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的旗帜在哪里?!就那个「友谊第?一、比试第?二」的旗帜!哇哈哈哈!快抖出?来给那些手下败将瞧一瞧!”
“芙蕖师姐!落泪了!我闻道学宫的医修终于向三界证明:医修才是?剑修之光!”
“夙少君的伴生树也……呃,离远点,这树杈子好像要抽人。”
四处皆是?闻道学宫学子的欢呼雀跃。
晋夷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面上?却仍然笑着恭贺徐南衔他们,言笑晏晏道:“贵学宫的医修当真不同凡响,所杀恶兽数量比你们两个元婴剑修都?要多。”
徐南衔理都?不理他,让悬壶斋的学子将大功臣宫芙蕖送回学宫修养。
庄灵修温文尔雅地一颔首,谦逊地回答:“晋少爷谬赞了,芙蕖只是?我们闻道学宫医修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不值得一提。”
晋夷远:“……”
死去?吧。
***
闻道学宫再次获得魁首之事很快就传遍三界。
夙寒声?双耳不闻天下事,正在闻道学宫后?山的佛堂中呼呼大睡。
生机消耗大半,夙寒声?浑身疲惫不堪,一天一夜都?睡得不省人事,更是?将伴生树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钟声?响起,终于将他唤醒。
天已彻底黑下来了。
夜幕四合,佛堂中点着莲花灯,夙寒声?躺在榻上?懵然许久,看着熟悉的床幔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崇珏的住处?
他不是?在闻道祭的副掌院的灵芥中小憩吗,怎么憩到学宫了?
崇珏出?关了?
闻道祭还没结束吧,还得去?接伴生树。
夙寒声?思绪纷乱,一瞬间想了一堆破事,经脉中全是?困乏的疲倦,他挣扎半天才缓缓将沉重的身体撑起来。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累得直喘,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目眩几乎要吐。
这便是?生机消耗太?过的后?症吗?
夙寒声?瞧不见?自己脸上?将死的灰白之色,喘息大半天才艰难地下了榻,踉踉跄跄想要往外走。
伴生树还在秘境,得赶紧把它寻回来。
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夙寒声?头?昏脑涨差点喘不上?气来,扶着柱子缓了下呼吸,视线无意中落在手指上?的指戒上?。
琥珀拾芥上?的四片芥草已悄无声?息消失三片,似乎是?元潜他们将指戒上?相连的阵法关闭了。
唯一剩下的那片还在微微漂浮着,不知是?闻镜玉有意留着还是?忘记关掉阵法。
夙寒声?晕晕沉沉地想:“闻道祭结束了吗?”
除非元潜他们出?事,否则指戒应该不会消失。
夙寒声?越想越不对劲,赶紧不顾肺腑的疼痛,飞快跑到佛堂。
他一把推开门?,屏风里隐约可?见?正在闭眸参禅的崇珏。
“叔、叔父……”
夙寒声?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肺似乎要蹦出?来了,五脏六腑跟着隐隐作疼,额间都?渗出?了汗水。
他来不及平复呼吸,忙问:“闻道祭……咳咳!结、结束了吗?!为什么……元潜他们的琥珀拾芥都?、都?不动了?”
崇珏睁开眼睛,见?夙寒声?脸色煞白如纸,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抬手打入一道灵力入他眉心。
夙寒声?终于感觉活过来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崇珏面前的小案上?,满脸焦急道:“叔父,闻道祭……”
“已结束一日。”崇珏淡声?道,见?夙寒声?神色瞬间难看,明白他在担忧什么,道,“徐南衔来过,说你的伴生树已被带出?来,如今正在落梧斋。”
夙寒声?一愣,差点绝望的心脏终于平复下来,他彻底松了一口气,当即支撑不住身体,几乎软成一滩烂泥蔫趴趴趴在地上?不动了。
伴生树出?来了就好。
而且既然师兄会过来找他,必然还是?担心自己的。
哦对,还有乌百里的弓……他会不会把自己直接暗杀了?
崇珏继续闭眸念经。
夙寒声?累得动都?不想动,脑海中想了堆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惦记着等会爬起来拿他抄好的佛经给崇珏看。
佛堂地面铺席,趴在地上?冰冰凉舒服极了,根本不想起来,甚至想就地睡一觉再说,反正在崇珏身边舒服得很,刚才肺腑那股喘不上?气的疼痛都?缓缓消散了。
夙寒声?准备酝酿睡意,眼眸恹恹地随意一瞥,因半伏在地上?的姿势正好瞧见?小案下崇珏盘膝而坐的裾袍衣摆。
崇珏五指修长,拈着青玉佛珠时简直像是?精雕细刻的玉器,夙寒声?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在那漂亮的手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
一身黑衣的崇珏就是?用这只手……
脑海中的虎狼之词还未冒出?来,夙寒声?的指戒上?最?后?一根芥草微微一动,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朝着崇珏衣袖的方向飘去?。
夙寒声?一愣。
琥珀拾芥不是?只对闻镜玉起作用吗?
