坐电梯上楼,刷卡开门,里头的灯亮起来。
房间很宽敞,挨着落地窗摆了一张长沙发,有书桌和小茶几,房间中央是一张两米宽的双人床,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品。
关上门,邹北远问他:“你要现在洗澡吗?还是等一下再洗?”
苏鸣用手语回答:现在。
这个手势很简单,邹北远也看懂了,说:“嗯,那你先洗。”
苏鸣把人工耳蜗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从他带的小行李袋里拿出换洗的睡衣走进了浴室。
邹北远注意到他的动作,便想起他摘了人工耳蜗便是全聋的状态。苏鸣表现得很自然,好像并不在意暂时的失聪,但邹北远却看得心里一空。
他无法想象的绝对寂静,可能就是苏鸣的习以为常。
浴室和房间只隔着透明的玻璃,里头的灯打开,从外面能把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玻璃是浅棕色的,好像一层暗色的滤镜,让眼下的情境莫名生出些暧昧来。
邹北远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抬头就看到苏鸣对着镜子,正在很慢地脱掉上衣。
黑色上衣的下摆拉起来一半,露出白皙的一截腰肢来,没什么赘肉,弧度柔和美丽,看起来很软,两只手就能握住。
邹北远的指头在手机屏幕上悬停,忘记自己刚刚在干嘛,只盯着玻璃里面的人看。
两个人的视线在巨大的浴室镜里相碰,苏鸣假装愣了愣,作出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把衣服放下,伸手去按墙上的电动窗帘按钮。
玻璃上的百叶窗放下来,遮住了里面的春光。
苏鸣洗完澡,故意将浴室里的安全套和人体润滑液放在显眼的位置, 穿上睡衣出去。
他出去之前还犹豫了几分钟要不要只穿上衣。
因为他的上衣还挺长,几乎能遮住屁股,他可以把腿整个地露出来,再心机一点还可以“不小心”地露出臀部。
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按他自己的审美来看还蛮性感的。
但是这样太刻意,勾引的意图会显得得非常明显。
鉴于上一次盲目冒进,邹北远直接被吓跑,苏鸣决定还是把裤子老老实实穿好。
他喜欢委婉一点的诱惑,最好让邹北远觉得是自己先动的心,绝对不是被他掰弯的。
床太宽也没事,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不经意”地滚进邹北远怀里。
毕竟画了五年黄漫,没吃过猪肉也骑在猪身上跑过。
万事俱备,苏鸣拉开浴室门,准备开始施法。
然而,
他走出来就看到邹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客房服务多送了一床被子过来,此时正在弯腰整理床铺,把两床被子摆的泾渭分明,中间能再躺一个人。
苏鸣:…
苏鸣:……
好样的,邹北远。
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幸好穿了裤子,不然我裤子都脱了你不上我,会显得我太丢人。
苏鸣平静地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人工耳蜗重新戴上,他听到邹北远问他:“你洗完了?”
苏鸣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那我去洗。”邹北远说。
苏鸣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用手语说:你去吧。
邹北远洗完澡出来,苏鸣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被子拉起来盖到腰部,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正经。
他右耳戴人工耳蜗,所以晚上睡觉除了平躺就只能朝着左边睡,因此邹北远如果睡他右边的话,一整个晚上可能都看不到苏鸣的正脸。
邹北远走到床边,问苏鸣:“你晚上睡觉有什么习惯吗?”
苏鸣摇头,用手机打字:怎么了?你有什么习惯?
邹北远说:“我习惯睡床的左边,不然我睡不着。”
苏鸣掀开被子,挪动屁股到床的右边,把另一条被子搭在自己身上。
然后身边一沉,邹北远坐上来。苏鸣用手机打字问邹北远:你睡觉打呼噜吗?
邹北远说:“我不,我睡觉还挺安静的。”
苏鸣写:你怎么知道你不打呼噜?你跟人睡过?
“我的健康管理师给我做过睡眠检测,报告里写的,你要看吗?”
