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毕业后,柏季言全身心投入双木,而盛危也被迫继承盛氏集团,开始搞智能驾驶。
在相同的领域,他们又成了竞争对手。
酒桌上,柏季言喝得烂醉,拉着林鹿的手喃喃说:“鹿啊,盛危也在搞智能驾驶,他又要超越我了,双木…怎么和盛氏相比……”
林鹿听见他的嘟囔,才勉强从记忆里翻出和盛危有关的记忆,以及篮球场那刹那间的微妙的心情。
他垂眸看着失魂落魄的柏季言,却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盛氏是块绊脚石,还是垫脚石还不一定呢?”
敲门声“哒哒”响起,纷至沓来的梦境如潮水般散去,林鹿从昏睡中转醒,睁眼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
居然梦到了第一次和盛危碰面的场景。
很奇妙的,上一世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盛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林鹿起身拉开门,许姨端着碗站在门外笑道:“林先生从外面散步回来外套都是冷的,我煮了碗姜汤。”
“多加了点糖,不辣。”
“谢谢许姨。”
别墅里温暖如春,林鹿穿着单薄的内衬也不觉得冷,他把空了的碗送回厨房的时候,恰好看见庭院外盛危下车,正和钱特助站在廊下说话。
盛危看完文件又递还回去:“…评估报告至少还要再拿出三个方案,对了,你之前有什么话想说?”
“是有关柏总的,”钱特助汇报道:“柏总有位私人秘书这些天一直在寻摸地段,好像是要开什么工作室。”
“工作室?”
钱特助思考片刻,才措辞道:“好像是叫柏林工作室,还没选好地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
“柏林…”盛危扯了下唇,轻嗤一声:“柏季言这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给林鹿开的工作室,还起这么个名字。”
钱特助也深以为然,这名字摆明了堂而皇之的告诉大家就是和林鹿有关。
林鹿走过客厅,看见他们俩站在外面嘀嘀咕咕,隐约听见了自己和柏季言的名字,好奇心瞬间就被吊起来。
左右客厅现在没人,他踮着脚尖走到玄关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
冷风呼啦啦灌进来,林鹿竖起耳尖,生怕听不清,更加往门缝贴了贴,等听清了两个人在讨论什么,他捂住嘴,生怕笑声呛出来。
这个工作室分明是柏季言偷摸为乔杭杭办的。
但柏季言做事谨小慎微,生怕东窗事发,不敢明目张胆,必须要扯个幌子,所以名字用自己和他的名字。
“不用管他要做什么,让他做不成就行,”盛危松开领带不耐烦地道。
“是,”钱特助忙点头:“我收到这个消息也是因为他寻摸的地址是我们集团开发的一所商务大厦,已经在洽接了。”
盛危冷哼:“那就给我停了,盛氏旗下的地产都不准租给他们。”
钱特助一凛:“我马上吩咐下去。”
行业内消息流传的很快,盛氏要是摆明不租给某个公司,风声一传出来,其他地产公司或是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或是害怕沾惹事端,大多会纷纷效仿,工作室找不到落脚点,自然也开不下去。
又嘱咐了几项工作上的事情,盛危才走进玄关换鞋,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穿着纯色高领毛衣的林鹿。
柔软的针织衣贴合着雪白的颈侧,略显紧绷的衣服勾勒出柔软纤细的腰和臀线,足踝清瘦小巧踩在地毯上。
许姨把厨房炉子上温着的姜汤舀了一碗出来,林鹿主动起身:“我来端过去吧。”
许姨笑着颔首:“麻烦林先生。”
林鹿端起碗,笑吟吟地走过来,往盛危面前一递:“盛哥,喝点姜茶去去寒。”
盛危深深看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有事情要我做直接说,不要搞这些拐弯抹角的。”
“盛哥,你误会了。”
林鹿无奈轻叹:“我只是忽然想对你好一点。”
“呵。”盛危自然而然地回忆之前林鹿说要对他好的种种事例,譬如送鸡汤送赠品还有糖葫芦,这次他再也不会为之所动,嗤笑一声:“端个碗就是对我好一点?
“这回不一样。”林鹿说。
“难道说这回姜茶是你熬的吗?”
