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不是的,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我爸妈。”
楚泽淮想给白郁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快乐的模样,结果在碰到和逝去父母相关的事时,完全保持不了刚才的状态,
“我只是觉得,没有人会喜欢沉默寡言整体负能量又爱哭的人。”
“这句话,我和未来的你说过一遍,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现在的你再说一遍。”
白郁伸出手摸上了对方的侧脸,好看的凤眸中满是认真,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的,我都很喜欢你。”
下一秒,他就看见对方眼圈红了。
“你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
“没有。”
“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要来吗?”
“....嗯。”
感受到怀中对方滚烫的体温和肩膀处有些湿的衣料,白郁想起了楚云柔的嘱托,难怪对方一脸担忧,原来这家伙从小就开始学着伪装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陪对方回忆过去花了好长时间,安慰对方也花了好长时间,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是月上梢头。
“楚泽淮?”
感受到怀中逐渐平稳的气息,白郁试探性问了一句,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应。
睡着了。
白郁起身,抱着人去找楚爷爷,然后直接被扔了两套睡衣、推进了一个客房中。
“我们两个一起睡吗?”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的睡颜,即使在梦中,对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的身体都在经受着烈火焚烧的痛,我看他抱着你会好受点,就让他抱着吧。”
楚爷爷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家的孙子。
本以为楚泽淮熬过十四岁那年的痛苦后就结束了,没想到一场意外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一年。
“好,交给我吧。”
白郁点点头,抱着人进了屋子,用上了自己的全部藤蔓,这才十分费力地给对方换上了睡衣。
无他,这小家伙抱自己也抱得太紧了,简直就跟上次对方杀死后又被自己偷吃了的章鱼一模一样。
在换好衣服后,对方又立马贴了上来,尽力让自己的每一处皮肤都和植物贴贴。
废了好大的功夫,两个才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床上。
【我现在能探查到他的体内温度为七十三摄氏度。】
系统看着钻在白郁怀中的少年,道。
【我要是一堆干草,现在估计已经燃烧起来了。】
白郁伸出自己的藤蔓,把密密麻麻的藤蔓编在一起形成了个小席子,盖在了怀中人的背上。
他幻化成人碰不到的地方,可以让藤蔓席子碰到,这样对方能接触的植物表面就大了些,也能更凉快舒服些。
果然,在藤蔓席子盖上后,楚泽淮的表情明显好受了一些。
【.....吓我一跳,我刚刚看见你把藤蔓伸出来,还以为你要干什么。话说楚爷爷把人交给你,也是心大。他现在十四岁,虽然是个薛定谔的十四岁,但白郁你也要冷静。】
刚刚沉默了一瞬的系统松口气。
【我是个有道德的植物。】
白郁抽了抽嘴角,更何况当初为了更好地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东洲人,他可是看过好几次东洲法律。
【那也就是在你伪装的时候了。】
系统瞥了一眼这个曾经被玩家誉为‘大魔王’的boss,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把对方之前大开杀戒的模样录下来,
【话说白郁,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你可别真的沉迷在温柔乡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目标。】
白郁顿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看了眼安稳睡在怀中的楚泽淮,轻轻开口:【....我知道了,不用着急,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我不是在催你,白郁,世界已经彻底乱了,乱世的机会,难得又宝贵,我想把握住。】
系统长长地叹了口气,它就怕白郁不是想单纯想获得楚泽淮的能量,而是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漩涡中。
【嗯,我也是,我会仔细考虑的。】
在清河市调查局当调查员的日子是植物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安稳快乐,有工资、有朋友、有对他来说完全没压力没危险的任务、还有一个能给他捏粘土造爬藤架一起出去玩的男朋友。
这段日子确实没怎么考虑身份问题和未来问题。
植物并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在接下来的夜色中,白郁和系统久违地聊起了之后的打算,从光明神教聊到四洲联盟,从污染物聊到蓝晶石,等到谈话结束后,外面已经是蒙蒙亮。
怀中的人影动了动,睁开了一双还带着茫然的金橙色眼眸。
“感觉还好吗?”
白郁伸出手,摸了一把对方蓬松的发。
“还好,感觉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楚泽淮蹭了蹭白郁的肩膀,随后掀开藤蔓席子,自顾自穿好衣服,还带着一丝困意地往前走。
“现在才五点,你不打算继续睡了吗?”
白郁收回自己的藤蔓,诧异地看着提起剑的身影。
“去院子里用冷水洗个脸,然后练剑,之后再学着控制一下自己的翅膀。”
并不大的金色羽翼在背后展开,少年版楚泽淮一手握着定光剑,一手推开了门,然后€€€€
然后他就卡在了门框上。
“又卡住了。”
对方又气又急,使劲去收自己的羽翼,发现根本收不回来来,又去掰木质的门框。
“噗嗤。”
身后传来憋不住的笑声让少年瞬间窘迫得红了脸。
“只是、只是意外而已,我没有卡很多回的。”
楚泽淮努力地和自己的羽翼以及门框作斗争。
“没有卡很多回,那就说明也卡了几回,不止一次。”
白郁坐在床边笑够了,欣赏了一下对方窘迫脸红的模样,这才慢悠悠走到了门前,
“你不要动,我帮你解开。”
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上羽翼的边缘,微凉的触感让底下的翅膀没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片刻后。
“好了。”
白郁收回手,看着立马把翅膀收起来生怕再卡住的人,又有点想笑。
“谢谢。”
楚泽淮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没出门的时候展开翅膀,就嗅到了一丝很淡的血腥气。
对血气十分敏感的他反射性看过去,却在看清来处后,金橙色的瞳孔猛缩。
白郁的手上,赫然有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划痕,此刻正在往外沁着血珠。
一看就是刚刚划的。
而对方刚接触到的可疑锋利东西,貌似只有一个。
“我....对不起。”
楚泽淮慌了一瞬。
他现在还无法控制自己的金色翅膀,不仅仅表现在他没办法自由伸缩使用羽翼上,还表现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翎羽。
作为羽翼上最长最大的那一根羽毛,翎羽可以化身为最尖锐的暗器或匕首,可以轻易割开一个人的脖颈。
但在平日生活中,鸟类觉醒者可以控制自己的翎羽不去划伤他人他物。
少年版楚泽淮还做不到这一点,翅膀的翎羽该划的时候不划,不该划的时候乱划。
“没关系的,只是小伤。”
白郁安慰道,实际上他自己也才是刚刚才察觉到这条浅到不能再浅的伤痕。
“那个....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手背,看着对方无比认真的神情,白郁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如果我说,这样压根没有用呢?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该疼的,还是要疼。”
听到这话,楚泽淮懵了一瞬。
以前他的翎羽不小心划伤亲人朋友时,他就会这么做,每一个人都笑着说这方法很管用,伤口被吹过后就不疼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
犹豫几秒后,楚泽淮托起那只手,长长的睫毛垂下:“要不....我亲一亲它吧。”
说完,他俯下身,亲吻上了那道小小的伤痕。
柔软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白郁愣住了。
楚泽淮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起身后,他下意识舔了下唇上沾着的血,有些疑惑。
明明嗅觉告诉他是血腥味,但怎么味觉尝出来是植物汁液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