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亮的光落在苏鸣闭着的眼皮上,使他那一处皮肤看上去近乎透明地泛着红。邹北远放过他的嘴唇,又在他眼皮上吻了吻。
苏鸣嘴唇泛着水光,微微张着喘气,眉头因为缺氧而轻轻蹙起,胸口剧烈起伏。
“我得走了。”邹北远贴着他的脸颊说话,和昨晚跟他晚安时一个动作。
苏鸣晕乎乎地点着头,紧紧抓住邹北远衣角的手却没松。
邹北远低头看了一眼苏鸣的手指。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很少有马上要迟到了还磨磨蹭蹭不出门的情况,但他不舍得把自己的衣服从苏鸣手里抽出来。
两人对视着喘息,没多久,邹北远的电话响了。
苏鸣松开手,让邹北远去拿手机。
邹北远只看了一眼屏幕,摁掉铃声,没接。他抬手捏住苏鸣的下巴,安静地啄了一下,说:“下午见。”
苏鸣眼底湿漉漉的,也用手语比了个:下午见。
直到坐在工作台前打开数位屏,苏鸣还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太清醒,心脏怦怦跳着,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到画画上。
睁眼闭眼都是邹北远亲他时的样子。
好烦恼啊……
邹北远这家伙,昨天太生涩,今天又太猛了点,弄得他脑子里一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他点了支烟,把手指插进发丝里揉,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头发上又都是邹北远的洗发水味道。
操……更静不下来了。
一支烟抽完,苏鸣强迫自己专心一点,手指滑动屏幕,认真看自己前几天画的分镜。
这一话是狼珏和兔狰告别后,即将回到狼族的王庭,他把兔狰托付给前来接应自己的两个亲信,让亲信护送兔狰去往食草动物国王宫。
看着兔子娇小纤细的白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狼珏平生第一次尝到苦涩的滋味。
当天夜里狼珏辗转难眠。
深夜,他收到消息,兔狰他们遇到来路不明的敌人,两个亲信身亡,兔狰不知所踪。
狼珏找了兔狰一夜,天色将明之时,终于在一个捕兽坑里发现了他。
兔狰已经昏死过去,一身雪白漂亮的皮毛血迹斑斑,右脚还被一根尖刺贯穿了整个脚掌。
狼珏救出兔狰后,决定推迟返回王庭的时间,留在边境照顾兔狰。
他把兔狰藏在一颗大树的树洞里,白天去采集草药为兔狰疗伤,晚上抱着兔狰入睡。
这些都是刚从敦煌回来那两天画的,之后他就去参加了小狼的生日聚会,再之后又受伤,一直到今天都还没动过。
那天刚好画到狼珏给兔狰的脚伤换药,他觉得有点无聊,还打算把这里删了重新画来着。
不过说来也巧,他刚画完兔狰掉坑里,他自己也摔进坑里了。
苏鸣重新点了一支烟,用夹着烟的手去点屏幕,忽然想起自己被小狼找到的那天晚上,小狼把他放到酒店床上,帮他冰敷脚踝。
而他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些画面,他当时很喜欢。
剩下的场景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白皙的脚尖、自下而上的滑动、裤子撑起粗硬的轮廓,透明粘滑的液体浸出来,随着脚尖离开而拉出细细的线……
这一部分的分镜画得十分流畅,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起身去厨房给宋老师做饭。
付若琴早上加了苏鸣的微信,跟苏鸣说只做宋老师一个人的饭,她最近都在吃减脂餐。
苏鸣知道这是付若琴不着痕迹的客气,因为实在跟付若琴不熟,他便只好承了这份好意。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门铃响了,苏鸣慢吞吞地挪到门口去开,苏墨穿着西裤白衬衫站在外面,手里提了个很精致的蛋糕盒子。
“哥。”苏墨喊了一声,见苏鸣没有阻止他进门的意思,便自己换鞋进了屋。
餐食已经装好,苏鸣打手语让他自己去提。
苏墨把蛋糕搁在餐桌上,往苏鸣面前推了推:“巧克力舒芙蕾。”
苏鸣挑眉,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苏墨他喜欢这个,而且苏墨也没有来他家会给他带小礼物的习惯。
苏墨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地说:“是邹北远。”
苏鸣眉毛挑得更高,等苏墨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苏墨拿人手短,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小声道:“邹北远有意向把他的个人资产拿给我们私人银行打理。”
苏鸣:……
“所以金主爸爸让跑的腿,不能拒绝。”
苏鸣不关心除了漫画以外的事,因此对私人银行没有什么概念,他一直以为苏墨是卖理财产品的,手语道:你别忽悠他。
