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其利一愣,然后慢慢放松了下来,原来是想要招揽他。
朗姆四处招揽在组织内已经不是秘密了,尤其是最近又损失了不少得力下属,会找上得其利虽然令他惊讶,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皮斯克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从加入组织开始便一直追随皮斯克大人,请你对朗姆大人说,我非常感谢他对我的看重,但是我不能背叛皮斯克大人。”得其利语气平静地说道。
皮斯克对下属很好,这也是他在组织内不够狠却依旧能站稳跟脚的最主要原因,有一大群如得其利一般的人在誓死追随他。
“得其利,我知道你对皮斯克的忠心,但是你也该清楚,皮斯克已经老了,而且胸无大志,你跟在他身边始终都只是一个小卒子。”波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朗姆大人与皮斯克并没有交恶,就算你来朗姆大人这里,今后皮斯克需要帮助你照样可以去,我们是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你跟在他的身边对他未必有好处。”
皮斯克在组织里是个闲散的中立派,没人会对他下手,但是他手底下却有很多好用的人才,是个人都想要挖,如果挖不来的话,未必就不会有人动用极端的手段,皮斯克身怀宝玉,这就是他的原罪。
得其利眉头紧锁,冷道:“如果被你们就这样将大人身边的人才瓜分干净,大人在组织才会真的危险。”
“总之,这个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波本最终还是将档案袋交到了得其利的手上,然后朝他露出阳光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得其利用力捏紧了档案袋,看着波本离去的背影心中狠狠一沉,糟了,皮斯克大人被朗姆盯上了。
第100章 计划ing
有关得其利真正的资料,琴酒调查了好几天,刚调查出来便交给高明自己去床上补觉了。
他以前也并不是不疲倦,但是却没有休息的资格,先不说有没有人帮他审查资料,就算是有,他也并不是完全信任那些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高明帮他。
诸伏高明仔细审查着得其利的资料,这是一份标准的组织成员资料,年幼失孤,被组织的人盯上后抓进训练营进行训练,在皮斯克的帮助下活了下来。
得其利不是琴酒这样的天赋型人才,在训练营始终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到二十一岁才获得代号,之前都受皮斯克的庇护,获得代号之后也十分自然地追随了皮斯克。之后在组织的成就也一直平平无奇,但怎么也算是训练营从小培养到大的,说没有能力未免有失偏颇,但他的能力的确不算突出,在组织属于中上水平。
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公安的卧底,只能是被公安中途策反。
诸伏高明的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开始书写这次的计划书,他打字很快,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不多久便已经打了密密麻麻的人5页A4纸,等琴酒醒来之后将计划传递给公安,一切就可以开始正式实施了。
琴酒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地被高明喊起来吃饭。
今天的晚饭有拔丝芋头,金色的糖浆已经凉了,脆脆的,完全不粘牙,十分美味。
“hiro来了?”
“嗯,小景做了晚饭,然后就又走了,因为他恰好来了,所以我将计划书给了他。”
“哦。”琴酒并没有反对,他对高明所定的计划十分有信心。
果不其然,吃完饭仔细看计划的时候,琴酒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
“不一起收拾皮斯克吗?”琴酒问。
“不好撼动。”
“没必要撼动,只提一句,得其利会同意公安的策反,是希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皮斯克可以借助公安的力量脱离组织,皮斯克的行为一直都和组织不怎么匹配。”琴酒也没想直接将皮斯克是叛徒这件事情锤死,但至少可以给上面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先生对皮斯克有些意见,这样以后想扳倒皮斯克的时候也会比较简单。
“皮斯克垮台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一愣,仔细思考了片刻,没有想起有什么好处,但公安那边应该很希望牵连一个大人物才对。
“阿阵,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诸伏高明认真地告诉他,也提醒着他自己现在的想法:“我认为,皮斯克垮台对你非但没有好处,甚至还会有危害。皮斯克的手底下有不少忠心耿耿追随着他的人,如果因为这次行动而让皮斯克受到怀疑,他们未必不会对你心存芥蒂,况且朗姆抢人十分厉害,如果那些人失去了效忠的目标,很有可能会投靠你的敌人,我并不认为以现在的形式重新洗牌对我们有任何好处。”
琴酒陷入沉思,突然发觉高明说得对。
朗姆那边的人已经被他弄死了几员大将,波本现在又成为了朗姆的心腹,保持现在的形势不要动反倒是对他最有利的,若是势力洗牌,反倒会为现在渐渐明朗的局势增加很多潜在的威胁。
“好,那就不动皮斯克。”琴酒答应下来,只是得其利必须去死。
诸伏高明突然要求:“这次任务带上我。”
琴酒一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带上高明?
