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说道:“之前不发病,不代表之后,薄先生,随时注意你的身体状况是我的工作,如果我有特殊情况,会向你请假。”
虽然不信既定命运,不过如果那只丑狗说的是真的,薄虞最近会发生意外,那就更要寸步不离了。
他可不想失去一张稳定的长期饭票,重点是薄虞做饭好吃,跟脏东西融合后要是不会做饭了怎么办?
“如果你觉得我在这你画不出来。”楚随风扬唇一笑,说道:“那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薄虞:“……”
如果能当作不存在他还会这样说吗?就是因为这人存在感太强,时不时望过来的视线总让他分心。
薄虞纤长的眼睫垂落,淡色唇瓣微抿,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你换个地方?”
金主为上,楚随风从善如流,正准备挪去距离窗边最远的另一个角落。
“等等。”薄虞出声,指了个地方,说道:“能坐在那里吗?”
楚随风瞅了一眼,薄虞指着画架斜上方的角
落。
楚随风懂了,有些人创作时不喜欢被人看见创作过程,薄虞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可以。”他点了下头,挪去了斜上方,顺带转了个方向,正对着窗户,侧对着薄虞。
这回薄虞没再说什么,坐回原位,对着画架继续出神,但这次他从画具盒里挑选了一只画笔,看架势是比之前好一些。
楚随风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愉快地收回视线,继续玩游戏。
这局游戏战况胶着,队友极度不给力,即便楚随风一人挑五,也扛不住猪队友疯狂拖后腿,他眉峰慢慢皱了起来,不正经的姿态褪去,摆出了严肃的表情,面容冷峻,看起来十分能唬人。
薄虞的画纸上多了几根无意义的线条,他拧眉望着画纸,依旧没有任何灵感。
这种几乎画不出来任何作品的情况,从某一天忽然开始,已经持续了快三个月,曾经充沛的灵感消失,不论如何去追寻都找不回来。
父母出事前留下的遗产已经够他生活几辈子,他也不靠卖画作为生,只是这种灵思枯竭的感觉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烦乱。
薄虞沉了沉气,看了眼窗外的庭院,本想写生找找灵感,却见大雨还在下,庭院内种植的不怎么需要打理的各色花朵被雨水打弯了腰,蔫蔫地垂落着。
他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捏着笔,淡漠的眉眼更为冷淡。
有座椅在地面滑动的轻微声响打断了薄虞的思绪,薄虞随之望去,看着男人俊美的眉宇布满冷冽寒霜,气势逼人,侧脸轮廓深邃,下颌线流畅度堪称完美,是相当符合他审美的一张脸。
薄虞眸光跃动,修长纤白的手自发动了起来。
那一头,楚随风正在不带脏字的疯狂输出,四个猪队友都懵了,其中有人试图反抗,发觉干不过还骂不过,乖巧地蹲在泉水,不再送人头。
比赛结束,楚随风把猪队友全部举报了一遍,举报很快受理,统统扣大分,他舒了口气,舒服了。
楚随风换了个推箱子的单机游戏,期间抬头看了眼薄虞,发觉青年正在专注地作画,清隽的眉眼聚满了认真,不由扬了下眉,琢磨着难道真的是他盯着影响薄虞发挥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能画出来就行了。
楚随风又望了眼青年裸露出的雪白脖颈上那一根红绳,思索了下。
好几天了,是不是该检查检查?
等薄虞画完吧。
……
薄虞一画就是几天,只在吃饭时下楼做了个饭。
楚随风看着没有黑气侵扰,也就暂时没有打扰。
直到一次晚间薄虞作画时,淡淡的黑气再次出现,萦绕薄虞周围,楚随风眯了眯眼,放下手机走过去,驱散黑气,伸手说道:“薄先生,护身符给我看看。”
被打扰的薄虞一顿,不动声色地掩住画上的内容,没有多问,取下脖颈上的护身符放在楚随风手上。
楚随风拉开护身符一看,里面的符纸果然已经成灰了,他瞄了眼薄虞,没见过这么招邪崇的人,邪崇里的香饽饽,某种程度上很厉害了。
薄虞接收到楚随风用眼神表达出的称赞,微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楚随风收起护身符,笑着说道:“没事,里面的符烧了,再给你重新写一张。”
薄虞:“……”
这人到底是医生还是神棍。
薄虞正要问什么符,下一刻,楚随风好似看见了什么,倾身靠近他。
俊美到极致的脸缓缓靠近,如幽谭般的墨眸逐渐透出他的倒影,明明是这几天仔仔细细观察了很多遍的面容,薄虞不知为何,还是呼吸一滞,心口漏跳了一拍。
他余光瞥见画纸上的内容,蓦然站起身,动作间差点打翻画架。
这样大的反应让楚随风刚伸出的手顿了顿,捏碎不怕死硬凑过来的脏东西,挑眉问道:“薄先生?”
第63章 从无限流穿回来后7
“嗯。”薄虞纤长的眼睫微垂, 不经意地用身体掩盖画架,淡淡的神情好似什么也没发生,问道:“你刚刚做什么?”
细微的小动作被楚随风捕捉到, 他瞥了眼画架,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那里有薄虞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
“没什么。”楚随风笑着说道:“看见了脏东西, 帮你拿开了。”
薄虞微怔,还以为楚随风口中的脏东西是字面意思,心下稍松,颔首道:“很晚了, 我困了, 你也去睡吧。”
楚随风捏着护身符, 正好要去重新画,点了下头, 和薄虞一同离开画室。
离开前, 薄虞低头关门时,楚随风余光随意瞥了眼画架, 正正好从逐渐掩上的门中瞥见一点模糊的边角,看轮廓似乎是一张素描人像。
就这?
