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见此人?竟然?吃这?一套,又若近若离地?蹭了下那削薄的唇。
一来二去,崇珏握着夙寒声的手臂都微微暴起青筋。
许久,崇珏才低声道:“……被挚友亲手打下来的。”
夙寒声挑眉:“挚友?”
“我挚友很少。”许是开了个头,崇珏不?再像方才那般紧绷,淡淡道,“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可我错了。”
夙寒声追问:“他是谁?”
崇珏似笑非笑看他:“我已回答过你的问题了。”
夙寒声噎了下。
崇珏坐在那,眼神似乎一直落在夙寒声的唇上,一言不?发等着此人?兑换诺言。
夙寒声并不?爱崇珏。
或者对他来说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理解,对情爱一事,戚简意给了他背叛,崇珏教会他肌肤之亲水乳交融。
从?未有人?教过他要如何爱人?。
交.媾、亲吻就算做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夙寒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伸手攀住崇珏的肩膀,微微探身贴上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熟悉的菩提花香贴近。
夙寒声眨眼间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身着白衣的崇珏。
他脑袋昏昏沉沉有点不?明?所以,但也?未细想,继续拽着他的衣襟凑上去,将双唇印在那冰冷的唇上,还报复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本来还很期待他的吻的崇珏却浑身一僵,似乎不?可置信极了,好一会才猛地?将他推开。
“夙萧萧!”
夙寒声摔回柔软床榻上,脑浆似乎都给晃匀了,听到耳畔不?太清晰的声音,闷闷笑了几声,又一闭眼,陷入更?甚的梦境中。
***
午后?,灵舟终于飘至水泽半青州的岸边。
夙寒声被庄灵修叫醒,肺腑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似乎嚼了辣椒的辣意,恹恹靠在轮椅上:“师兄,我想喝水。”
“喝。”庄灵修殷勤地?将竹筒中的清水递过去,像是仰望英烈似的看着夙寒声,啧啧称奇道,“萧萧啊萧萧,你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说出那种话?‘双修’二字对佛修可是听都听不?得啊!世尊可有罚你啊?嗯?他责骂你了吗?”
夙寒声喝了几口水,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没,他什么都没说。”
庄灵修推着夙寒声往灵舟下走,感慨道:“不?愧是世尊啊,慈悲为怀,竟然?如此纵容你的冒犯。”
夙寒声幽幽瞥他:“我只是说胡话,并未想真的和他双修。”
庄灵修又被他的胆大妄言被惊住了:“可住口吧夙少君,世尊脾气?如此好,不?代表就能一直容忍被如此冒犯。”
夙寒声蹙眉,见庄灵修如此维护崇珏,总有种自己一队的人?叛变了的错觉,不?高兴地?道:“他脾气?好吗?昨天不?还罚你抄佛经了?”
庄灵修震惊不?已:“那怎么能叫罚?!那叫世尊的栽培,你知?道外面?多少人?想要这?种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吗?”
夙寒声瞪他。
“而且我方才将抄写的佛经给世尊看,世尊夸赞了我。”庄灵修满脸受宠若惊,“还给了我奖赏!”
夙寒声越听越不?高兴:“给了你什么奖赏?”
庄灵修高高兴兴道:“让我再抄二十遍佛经!”
夙寒声:“……”
庄灵修如获至宝,哼着小曲将轮椅推下去,无意中手一动,又薅掉夙寒声一把雪发。
之前揉头发才掉十几根,这?才半日过去,轻轻一碰就落了一把。
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喘息都要费劲。
庄灵修心?虚地?将手中齑粉拂下去,看着郁郁葱葱坐落在一棵巨树之上的半青州,眸中微微沉了下来。
夙寒声生?机消耗太过,已无法再拖了。
不?知?他那个怪脾气?的爹会不?会轻易松口让夙寒声去补生?机。
庄灵修推着夙寒声从?灵舟上下去,刚落至岸边夙寒声突然?“嘶”了声,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冒出一股烟,险些灼烧起来。
夙寒声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忘记佩戴浮云遮了。
他赶紧要往阴影中躲,庄灵修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把伞凭空出现,直直罩在夙寒声脑袋上,遮住那泼天日光。
日光照出来的火也?悄无声息消失。
夙寒声这?才松了口气?,微微将伞抬起,顺势看去。
崇珏一身素白长身鹤立,正站在一棵树下偏头看他,眼神带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无情。
夙寒声愣了下。
不?就说了句胡话吗,怎么大半日了还在生?气??
且还比在灵舟上怒气?更?旺了?
