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特助不明所以,盛总忽然要求他去查一部电影做什么,但听到熟悉的名字很快反应过来:“啊,九尾这部电影我也听说过,期待的人很多呢,主演梁絮是经常霸榜热搜的人,风评在网上呈两极分化。”
“原因?”
“据说她在国外没有什么拍摄项目,还常常跑到国外去,所以大家怀疑她在国外有秘密情人,其他猜测也有,众说纷纭的。”
盛危沉声道:“就着重查她。”
钱特助匆忙应下:“我立即着手去办,到时候再给您电话。”
盛危挂断电话,林鹿正好和金总等人道别,闲庭阔步地从影厅走出来。
见盛危绷着脸,林鹿走近两步,好奇问:“盛哥心情不好吗?”
盛危:“……”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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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正落下来,距离圣诞节已经过了五天。
这天,林鹿睡醒已经是早上十点,室内的空调温度调的很高,一觉醒来他的手脚还是热的。
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新京市在南方海滨,一般雪下的都不会很大,初雪轻飘飘的就像棉絮,白茫茫落在树梢枝头上披上一层雪纱。
下楼后开放式厨房飘来淡淡的烤香味,林鹿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走过去,发现管家正在忙碌。
“林先生早。”
“早,”林鹿到流理台那里洗了手,接了杯温水,捧在手心:“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许姨?”
“元旦了,许姨请了一天假。”
林鹿听管家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元旦了。
元旦下初雪,也是个好兆头。
管家擦干手,端了盘子出来:“许姨做了些半成品,我试着加热了一下,您看味道怎么样?”
林鹿捏起一只奶黄包,咬了一口,淡淡的奶香味在唇齿间融溢开来,“味道很好。”
“那就好,”管家笑笑,又倒了一杯纯奶放到林鹿手边:“对了,您今天还要泡药浴吗?我马上要佣人去准备。”
林鹿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就点了点头。
自从泡了药浴之后,他感冒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睡觉也只是偶尔手脚发寒,胃部的阵痛都消减了。
很快吃过早饭,林鹿回到卧室,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水温恰好合适。
初开始闻药浴的味道会觉得非常刺鼻,但泡的久了,林鹿也就习惯了。
浴缸里有恒温装置,保持热度,林鹿泡了半个小时,背后就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就像是把堆积在体内一周的寒气都排了出去,通体舒坦。
手机不停的嗡嗡作响,林鹿拿起来眯眼一看,是疗养院的主治医生打过来的电话。
之前查出病灶后,主治医生就经常给他发信息让他回疗养院接受治疗,林鹿一直没有理会。
电话响铃六十秒之后自动挂断,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响起。
循环往复了两三次,见林鹿没有接起的意思,也就没再打,于是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崔医生:林总,您的病情要及时治疗才能得到控制,上次给您开的药您吃完了吗?三个月要来这里复诊您还记得吗?]
看到这条信息,林鹿才想起来箱子里还有一堆连拆封都没拆的药。
其实前世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别的权威医院看一看,但这种遗传病本身就罕见,是天生基因的缺陷,全国的病例加起来也没几个,外婆也是天生就有遗传病,早早的就走了,为了给他治疗,外公一直资助这个疗养所,后来干脆直接把疗养所买下来,专门对这类遗传病进行研究。
因为这类遗传病有心脏病的并发症,所以还给外婆进行了换心手术,结果也没有什么成效,虽然如此,至少在治疗遗传病这一块,再也没有比疗养所研究更先进的地方。
林鹿撑着额头,他不想可怜兮兮的在疗养院度过的日子,这些药也没有吃的必要,他总想着处理掉,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想到身体状况,林鹿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
哗啦,从浴缸中站起。
林鹿把水放掉,简单冲了个澡,披上浴袍,擦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刚出了一身汗,林鹿觉得口渴,到楼下厨房接水,正好碰上从玄关进门的钱特助。
“林总,”钱特助朝他打招呼,看见林鹿穿着浴袍,发梢微湿,不由问:“您刚起床?”
“是啊,刚起床,然后泡了个澡,”林鹿伸了个懒腰,多打量了两眼钱特助的脸色,关切地询问:“钱特助没睡好?眼底下都是青的。”
钱特助摸了把脸,他早上照过镜子,大致知道自己是什么样,面色枯黄,连许久未见的眼袋也冒出来了,整个人就像颗憔悴的芋头。
“这几天要忙的事情比较多……”
临到年关,公司的事情本来就忙碌,盛危还让他去调查电影的事,他忙了两宿都没睡觉。
“是集团的事吧?年关结算是很忙,更别提你还是总助,还要负责秘书室的调度。”林鹿抿了口温水,状似不经意地问。
“也不光是公司的事,还有……”话一出口,钱特助蓦然想起盛危告诉他以防林鹿从中作梗,这件事要先对林鹿保密。
林鹿看着他的表情弯唇一笑,钱特助浑身一个激灵,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林总的笑容,他忽然觉得林总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
林鹿当然早就知道,他是一手促成这件事的,而且让临近年关,本就忙碌的钱特助又添重担的也是他。
见钱特助原本一个生龙活虎的壮汉,眼底青黑,紧张地盯着他,胳膊上的腱子肉都在可怜地瑟瑟发抖。
林鹿难得升起几分寡淡的愧疚。
“钱特助别那么紧张呀,”林鹿歪头一笑,眼睛弯着,嘴唇微微勾起:“我有个提议。”
钱特助咽了口唾液:“什,什么提议?”