苏鸣满意了,摇头,写:不用,如果你打呼噜我就把人工耳蜗摘下来睡。
邹北远笑:“你这个一键静音的能力还挺方便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嗓音更低了,从胸腔里发出震动,很有磁性。
尤其他们此时此刻坐在一张床上,他声音里带着潮湿的亲密,像恶魔的低语,会轻易让人受到蛊惑。
苏鸣很想听他喘。
可惜盖的不是同一条被子。
苏鸣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躺下去。
邹北远问:“你要睡了?”
苏鸣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对邹北远点了点头。
“那我把灯关了。”
邹北远按掉灯控开关,房间里于是变得很暗,只有玄关柜下面亮着一盏夜灯。
苏鸣面朝邹北远侧躺着。邹北远大概是还没有睡意,坐在床上看手机,发现苏鸣还睁着眼睛看自己,就问他:“我会不会吵到你?”
苏鸣摇头。
不吵,只是有点心塞。
“睡吧。”邹北远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苏鸣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实际上,贼心不死的苏老师还在做最后的尝试……
他假装睡着蹬被子,把自己的被子踢到床下,然后企图去扯邹北远的。结果邹北远不仅下床帮他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好,还帮他掖了掖。
苏鸣:……
再演就过了,只好就此作罢。
他自暴自弃地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委屈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邹北远看苏鸣又蹬被子又把自己裹成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这人是热还是冷,担心苏鸣感冒,便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平时看起来挺冷清沉稳的一个人,睡觉居然这么不老实,邹北远躺下来,目光落在苏鸣安静的侧脸上。
他睡得很熟,呼吸轻浅而平稳。今晚用了酒店的沐浴液因此身上不是那种熟悉的柑桔香味,但是也好闻。
邹北远想起浴室的洗手台上,放在很显眼位置的安全套和润滑液,心里忽然有点燥得发慌。
一种即将失控的感觉拉着他向下坠去。
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里谴责自己,别对苏鸣想那些不干净的事!
翻个身,不小心把床弄出动静,他看到苏鸣眼睫轻颤,眉头不明显地蹙起来。
他不敢再动,过了一会儿,苏鸣却自己抱着被子往这边滚,好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过来朝他颈窝里蹭了蹭,最后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
感觉到苏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身体,他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自己也把头靠过去,脸颊贴着苏鸣的额头。
苏鸣不再动了,呼吸的节奏重新变得绵长。
邹北远很慢、很小心地侧过脸,亲了亲苏鸣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投海星,让苏老师听到远哥喘。
第24章 睡得爽吗?
由于苏鸣一整个晚上不停地往邹北远怀里拱,邹北远以为他冷,半夜把空调关了。
九月初的蓉市,温度也不算低,邹北远热得直接把上衣脱了睡的,于是早上苏鸣就趴在他微微汗湿的胸口上醒来。
胸肌触感好好,软乎乎的,又很暖,苏鸣脸贴在上面蹭了蹭,比枕头还舒服。
虽然半梦半醒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苏鸣贪恋这种舒服,蹭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然后他抬起头,和邹北远四目相对。
苏鸣:……
邹北远:……
苏鸣有点脸热,撑着身子从邹北远胸口起来,邹北远立即翻身下床,平静地说:“我先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苏鸣听到淋浴房的水流声响起。
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没有拉严实,一道明亮的阳光从外面直射进来,空气中的浮尘在光线中起舞。
苏鸣摊开手掌,让那道光落在自己掌心。
刚刚也不知道邹北远醒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趴在他身上赖床吗?
虽然有点社死,但胸肌的感觉……果然很棒!
画过再多,还是不如真的上手摸一下,苏鸣大概知道下次要怎么把胸肌画得有温度了。
邹北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苏鸣已经换好了衣服,走进浴室洗漱。
安全套和润滑液还放在昨天那个地方,苏鸣瞥了一眼,默默把这俩没用的东西往边上推了推。
他刷完牙洗脸的时候,邹北远又重新进来,对着镜子用电动剃须刀刮胡子。
苏鸣弯腰往脸上淋水,抬起头时白皙的脸映在镜子里,水珠顺着脸颊滚落。额发和睫毛都湿漉漉的,眼睛很亮地跟邹北远在镜子里对视。
邹北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不好意思,对视了几秒后率先移开视线,连耳廓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