这次可以说是狙杀任务,得其利是肯定会死的,会死人的任务琴酒一向不喜欢带上高明。
“我想去看看得其利,从资料上了解一个人实在太片面了。”诸伏高明没有表达出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悲伤,却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一条生命的珍贵。
为了计划,为了大局,得其利必须死,但是高明至少也想见见被他们所策划杀死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诸伏高明的态度太过坚决,琴酒也不好生硬拒绝,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经过几日的调查,波本向朗姆发送了三份有关得其利的情报,每一份情报都对得其利不利,只是没有将对方叛徒的身份锤死罢了。
而朗姆所收到的来自警视厅卧底的情报,则彻底锤死了对方叛徒的身份。
“波本,杀了他。”朗姆冷冰冰下令。
与此同时,琴酒也得到了来自先生的命令,带着高明展开了行动。
不怀好意的,朗姆在派遣波本行动之后将这次调查结果告诉了皮斯克,皮斯克勃然大怒,但在一份份确凿的罪证面前也只能渐渐没了声音。
许久,皮斯克开口,第一次这样正面对上朗姆:“朗姆,得其利是我的人,就算是要处理也该由我来处理,希望你能将波本调回来。”
“我当然可以调回波本,但是皮斯克,琴酒已经出动了,你想杀死得其利证明自己动作最好快一些。”
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挂断电话后,朗姆的嘴角流露出冰冷的笑意。
皮斯克对手底下的人太好了,得知这样的消息,对方说不定会昏了头地想要将人救下来,到时候皮斯克就会变成组织的叛徒,刚好可以被琴酒杀死,到时候他手底下的人便可以被他顺势接收。就算皮斯克不救下得其利也没关系,他知情不救的事情朗姆很快就会派人散播出去,他不相信皮斯克手底下的人都那样理智精明,难保不会有蠢货因为这件事情对皮斯克心生不满,到时候拉拢就比较容易了。
皮斯克啊,他的势力在组织里可以说得上是另类的铁板一块,但如今也算是被朗姆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得其利啊。”朗姆冷笑一声,可真要感谢得其利的背叛。
组织里的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最初还没有察觉,但当琴酒和波本毫不遮掩地去追杀他的时候,得其利立刻收到了消息,虽然他是清白的,但也深知琴酒绝对不会听他的解释,不想坐以待毙的他只能迅速逃走。
可惜,追杀他的是琴酒,追杀他的是波本。
一个是组织的topkiller,一个是在情报方面无往不利的朗姆大将,得其利很快便被两人堵在了一个小巷子中。
后方已经没路了,这里是一个死胡同。
得其利的肩膀受了伤,枪也已经打空了弹夹,最后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等死。
很意外的,得其利发现了小巷内的第四个人。
那人有一张白净的脸,举止落落大方,从眉眼间可见一抹在组织内甚为少见的儒雅气质。
也是凭借着这股气质,得其利认出了这个与之前形象大为不同的人€€€€诸伏高明。
“真有你的,琴酒,出来做任务还带着小情人。”得其利嗤笑一声,苦中作乐。
“是我想来见见你。”诸伏高明没有朝得其利走得太近,只与琴酒并排站着。
“我没有背叛!”得其利面露凶光,死死盯着诸伏高明说道:“滚吧,死条子,少来羞辱我!”
他没有背叛,他始终对皮斯克大人忠心耿跟。
怎么可以说他背叛呢?怎么可以认定他背叛了组织?得其利不明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自证清白的机会了,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对皮斯克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
“是有人在陷害我,有人陷害我!”得其利冷冷朝几人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没有背叛组织,这一切都是针对我的一场阴谋!”
阴谋的策划人琴酒、诸伏高明、波本:……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比他们更明白这场阴谋了。
“得其利,我懒得听你废话,说,组织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琴酒掏出伯莱塔将枪口对准了他。
“没有,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叛徒。”得其利冷静地看着琴酒,为了自己而申诉:“我背叛组织有什么好处吗?那些条子能给我什么好处?他们什么都给不了我,我的背叛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得其利说的有道理,可惜没有人去听。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策划了得其利死亡的刽子手。
“我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但是琴酒,我希望你能重查这件事,是有人在害我。”得其利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琴酒的身上,他不想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去死。
琴酒却十分冷漠:“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得其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就知道,琴酒永远这样冷漠无情。
“等一下!”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
琴酒微微皱眉,没有开枪,得其利则眼睛一亮,迅速看向琴酒几人的身后。
一道人影迅速跑来,然后对琴酒说道:“皮斯克大人的命令,我必须将得其利带回去重新进行审查!”
得其利的眼神越来越亮,他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皮斯克大人也是不会放弃他的。
琴酒却冷笑了一声,然后调转枪口对准了跑过来的魁梧大汉,质问:“爱尔兰,皮斯克也要背叛组织吗?”
第101章 誓不两立
从天堂直坠地狱,得其利猛地缩紧了瞳孔。
琴酒真的很冷漠,他最懂得该如何用最残忍直接的方式来摧毁一个人的希望。
“不,皮斯克大人没有背叛组织!”得其利大声吼叫起来,他从等死的状态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愤怒地冲向琴酒。
“砰€€€€”
波本朝得其利的左腿开了一枪,子弹射中了他的膝盖。
“波本!”爱尔兰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
“真是抱歉,膝盖被打碎了应该很难修复吧?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没必要手下留情。”波本语气轻松,然后故作惊讶地询问爱尔兰:“爱尔兰,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直面琴酒的枪口,爱尔兰没有害怕,但波本的问题却让他心中一突。
与此同时,琴酒也在向他施压:“皮斯克想要包庇这个叛徒?”
不,不是的!
爱尔兰的面目也有一瞬间的狰狞,但他明白自己现在不能冲动,如果就连他也攻击琴酒,只会给皮斯克大人增添更多的麻烦。
“琴酒,不准你胡说八道!”耷拉着一条腿,得其利只用一条腿朝琴酒艰难地扶着墙走去,语气间的恨意令人脊背发凉,眼神更是狰狞地几乎要生啖琴酒的血肉。
“砰€€€€”
波本对得其利开了第二枪,打碎了他另一条腿的膝盖。
爱尔兰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但由于琴酒的警告,他并没有怒吼出声,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波本。
波本一耸肩膀,表情轻松,对于得其利的凄惨无动于衷。
“我没有。”没办法行走,得其利便用两只手艰难地在地上爬。
手指用力,指甲盖狠狠地嵌入了泥土之中,手指间的血液擦在地上,渐渐被从膝盖流出的更多的鲜血所覆盖,在地面留下两道血腥的痕迹。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这是所不同于警察的另一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