第48章 钓鱼钓鱼
困倦的夙寒声当即清醒了。
闻镜玉的指戒为何会在崇珏袖中?
某种?猜想太过?匪夷所思, 夙寒声第一时间竟没往那?处想,他蹬着脚钻到小案底下,冒出个脑袋来仰着头看向崇珏。
“叔父?”
崇珏垂眼和腿边的夙寒声对上视线。
“何事?”
夙寒声?趴在他膝上看他许久, 突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将爪子?伸到崇珏宽袖中。
他累成那?副熊样, 动作却快得很,来了招“妙手?空空”准确无误地将袖中藏得严严实实的琥珀拾芥揪了出来。
崇珏:“……”
“这果然是闻师兄的指戒!”夙寒声?捏着那?枚熟悉的指戒来来回?回?地看, 诧异看着崇珏,“……为何会在叔父手?中,还?藏得这么严实?副掌院说闻师兄是故友之子?,难道叔父也认识吗?”
崇珏面上仍然淡然, 手?却紧紧捏着佛珠,力道之大骨节都?微微发白。
“嗯。”好一会,他才开口,“……故友之子?。”
夙寒声?总觉得崇珏说话语调和寻常不太一样, 伏在他膝上盯着那?张脸直勾勾地看, 不知?发现什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三界中无论是妖是人, 面容全都?会有微弱的瑕疵,譬如痣、小斑,五官也并非全然对称, 多多少少都?会有不易察觉的差别。
可崇珏却不一样。
此人就像是被天道精雕细琢般,五官面容没有半分瑕疵,就像是一块完整的、上等?的暖玉,连左右眼尾弧度全都?半分不差。
夙寒声?怔然看他。
闻镜玉似乎也是如此。
且两人眉眼似乎极其相似。
崇珏垂眼看他,见这孩子?看着自己的脸,眼神越来越奇怪, 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置信,本来趴在他膝上放松的身体一寸寸变得紧绷。
这个反应……
崇珏眼瞳一动, 倏地一道灵力落到夙寒声?掌心,将那?枚要命的指戒碾碎成齑粉。
早知?方才就不该琢磨这小东西要如何关,直接毁了了事。
这道灵力宛如一道讯号,夙寒声?眼瞳倏地睁大,猛然起身往后一退。
€€€€可他忘了自己还?趴在小案底下,乍一起身直接将小案上顶翻,香炉、茶水散落一地。
小香炉散落,又磕掉了一瓣莲花。
夙寒声?后背已落了薄薄一层香灰,呛得他闷咳几声?,不可置信地瞪着崇珏,嘴唇轻动欲言又止。
好半天,他才讷讷道:“师……叔父?”
虽然只说了一个“师”字,但两人已心知?肚明。
崇珏面容凛若冰霜,和寻常并无二致,但手?中佛珠却拨弄得飞快€€€€若非不是青玉制成的,恐怕都?要被他拨得直冒火星子?。
夙寒声?脑海一片空白,等?到恢复意识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怒火中烧:“闻镜玉!你竟敢!”
崇珏视线冷淡看他一眼。
夙寒声?:“……”
夙寒声?这才意识到此人已不是前世那?个骂他禽兽恶种?也会纵声?而笑的崇珏。
须弥山世尊身份尊贵无比,就算他那?个仙君爹恐怕也不会对他说出“你竟敢”这三个字,夙寒声?刚烧起来的怒火瞬间被他一个冷然的眼神浇得只剩下一点烧不起来的小火苗。
他怂得垂下脑袋,气势早已一落千丈,但还?是不服输,小小声?地说完没说完的话。
“……骗我?”
崇珏不说话,只是淡淡注视着他。
大乘期的威压太过?重?,哪怕崇珏并未用灵力,那?隐隐的气势还?是将夙寒声?吓得不轻,他缩着脑袋跪坐在那?,大气都?不敢喘,脑海中飞快将这几日和闻镜玉的相处过?了几遍。
当着闻镜玉的面自编自演送佛经之事;
还?大言不惭放狠话把崇珏“囚禁起来狠狠地抄佛经”。
夙寒声?越想身体缩得越小,恨不得缩成薄薄一片从地缝里掉到无间狱去,死了算了。
此前的胡言乱语倒还?能补救,最后将夙寒声?打?入地狱的,是那?句……
“姘头姘头姘头!”
无名无分、单纯靠□□□□维持的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若没有未婚道侣,崇珏就该是我情夫了。
情夫,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