林鹿小脸一扬:“里面糖是我放的。”
盛危:“……”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第32章
翌日早上七点。
温暖的日光透过厚重的帘缝游弋在床上,房间里积攒了一晚上的暖气燥热沉闷。
林鹿蜷缩着手脚,窝在被褥里,听见手机嗡嗡作响,摸过来扫了一眼是疗养院主治医生的消息,又是催促他去复诊检查的。
他随手把手机抛到一旁,手背贴放在额头上,轻轻咳嗽两声,今天一睁眼他就觉得身体格外疲惫沉重,尤其是嗓子干涩的就像拿沙粒磨过一样。
不像是胃疼,胃部没有抽搐的疼痛,也不像是感冒,鼻腔里面没有堵塞的感觉。
林鹿摊开四肢,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才尝试着勉强坐起来,但也不知道又被牵扯到了哪里,嗓子眼呛上来一股痒意,他捂住嘴裹住被子在床上咳嗽起来。
刚没病没灾过了几个月没想到又病了。
咳了整整两分多钟,他觉得肺都要咳出去,脑仁更是突突乱跳,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林鹿好不容易往下咽了口唾沫,嗓子更是被刀割一样疼,趴在床边低低喘气。
床头柜上还搁着昨晚没喝完的水,林鹿摸了一下杯壁,水温已经凉透了,但他现在也挑剔不了什么,端起来喝进嘴里。
“咳咳咳€€€€”
冰凉的水刺激脆弱的喉咙,反而更助长了那股尖锐的痒意,就像破除了某种桎梏迸发而出,林鹿咳的头晕脑胀,眼前忽然许多细碎的雪花拼接闪烁。
这次过了一刻钟才勉强缓过来,林鹿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卧室门口走。
拉开卧室门,下楼到厨房接水。
林鹿觉得嗓子就像干涸枯萎的火柴,他稍微碰一碰,就能迸发出难以遏制的火花,撑着大理石桌面咳的昏天暗地。
盛危晨练完从外面回来,毛巾还搭在脖子上,路过一楼客厅就看见林鹿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捂着嘴巴咳得肩膀微微发颤。
“怎么了?”
盛危走过来,“又不舒服了?”
林鹿从臂弯抬头看他一眼,又埋头咳嗽,他咳的眼前发花站都站不稳,只能蹲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盛危从上方看着他单薄的肩胛骨,随着咳嗽微微颤抖,就像随时能被折断一样。
盛危也跟着蹲下,他把手掌搭在林鹿的肩膀上,本意是扶住林鹿,因为他看林鹿蹲在那里,纤细的腿肚颤巍巍的,像是连蹲都蹲不稳了。
但没想到他刚扶住林鹿,林鹿就像找到了某种支撑,一头栽倒在他胸口。
“胃疼?”
盛危看他刚才蹲在那里,还以为是他胃不舒服。
林鹿有气无力地摇头:“嗓、嗓子……”
“嗓子难受?”
林鹿闭上眼,埋在他胸口点了点头,盛危盯着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就是刚才那样剧烈的咳嗽,林鹿脸上都没能染上一丝血色。
病怏怏的林鹿格外纤柔脆弱,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摇摇欲坠地倒在他怀里,指尖紧紧攥着他胸口的汗衫,像是下意识的依赖。
盛危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面又过了一遍上一世的经历,不能被林鹿迷惑。
“要去医院吗?”
“不…用…去。”
盛危把他抱回卧室,在床头柜搁了一杯热水,“嗓子不舒服的话,吃点润喉片,来。”
林鹿仍然闭着眼,他不敢睁眼,一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像是斑驳的锈迹乱七八糟的在他视野中蔓延。
他这身子刚消停几个月,没想到又要开始了,一点也不争气。
见林鹿眼睛紧紧闭着,嘴巴微微张开,一副等他喂的模样。
盛危低骂几句,从药板挤了两片润喉片下来,塞进林鹿嘴里。
上辈子真是欠了林鹿的。
“润喉片不许嚼,就放在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含住还有桌边上,我给你倒了热水,等水温下来再喝,烫的时候和冷凉了都不能喝,会加重病情。”
盛危沉声道:“知道了没?”
林鹿闭眼乖巧点头。
盛危又盯了他几秒,才转头去隔壁冲澡,出来后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拨出了个电话。
今天是工作日,钱特助正在开车,用蓝牙接通电话:“盛总有什么吩咐?”
盛危肩膀夹着手机,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今天不用来接我,去公司把文件整理好带过来给我,其余事项用电子邮件呈现给我。”
钱特助觉得诧异,这段时间盛总就像个工作狂,还是头一次提出要居家办公。
“好,我现在去整理。”他立即调转车头。
等盛危带上门离开之后,林鹿捏了捏喉咙,掀开被子又躺了下去。
他侧过身,把脸枕在手臂上,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就这么昏昏沉沉睡过去。
他本身就没睡饱,加上身体疲惫昏沉,所以入睡得很快。
再醒过来,是被渴醒的。
他被冗长眩晕的梦纠缠了许久,好像一直在不断下坠下坠,直到睁开眼睛才感觉终于落到实处。
睡了个回笼觉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头昏脑胀的情况越发严重。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许姨还没有上来喊他下去吃饭,看来是盛危已经告诉她他不舒服,
林鹿轻按住喉咙,伸手去摸水杯。
水温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