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见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待了有一会儿。
“降谷先生!”
发现熟悉的身影,风见裕也打开车窗,小幅度地朝对方挥了挥手。
安室透压了压帽子,左右看了看,打开车门侧身坐了进去。风见很快重新启动了车,转弯离开了警视厅。
“去灯会。”
安室透靠在座位上,“风见,让你收集的关于那个武装侦探社的情报,现在有消息了吗?”
“抱、抱歉,降谷先生,”风见裕也下意识握紧方向盘:“接到你的联络之后,我就立刻去查阅了相关资料,但是武装侦探社的消息被全部封锁起来了,我没有权限查看。”
短发男人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金发上司:“不过我已经以降谷先生的名义提出查看申请,以降谷先生的权限,应该明天就可以拿到他们的情报了。”
“情报封锁?”
安室透愣了愣,严肃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只是一个侦探社而已,结果不仅和公安有固定的合作,现在居然还被公安特意封锁了情报吗?”
风见裕也同样十分不解:“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安室透没有搭话,车内突然安静了下去。
他用拳头遮住嘴,同时大脑疯狂运转思考起来。
公安是负责处理威胁国家安全事件的机构,封锁情报就意味着武装侦探社的存在对这个国家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必须通过这种封锁来保障武装侦探社的安全。
但是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侦探社而已,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而且为什么在此之前他都没有听说过武装侦探社的消息?
何况以公安的实力来说,没有必要特意和一个侦探社€€€€尤其这家侦探社还是新开的€€€€进行长期固定的合作,除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武装侦探社负责的案件和公安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安室透沉思着。
武装侦探社处理的案件也在保密范围内,原本是不应该外传的,但是由于有普通警察插手收尾,所以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
“米花町电影院杀人案,还有别墅爆炸案,一个是毒杀,一个是爆炸。一定要说这两个案件有什么共同点的话……”
被害者年龄?死亡地点?死亡时间?
一项项因素被列出,然后又他被迅速排除,写满分析的影像在大脑里如同幻灯片一样秒速闪过,最终缓缓定格在咖啡厅客人无意中提到的一句话上。
“不可能是毒杀!警察绝对是在骗人!
这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那天我也在那个影院,虽然只是从门缝里瞥了一眼,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墙上、椅子上屏幕上全是碎骨头碎肉!怎么可能是毒杀啊?什么毒能让人……咳,变成那样?”
“信我,我绝对没有看错!”
“€€€€是尸体。”
金发黑皮的男人若有所思,“这两个案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尸体都不完整。”
尤其是米花町电影院的那个死者。事后警察也的确从血液中检测出了神经毒素,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只是中毒的话,尸体不应该变成那种样子。
尤其是检测到的这种神经毒素被很多犯人使用过,但是尸体碎成一地碎肉的就只有米花町电影院那一个例子。
情报实在太少,思考只能到此为止。
安室透呼了口气:“辛苦了,风见。明天拿到封锁的情报后第一时间传给我。”
顿了顿,佐藤美和子的话浮现在他脑海里,安室透微微眯起眼睛,“对了风见,你知道是公安部里哪个人负责和武装侦探社的合作吗?”
风见裕也迟疑了一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只有一点我很确定,负责武装侦探社合作事宜的人不是公安原有=来的同事,是一个前几天突然被高层调到公安部的人。”
安室透面带疑惑:“突然被调到公安部的人?”
“那个人似乎没有经过职业组考试,怎么说呢,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觉得他不太像是警察。”
风见裕也有些头疼,“那家伙的名字叫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安室透:“……?”
安室透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
安室透:“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公安开始招外国人了?”
风见裕也想了想,诚实道:“我也不知道,降谷先生。”
两个现任公安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难道说是因为最近把注意力放在组织那边太久了吗?居然漏掉了这么多事情,”安室透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最近组织也来了难缠的新人。呼……让人头疼的家伙总是一群一群的来。”
组织的新人?
风见裕也透过镜子看了看安室透,虽然满肚子都是问题,但是他坚持遵守着作为公安的原则,没有多问,开着车抄近路来到了灯会附近。
“就在这里停车吧。”
路过没有人烟的小巷子,安室透压低声音开口,再一次强调道,“武装侦探社的消息就拜托你了,无论什么都好,只要是他们的情报,统统整理起来发给我。”
风见裕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确认周围没人后,安室透小心地关上车门,悄无声息地从小巷子溜了里出去,十分自然地混进了人群中。
这里离案发地点还有些距离,虽然能听到有路过的人讨论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有一些人一脸担忧害怕的往外走,但这里更多的人都沉浸在灯会的喜庆中,欢笑着庆祝。
循着嘈杂的声音,安室透从这些人中穿过,一路靠近案发地点,他从外面打量着面前的人群,然后缝隙里看到了熟悉的橘发身影。
应该就是这里了。
“嗯?”
橘发青年注意到了再次拥挤起来的人群,语气有些不耐烦,“不是说过不要挤上来凑热闹吗,只是尸体,看了也只会让人睡不着而已€€€€”
视线注意到那抹金色,青年顿了顿,“……什么啊,是你啊,来接他们吗?”
