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明知道茂山财团很危险,却竟然就那样一个人跑过去了,他是不要命了吗?
就算晚上没回来,他给大和敢助打电话又能怎样?去帮他收尸吗?他早上去的,到晚上的时候诸伏高明估计早就凉了。
诸伏高明离开前已经为他采购了一整天的食物,琴酒自己煮了午饭吃,吃着东西却还是感觉不太保险。
如果诸伏高明真的死在外面,那警察肯定会介入,到时候就连他都逃不掉调查。
如果警察调查他……
糟透了!
琴酒的表情更加难看,诸伏高明那家伙还真是喜欢给人添麻烦。
琴酒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察局的号码说道:“我是诸伏高明,我要举报茂山财团制毒贩毒,他们的制毒地点在……”
与琴酒所想象中不同,这会儿诸伏高明并没有遭遇危险,而是受到了来自茂山俊的热情款待。
“这幅画是毕加索的《三个舞蹈者》,不过只是临摹品罢了,毕竟我这些年也不赚什么钱,根本买不起真品。”茂山俊领着诸伏高明去欣赏自己收集的画作。
“那副《向日葵》……”
“对,也是临摹,真品收藏在博物馆呢。”茂山俊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自己收集的画作全部都是仿品便觉低人一等,反而对诸伏高明说着自己的的雄心壮志:“虽然我现在收集的都是一些临摹品,但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里摆满真迹。”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诸伏高明说到这里,问:“茂山先生喜欢名家画作?”
“其实也不算喜欢。”茂山俊的回答出乎了诸伏高明的意料。
茂山俊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说道:“这大概是执念吧。我父母当年就是因为得了一幅真迹才被人害死的,被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所以我就是想看看,那些真迹和仿品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竟然能害死人。”
“抱歉。”诸伏高明道歉。
“没什么,他们都死那么多年了,我也已经差不多快忘记了。”茂山俊带着诸伏高明走到画廊的最后,指着墙壁上的一副《百鸟朝凤图》说道:“听说你喜欢种花的文化,那应该也喜欢这幅图吧?”
诸伏高明看了过去,凤凰啼鸣,百鸟朝凤,火焰缭绕,一股灼热感与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这幅图是真迹。
诸伏高明可以感受得到,虽然他对古玩字画没有多少品鉴的能力,但依他的判断,这幅图可能是整个画廊唯一的一幅真迹。
茂山俊却说道:“看你一直盯着,一定是非常喜欢了,这也是个仿品,不值钱,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茂山俊话音刚落,守在画廊中的人便走过来将那副《百鸟朝凤图》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包好递给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自然不会接下,就算这幅图真的只是仿品他也不会收,更别提茂山俊另有目的,这幅图是真迹的可能性极高。
“怎么?不喜欢吗?”茂山俊笑着问道。
“不,我很喜欢,但是无功不受禄,还请茂山先生收回。”诸伏高明拒绝了。
茂山俊笑呵呵地说道:“我说了,只是仿品,不值什么钱,你不也送了我一盒茶叶吗?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心意罢了,你也可以当做是茶叶的回礼。”
诸伏高明抿唇,那这份回礼可过于贵重了。
是想收买他吗?收买他让他不要再调查小泉惠子与吹山夫妇被杀的案子,想要用这幅价值不菲的真迹来收买他。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拒绝:“抱歉,茅山先生,我们警察有规定,就算是小礼物也绝不能收。”
听到这话,茂山俊一直笑呵呵的模样变了,脸色阴沉,语气也冷冰冰地:“所以说,你是在拒绝我?”
诸伏高明无奈,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松便让他过关,正想找什么理由暂时搪塞过去,却见一个人匆匆跑来,然后伏在茂山俊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茂山俊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匆忙对诸伏高明说道:“抱歉,诸伏警官,公司出了点事情,我今天恐怕不能继续陪你了,还请自便。”
茂山俊说完,转身便走,看起来十分焦急。
诸伏高明没有拿那幅画,也快速退出了茂山财团的公司大楼,远远地看着高大的办公楼,心里却生出深深的疑惑。
公司出了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茂山俊那样匆忙?
诸伏高明就要回家,路上的时候却突然有电话打了过来,是高山署长喊他回警署述职。
诸伏高明快速赶到警局,才进门便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儿,同事们一个个都在偷偷打量他,他心中困惑却没有时间问,直接进入了署长办公室。
署长办公室中,除了高山署长之外,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都在,诸伏高明和两人对了个眼神,心中却更加迷茫了,因为他两个幼驯染看他的眼神同样非常奇怪。
“刚刚的电话是你打来警署的?”高山署长问。
刚刚的电话?诸伏高明茫然,他并没有给警署打电话。
但高山署长似乎也不需要诸伏高明回答,而是说道:“你的举报我已经收到了,我之后会派人过去调查,但是我不允许警署里有小团体存在!”
诸伏高明看了眼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立刻说道:“高山署长,我们并没有搞小团体,只是因为从小一直玩到大,所以关系比其他同事好些罢了。”
“你信不过我,还让他们两个去调查,这不是搞小团体?”高山署长指着两人质问诸伏高明。
调查?调查什么?
诸伏高明内心茫然,电话不是他打的,他也没有让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去调查什么,但面对高山署长的质问,他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回答:“我们并不是小团体,只是刚好他们两个有空,所以我才拜托他们去调查一下。”
“贩毒集团,你就让两个人过去调查?”高山署长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诸伏高明悚然一惊,什、什么贩毒集团?没人和他说过啊!