苏墨:“?我们是全国四大私银之一,资产管理总额超过一万亿。”
苏鸣:你敢忽悠他我会穿上你的衣服去你们单位跳艳舞。
他们长得像到可以互相刷对方的支付宝,进单位门禁简直易如反掌。
苏墨扶了扶跟苏鸣同款的金边眼镜:“好的。”
苏鸣指了指装好的饭菜,让苏墨提上就可以走了。
苏墨听话地把袋子提在手里,又犹豫地开口:“哥,我看邹北远他,好像对你是真的,所以我想,你们能好好交往也挺不错。”
苏鸣垂眼打开那个蛋糕盒子,用小勺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是他最喜欢的那家。
“不过别让宋老师知道了。”苏墨提醒道。
苏鸣又指了指门口,于是苏墨圆润地滚了。
苏墨走后没多久,苏鸣收到邹北远的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是牛肉和一些蔬菜,看起来没什么味道。
邹北远:[中午吃这个。]
苏鸣拍了巧克力舒芙蕾的照片:[中午吃这个。]
邹北远:[好好吃饭,这个是餐后甜点。]
苏鸣重新发了一张,一个玉米排骨汤和简单的炒肉丝。
邹北远:[乖。]
苏鸣盯着对话框笑了一会儿,小狼明明就比他小很多,还管这管那的。
于是他决定逗一下邹北远。
苏鸣:[不过我不想吃这个,可怜.jpg]
邹北远:[想吃什么?下午给你买回来。]
苏鸣:[想吃你。]
苏鸣:[或者被你吃掉。]
撩完人就不管了,苏鸣搁下手机认真吃饭,直到洗完碗才又把对话框打开。
看到邹北远隔了很久回他:[好。]
好……
竟然就只回一个好……
这感觉就像瞄了半天的子弹却打进水里,只溅起很少的水花。
直男果然很无趣。
苏鸣放下手机重新坐到工作台前,继续搞他的小狼,不是,继续搞他的漫画。
开车的时候创作速度总是很快的,只不过他老是不自觉地在脑子里把狼珏脑补成邹北远,因此不得不数次停下来抽根烟冷静一下。
全部分镜画完,苏鸣看了眼时间,居然还不到三点。
邹北远三点钟才结束训练,从拳馆回来路上还需要半个小时。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他把分镜文件保存好发给编辑,又跟编辑交流了半个多小时,邹北远还没回来。
于是苏鸣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点了支烟决定继续画线稿。
快四点,苏鸣正专心致志地画兔子怎样坏心眼地把小狼撩硬,听到门铃响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点了保存,关掉电脑和数位屏,单脚跳着去开门。
门背后的电子猫眼屏幕被唤醒,映着邹北远的胸口和下半张脸,男生好像是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就过来了,速干面料的黑色运动短袖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令胸肌起伏的轮廓格外明显。
邹北远弯腰换了鞋,把苏鸣打横抱起来。
他身上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又有点凉,贴在苏鸣身上。
苏鸣通常很讨厌跟人皮肤接触,特别是有汗的皮肤,夏天地铁稍微拥挤的时候他都会非常不适。
但奇怪的是,邹北远汗涔涔的皮肤他却很喜欢。
第一次见邹北远那天,邹北远搬家,似乎也是这样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的样子。
他一点不觉得这样的邹北远看起来狼狈或是让人不想接近。他很想接近,他喜欢邹北远深色皮肤被汗弄得亮晶晶的。
苏鸣伸手在邹北远颈侧摸了一把,邹北远偏头让开,“很多汗,脏。”
一点都不,苏鸣心说,而且味道也很干净。
邹北远抱他进去,先是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烟灰缸,问他:“今天工作了很久吗?”
苏鸣注意到邹北远的视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邹北远把他放在沙发上躺着,单膝跪地看了他一会儿,想劝他少抽点烟,话到嘴边又变成:“别太辛苦了,不行就休息一周。”
苏鸣很认真地摇头,摸出手机打字:为了艺术。
邹北远失笑,要不是知道苏鸣画的是什么,他都要信了。
不过,邹北远想了一下,苏鸣画的那些也确实称得上艺术,起码对自己来说很有教育意义。
邹北远回忆起小玩具那本漫画里的某个场景,觉得很适合现在用来实践一下。
他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把苏鸣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一副逼问的架势:“你中午说你想吃什么?”
苏鸣愣了一下,忽然笑开,在手机上撩人的时候胆子大得不行,现在却红着脸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