安室透费力地挤进包围圈,十分艰难地松了口气,听到后者的问话,他抬起头对中原中也笑了笑:“嗯,刚刚在警视厅的时候恰好遇到森先生,听说这里发生了案件,稍微有点担心柯南他们,所以就过来看看。大家都没事吧?”
“放心好了,没什么事,”中原中也下巴微点,示意安室透看过去,语气有些复杂,“直面这种场景还能这么冷静,该说是心理强大还是经验丰富,总而言之挺厉害的,那两个人。”
“大概是经验丰富吧,”
安室透粗略确认了一遍两人的状况,松了口气,“毕竟那两位都是毛利老师的家人,所以经常遇到会这种情况,这种时候就会比普通人更镇定一点。”
中原中也:“……这种悲惨的事情不要用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啊。”每次都能碰到杀人案不是很可怜吗。
“比起柯南他们,那两个人没关系吗?”
安室透岔过了这个话题,视线在包围圈里扫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边缘互相瞪着对方的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他无奈道,“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啊。”
“管他们呢。”
中原中也十分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不知道阻止了多少次幼儿园小朋友打架了,现在很累,只要那两个人不打起来他就不管了,“警察居然还没到吗?”
“这里在开灯会,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点堵车,警察大概会晚一点才到吧,”安室透扫了一眼现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不过这个现场还真是惨烈啊……”
围观的人已经有不少捂着嘴想吐出来了,虽然这里尸体还不至于让安室透也觉得反胃,但是这种血腥的场面对普通群众来说已经刺激过头了。
“这是他杀吗?”
“应该是意外吧,好像是楼下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砸中了,真是倒霉,怎么恰好站在那里?”
“好、好多血……呕!”
“喂别吐啊!都这样了还是去那边歇歇吧!”
围观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三五成群地聚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打量着站在尸体旁边的几个人。
中原中也倒是一副很习惯这种血腥场景的样子。
因为处理的案件尸体都是这种血肉模糊的样子,所以才很习惯吗?安室透猜测着,但这么干看着也猜不出什么结果,只能扭头继续观察尸体。
就像围观群众说的那样,尸体头部有被什么东西砸过的痕迹,花盆的碎片散落在附近,泥土混合着红白色浆液安静地躺在地上。
“安室哥哥!”
观察尸体的江户川柯南似有所觉,转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你也来了!”
“我在警视厅做完笔录后,正好听森先生说这边发生了一起案件,”安室透笑着说道,“又听说你们也在这里,我有点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毛利老师不在吗?”
“爸爸吃完饭后说要去打小钢珠,就和我们分开了。”提到小钢珠,毛利兰的表情变得十分无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和柯南因为听说这边的灯会很漂亮,吃完晚饭后也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就说正好过来这边散散心。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结果就不早不晚,正正好好地撞上了案发现场。
明明昨天遇到那种事情的时候还在庆幸没有人员伤亡,结果今天来灯会就……
“那你还记得发生的经过吗?”
安室透询问道,“我想在警察来之前姑且先调查一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正好检验一下我在毛利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对吧柯南?”
江户川柯南用死鱼眼看着他。你根本就不需要和那个大叔学吧。
“我觉得安室先生本来就很厉害了,”
想到自家不着调的父亲,毛利兰深深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回忆道,“我和柯南从家里出来之后就在这条街上闲逛,刚刚看到那个灯,就在想如果能和新一……”
“啊啊啊啊啊没什么没什么!”毛利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爆红,“是跟案件无关的东西!请务必忘记我刚刚说的话!”
“好好好,”安室透安抚她:“你先冷静一点。”
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看着毛利兰,满脸都写着“我想继续听”。但毛利兰显然不打算继续说,她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通红的脸颊。
“总、总之我先继续说了。
我和柯南走到那个灯下,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砸中的声音,然后我转头一看,就发现那个人倒在地上,头流了很多血。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柯南给他做了一点急救,那个时候他看上去好了一点。但是等附近的医生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
说到这里,毛利兰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无论怎么样,亲眼看到一个生命逝去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听起来似乎是一场意外,”
安室透的视线移向江户川柯南,明知故问道,“柯南怎么想?”
“我觉得说不定是谋杀哦,”江户川柯南看向了死者的方向,“因为刚刚我和小兰姐姐在那边的时候,有听到他说是有人让他站在这里等。如果是意外的话,那不是太巧了吗?对吧小兰姐姐?”
毛利兰回忆了一下:“嗯,的确有听到他这么说。”
“虽然这样说很有道理,”安室透沉思,“但也不排除只是意外的可能。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吗?”
“有!”江户川柯南拉着安室透往尸体旁边走了几步,用手指着一片花盆碎片,“就是这里。”
“线痕?”
安室透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花盆表面上有一道很浅的被勒过的痕迹,因为这只是一道碎片,所以这道划痕十分不引人注目,一不小心就会忽视掉,“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