第178章 番外€€那五年(14)
离开署长办公室后,诸伏高明被大和敢助揪着衣领去了卫生间。
“我问你,那个黑泽阵到底是什么人?”大和敢助一把将诸伏高明摁在墙上。
“你和黑泽联系了?”诸伏高明皱眉,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是啊,他报警了,以你的名义!”大和敢助白了诸伏高明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你知不知道他报警都说了什么?他说茂山财团制毒贩毒。”
诸伏高明心中一沉,以他的名义报假警吗?
可是紧接着大和敢助却又说道:“最关键的是,他说的都是对的,点出来的两个地点的确有问题。”
诸伏高明错愕,问:“你的意思是,茂山财团真的制毒贩毒,而且还被黑泽君找到了他们的制毒地点?”
“没错。”
“他是怎么知道的?”
大和敢助被气笑了,这正是他想问高明的地方,结果高明现在是在问他?
“那个黑泽阵,我劝你以后少和他接触,他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和敢助警告自己的幼驯染。
能够知道制毒地点,能够知道茂山财团的内幕,那种人怎么可能是普通角色?更何况黑泽阵身上的气质本来就十分危险,大和敢助早就在提防了。
诸伏高明却叹了口气,说道:“敢助君,你现在要做的不该是和我探讨黑泽君是否危险,而是该去他指出的地点调查,这样的事情不能坐视不理。”
“我当然知道。”大和敢助将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翻出一张照片给诸伏高明看:“这个人,有印象吗?”
诸伏高明感觉有些眼熟,想了会儿反应过来,说道:“是田诏井。”
田诏井,A级通缉犯,罪名是贩毒。
“在茂山财团的工厂附近,我见到了他。”大和敢助说道。
诸伏高明立刻问:“没有被发现吧?”
大和敢助白了他一眼,说道:“被发现了我还能活着回来?”
那可是毒贩,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甚至要比普通的杀人犯更加危险。
就是因为看到了田诏井,大和敢助才知道黑泽阵并不是无的放矢,他是真的知道那个地方在制毒。
“黑泽阵先是打了电话报警,然后才给我以及由衣打了电话过来,同样是以你的名义让我们私下去调查,大概是怕只是报警的话,最后会被警署内的内鬼给压下来。”大和敢助说到这里,表情明显有些不对。
诸伏高明的心情也更加沉重,能够压下这个举报的,警署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时负责接线的接线员,另一个则是警署的署长。
接线员显然没有压下消息,而是快速汇报给了署长,所以说,黑泽阵当时是在怀疑警署的署长。
黑泽阵知道茂山财团制毒这么大一个内幕,是不是也知道其他的内幕?比如说……高山署长真的是茂山财团在警署插入的内鬼。
诸伏高明立刻要出去,大和敢助一把拉住了他。
“你去哪?”
“我去问他。”诸伏高明冷静地说道:“我要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至少也要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大和敢助却并不赞同,警告他:“高明,那个黑泽阵明显就十分危险,你现在过去逼问,万一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他不会的。”诸伏高明强硬地拨开了大和敢助的手,快速离开了警署回了家。
这会儿刚刚下午一点,诸伏高明进门的时候,琴酒正在院子里面复建,对于这一点诸伏高明已经说了他很多次,可是琴酒偏偏不听,伤口都没有长好越是活动就越是糟糕。
但这一次,琴酒似乎学聪明了,他不再去动自己受伤的肩膀,而是活动着自己的下肢,保持锻炼避免这段时间的休养让身体废掉。
“黑泽君,我有事情要问你!”诸伏高明大步走向黑泽阵,质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茂山财团在贩毒的?”
“想知道就知道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诸伏高明当然不会满意。
“高山署长和茂山财团有勾结吗?”诸伏高明又问,如果之前的问题是黑泽阵的隐私,他也不会勉强,但他必须知道准确的信息。
琴酒淡淡看了诸伏高明一眼,问:“那个署长有派人出去将两个地方包围起来吗?”
“长野县的警察没有那么多。”
“只是因为这个?”琴酒嗤笑了一声,眼神嘲讽。
诸伏高明心中一沉,尽管琴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却已经得到了答案。
长野县的高山署长,果然是有问题的。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就算知道高山署长有问题也对目前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更加麻烦,毕竟有一个署长压着,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捣毁茂山财团的制毒窝点,还很可能被对方转移。
“你为什么要报警?”诸伏高明有些懊悔,“如果你直接告诉我,我偷偷调查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掌握更多的证据,到时候……”
“我想报警就报警。”琴酒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
诸伏高明想要抓住茂山财团的罪证,但是琴酒不需要。
茂山财团可能会在高山署长的提醒下转移阵地,这是诸伏高明的损失,却不是琴酒的。
琴酒根本不在意茂山财团有没有违法犯罪,也不在乎吹山夫妇的死亡,他只觉得诸伏高明所做的事情令他很不爽,所以故意这样做。
诸伏高明活着回来了,却照样没有抓到茂山财团的罪证,琴酒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诸伏高明,等着看对方气急败坏的表情。
诸伏高明的确很失望,这为他之后调查茂山财团制造了相当大的麻烦,毕竟茂山财团很可能因此避其锋芒,若是收敛就更难查证了。
但是,诸伏高明却也并没有琴酒所想象中那样愤怒与气急败坏,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思索新的出路了。
琴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仿佛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无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