不?太理解活了千年的长辈到底怎么想的。
“嗯?”庄灵修也?察觉出来了,俯下身小声道,“世尊不?是消了气?吗,中途还特意去房间看你睡得安不?安稳,怎么现在又动怒了?”
夙寒声一愣。
崇珏去看过他?
第51章 落渊之龙
云汀烟雾缭绕。
庄灵修推着轮椅越过云雾, 见夙寒声歪着脑袋左右看来看去,问:“在瞧什么?”
“看?阵法。”夙寒声道,“这里好像和闻道学?宫桃花林的雾障是同一种法纹。”
庄灵修眉头轻轻挑起, 讶然看?他:“你竟看得出来?”
夙寒声点头。
“天赋不错。”庄灵修笑了起来, “圣物罕见,且落渊龙……不像剔银灯那般杀伤力极强, 他人畜无害成日只知呼呼大睡,若无阵法相护恐怕早就被神魂俱灭了。”
夙寒声回头看?他:“落渊?”
庄灵修摸了摸夙寒声的头,又没注意?薅掉一把头发。
他正要熟练地把爪子往腰后藏,夙寒声眼尖地瞧见, 惊骇道:“庄师兄!你手上……薅掉什么玩意?儿了?!”
“没什么。”庄灵修见遮掩不过去,只好温柔地一笑,将五指摊开,“你的头发。”
夙寒声:“……”
夙寒声看?到那?一大把的头发, 差点吐出个光秃秃的幽魂小人晕过去。
要赶紧补全生机, 否则崇珏那?个佛修没秃, 他倒要先光脑袋了!
想?到这儿,夙寒声四处望了望:“叔父呢?”
“叔父先走了。”庄灵修借坡下驴,也笑眯眯地跟着顺了一嘴“叔父”, “我?爹脾气?古怪,不一定会让你去见圣物,世尊先去见他杀杀他的威风,等会定然很顺利。”
夙寒声满脸古怪。
儿子会希望自?家亲爹被杀威风吗?
他还?以为只有自?己会怨恨自?己那?个便宜爹呢。
很快,两?人从雾障阵法中离开,真正进入半青州。
水上云汀风光旖旎, 人来人往好似仙境。
路上有人瞧见庄灵修,全都冲他亲切地打招呼:“二公子怎么回来了?吁€€€€!”
竟然一个个全都在喝倒彩, 恨不得将他打包扔回闻道学?宫。
庄灵修笑眯眯地招手:“是啊是啊,二公子我?回来了,不必如?此热情?相迎,毕竟明年过了夏我?便从闻道学?宫出师回来继承半青州,到时候必定让你们日日夜夜都瞧见我?,解了这相思之苦啊。”
众人:“……”
夙寒声早已对庄灵修人见人骂习以为常,倒是在意?另一个问题:“二公子?师兄不是独生子吗?”
庄灵修道:“我?有个双生兄长。”
见庄灵修不想?多说,夙寒声也未多问。
半青州的屋舍建筑同其他州截然不同,屋檐进深极深似乎常年多雨,且大多数建筑外沿皆是水中奇怪的枝藤蔓延爬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簇。
是个同应煦宗截然不同之地。
夙寒声新奇不已,一路上都在东看?西看?。
半刻钟,庄灵修推着夙寒声走至云汀最中央的殿堂楼阁中,两?侧的守卫瞧见二公子回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二公子安。”
庄灵修点点头,足尖一翘轮椅,轻飘飘将夙寒声带着直上五层台阶。
还?未进楼阁中,就听到一阵瓮声瓮气?的威严声音从中传来。
“混账东西!你又在闻道学?宫闯了什么祸?!”
庄灵修熟练地道:“冤枉啊,我?这段时日可乖了,半点祸没闯,惩戒堂夸赞我?好多回。”
被质问的人没被吓到,夙寒声倒是被震得不轻€€€€他自?小闯祸,徐南衔和应见画就是这样凶巴巴地数落他的。
方才乍一听到那?熟练的话,夙少君差点条件反射地告罪。
轮椅滑到楼阁厅堂中,夙寒声抬眸看?去。
首座上一个身着水纹道袍的男人满脸威严,眼神如?刀像是杀了不少人的刽子手,凶相毕露,大马金刀坐在那?,身形魁梧得几乎椅子装不下。
此人便是半青州掌教,庄屈。
€€€€和温文尔雅的庄灵修半点不像。
夙寒声视线又一扫,就见崇珏正垂着眸坐在一旁喝茶,见他进来连个眼神都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