林鹿伸出手搭在钱特助肩头,凑近他的耳边:“你看你,脸色这么差,不如跳槽来我这里,我肯定会好好用你,不会让你累成这个样子。”
钱特助:“……”
盛危在书房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钱特助上楼,推开房门,来到走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人。
“你们贴在一起做什么?”
头顶落下一声冷哼。
钱特助瞬间挺直腰杆。
林鹿抬起脸,一脸柔软无辜:“盛哥早。”
盛危冷笑:“客厅就你们两个人,还非要贴在一起说悄悄话,可见你们也知道在说见不得人的话?在说什么不如让我也听听?”
钱特助:“……”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鹿温言细语的解释:“我只是在关心钱特助的身体,问问需不需要帮他换份工作。”
钱特助:“!”
盛危皮笑肉不笑:“我说钱特助十分钟前就说自己到了,结果爬个楼梯爬了十分钟是在做什么呢,原来是这为这个。”
“怎么,钱特助你需要换份工作吗?”
钱特助打了个抖:“不,不需要……”
盛危:“那还不带着你的文件过来。”
书房门合上,盛危把翻了两页的文件夹随手扔在桌上,冷沉严肃的表情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盛总,您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钱特助急切解释。
“别扯废话了,”盛危往皮椅一靠,道:“直接说正事,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钱特助老老实实说:“九尾投资人确实有柏总,投了两千万,还有就是着重调查了一下主演梁絮,现在她人在国外,被牵连进了一桩麻烦事。”
“不是说在国外参加影展?”盛危还记得金总之前说的话。
“我拿到了影展的邀请名单,名单里没有梁小姐。”钱特助踌躇道。
盛危来了点兴趣:“那她去做什么了?”
“她经常去一家酒吧,那家酒吧龙蛇混杂,前几天还发生了枪击案,死了几个别的国家的人,于是上头施压要求彻查酒吧,在里面揪出了不少倒卖违禁品的药头,梁小姐应该是去嗑药的……”明明是拥有光明前程的女星,居然背后还干这种事,钱特助不由感慨。
盛危倒不意外,娱乐圈有多肮脏他也略知一二,简直就像个臭水沟,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梁絮身为一介女星,居然敢明目张胆恣意出入这种场合,可见已经毒入膏肓,根本不怕败露,或者说她对自己的靠山很有信心。
盛危挑眉:“那这件事怎么现在还没爆出来?”
果然,钱特助道:“梁小姐背后的金主再帮她周旋。”
“因为及时交纳了保证金,所以梁小姐也没被收押监狱,而是暂时躲在酒店避风头,新闻也被压了下去。”
盛危哂笑一声:“给我联系对方,我来和他谈谈。”
钱特助试探问:“和梁小姐吗?”
“当然是那位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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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恢复安静,林鹿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躺,摸到电视遥控器,随意切了个频道打发时间。
消遣了半个钟头,手机进来几条微信:
[楼扬:你之前和我打听有关九尾的事,不会是对这个电影有兴趣吧?]
[楼扬:你说金总给你首映票了,你去看过没有?]
楼扬家控股的顶峰世太娱乐是全国最大的造星工厂,从小楼扬就经常和他八卦,比如某某玉女明星实际上已经有个七岁的儿子,某某歌王其实嗓子坏了,歌都是假唱……所以先前林鹿想到打听有关电影的事,第一反应就是问楼扬。
[鹿:看是看过了。]
[楼扬:有什么感想?]
[鹿:不记得了。小狐狸挠头.jpg]
[楼扬:不愧是你。翘拇指.jpg]
林鹿习惯于高效率工作,对于没什么意义的信息养成了自动过滤的习惯,比如那个稀烂的电影剧情,不会在他脑海里过夜。
趴在沙发上和楼扬聊了好一会儿,林鹿摸摸肚子,忽然觉得有点饿,就把手机扔到一旁,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盛危下楼接水,厨房是开放式的,他下来一眼就看到林鹿站在流理台前,手里拿着许姨做好留在冰箱里的便当,翻来覆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