楚随风瞬间失去兴致,还以为薄虞画了什么见不得人不可描述的东西,没想到就一张素描图, 这也值得向来冷静的薄虞弄出那么大动静?
哎。
楚随风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向薄虞说道:“你先别睡, 在房间等我几分钟,该喝药了。”
“明天喝?”薄虞说道:“我晚上一向不喝水。”
楚随风笑眯眯地说道:“薄先生现在不喝, 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哦。”
什么不好的事?
薄虞对上楚随风幽黑的眼,沉默片刻后, 提议道:“这次可以不加柠檬汁。”
“晚上喝柠檬水美白。”楚随风无情驳回,嗓音带笑,却不容拒绝地说道:“薄先生先回房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薄虞眉梢动了动,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说道:“我去客厅等你。”
语毕下了楼。
楚随风收回视线,拿着护身符回房,继续照之前的流程来了一遍。
他对画符只懂皮毛,只是在无限世界带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道士出副本,期间稍微学了点,所以其实符纸本身没什么力量,重要的是他经过改造的身体,血液异于常人,拥有克制一切脏东西的力量。
大概十分钟后,楚随风端着一杯新鲜调和的“药”下楼,准备加点柠檬水中和味道。
刚走出房门,楚随风站在走廊上便看见楼下大厅笼罩着大股常人看不见的黑气,浓密阴沉到几乎在室内形成小型黑云,完全看不见沙发上青年的身影。
楚随风眼眸一眯,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撑着木质栏杆,长腿干脆利落地翻越栏杆,身形如敏捷矫健的猎豹,从二楼凌空一跃而下,刺破黑暗,稳稳落在地上。
手中的水杯轻微晃荡,因为速度太快,一滴也未洒出。
楚随风快步接近沙发,果然看见薄虞蜷缩在沙发上,手臂抱着脑袋,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就连唇瓣也血色尽失,鬓边渗出冷汗,眼眸失去焦距,浓郁的黑气萦绕周身,将周遭一片浸染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薄虞?”
薄虞没有回应。
楚随风皱了下眉,将薄虞扶起来坐好,杯口抵着薄虞的唇瓣,把水杯里的东西给薄虞灌下去。
青年暂时失去了神智,绝大部分的“药”随着唇角蜿蜒流下,滴入领口滑落。
楚随风盯了两秒钟,啧了一声,放弃灌水,看了眼食指还未愈合的小伤口,一手捏着薄虞的嘴巴,强制他张开口,手指探-入他口中,抵-着温热-湿-软的口腔,看着殷红的血液滴落,旋即滑入喉咙。
“唔€€€€”
薄虞被粗-暴的动作弄回些许神智,眼神逐渐聚焦,
虽然还是头疼欲裂,但勉勉强强认出了眼前的人,不等他反应过来口中独特的铁锈味是什么,就意识到楚随风现在的动作。
他呼吸不由自主轻颤,心湖如冷水入油锅,轰得一声炸开,连脑仁的疼痛都一时间忘记了。
楚随风……在做什么?
薄虞下意识想开口,起伏的舌面与牙齿却不小心磕碰到楚随风的手指。
狭长的丹凤眼一下子睁圆,显出一点呆呆的空白。
薄虞僵在原地,莹白的耳尖窘迫地一点点被薄红侵染。
楚随风面色如常地抽-回沾了津-液的手指,打量着薄虞。
血液入喉,薄虞病态的苍白好转一些,黑气不断从薄虞身上逸散,一只身体形似巨型蜘蛛的八眼人面邪崇惨叫着被弹开,诡异暴怒的细语声在客厅响起,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邪崇面目狰狞,带着倒刺的黑色蛛腿扒着墙壁,八只红芒复眼恶狠狠地看着楚随风,却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在权衡对方的实力。
楚随风伸手盖住薄虞的眼睛,旋即转头看向那只邪崇,眸光冷厉,手中唐刀同一时间浮现,如闪烁着寒芒的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唐刀刺穿人面蛛的脑袋,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面蛛重重钉在墙壁上。
一阵啪嚓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人面蛛化作黑气,缓缓消散。
最大的邪崇被轻而易举杀死,躲藏起来的其他脏东西瞬息间一哄而散,客厅总算恢复原样,头顶奢华的水晶灯散发的暖橙色光芒照耀,驱散了遗留的阴冷感。
楚随风挥散唐刀,放下遮住薄虞眼睛的手掌,手心总有羽毛般的东西在颤动,痒意传达心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他的刀普通人也能看见,也不至于要捂眼。
刚放下一点点,楚随风想起刚刚刺穿人面蛛时听见的“噼里啪啦”声,随之望去。
邪崇已经完全消散,消散的位置上挂着一幅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画作,画框的玻璃已经被唐刀击碎,洒落一地,里面的画也留下了一个刀洞。
楚随风的手掌立马又移上去了。
他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在无限世界打架放纵惯了,打穿副本都不要紧,回来没动过几次手,有点不习惯。
这画一看就很贵,薄虞不会要他赔偿吧?
以他一穷二白的身家,如果需要赔偿很有可能得给薄虞打十年工。
楚随风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这画能不能报“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