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不是我们的工程出了问题,而是我们线路途经的工业园区发生了化工爆炸。”助理额头往外淌出汗,不知道是太急,还是桑拿房太热了:“林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林海天脸色一震,扣袖子的手都抖了一下:“爆炸情况严重吗?”
“说是发生爆炸的是已经废弃的化工厂,□□年没人进去过,里面的设施严重老化触发电路引起火情,连炸了三个厂,造成了小规模地势垮塌,后来消防人员赶到处理了两三个小时才把火扑灭。”
助理急迫道:“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说这件事,林董我们该怎么处置?”
林海天头疼欲裂,林氏不是搞工程搭建的,也是他贪心才接下了这个项目,工程项目他本来就生疏,这么多年他也没处理过一次爆炸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特大爆炸事故。
他刚摆平林氏之前的风波,又出了这种事,无论是舆论风波,还是董事会施压,甚至是项目亏损,都得他来承担,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头疼的不行。
助理还在旁边等着他答复。
林海天顾不得别的:“……先备车,到现场去看看。”
爆炸事故的火情控制之后,首要任务就是划分风险责任。
令林海天感到宽慰的是这次化工爆炸事故并不属于林氏责任,但新闻媒体也没有谴责林氏的报道。
这座发生事故的老旧化工厂就在工业园旁边,根据媒体人深挖,工厂是二十年前很早一批办厂的人建的,捞了一笔钱之后,见工厂业务不景气就卷钱跑路了,现在人应该在国外,要找到责任人很难。
工厂刚被废弃的时候还被报纸爆出工厂老板拖欠员工工资的事,后来老板人不见了,起初还有人在这里拉横幅抗议,之后渐渐都没人来了,这个地方也被人遗忘。
前几年平时还有一些流浪汉,在下雨下雪的时候会在那避避风,好在最近经济发展好了,流浪汉也少了,事故发生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人,所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新闻媒体挖掘这些背景,网民们像看故事一样。
林海天却没那个闲心,他把这些报道文件往桌上一甩,手背冒出青筋:“说吧,这回事故我们的损失有多大?调查清楚了吗?”
“因为化工厂紧邻着我们的运输线,所以爆炸掩埋了我们将近两到三公里的路段,损失核算表在这里。”助理把表格放在桌面上,“还有地形和土质要重新调研,昨天我临时请了一个专家团来检测,他们说附近地质有塌陷风险,不利于工程项目进行。”
林海天:“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可能要放弃这条线路,从别的地方绕路…但又要重新调查测算…但合同上标明再过半年,这条运输线就要投入使用…所以……”
尼斯运输线是联通新京市工业园和尼斯工作区的一条走廊线,在合同上规定半年后必须完工交付,并投入使用,但现在原定路线因为事故被掩埋,这一段路要重新调研规划,要想按照工期交付,就必须砸钱下去提高速度,建成后非但不会赚钱,说不定还会赔本。
林海天把核算表甩在地上,发怒道:“我把建造工作委托给承建方,这就是承建方的问题!给我联系他们老总,我要和他们谈!”
他不是没疑心过盛危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才故意把这个项目甩给他。
但官方出具的事故报告不会作假,这真就是一场设施老化引发的意外。
只能说明他运气太差。
一连两天,#化工爆炸事故#的新闻都挂在热搜上,有舆论在后面做推手,各大新闻媒体都恨不得往里面掺和一脚,老旧工厂的规范管理问题也引起了公众关注。
舆论的注意力大多都在老旧设施的安全隐患上,而关注的人比较少的经济新闻却注意到了林氏和承建方扯皮的官司上。
林鹿披着外套坐在摇椅上,原本摇椅是放在阳台上的,但最近天气降温,他就把摇椅搬到了卧室里,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毛毯。
躺在上面用平板看电影打发时间,手机传来推送,他随意就点了进去。
[林氏的尼斯运输线据说被化工事故波及了,恐怕要重新规划,更改线路,也是运气不好。]
[尼斯运输线不是盛氏项目吗?]
[你2G冲浪?早就转手给林氏了。]
[发生事故的那个厂,负责人在国外肯定是找不到了,还给尼斯运输线造成误工这么大个麻烦,这笔损失林氏和承建方都不想担。]
[林氏认为责任在承建公司,承建公司又认为这笔费用该林氏负责,据说正在扯皮要打官司呢。]
[林氏最近不太平啊,风波真多……]
常年混在经济板块的人消息都很灵通,看评论区关注这件事的人也不少。
林鹿伸了个懒腰,指尖灵活地在屏幕上滑动。
之所以他之前那么轻易答应林海天让他找盛危帮忙的事,就是因为他早预料化工事故后,事故找不到责任人,林海天又不愿意承担亏损,一定会把矛头对准承建方。
林海天必定会陷入扯皮困局。
短时间应该是没闲功夫来打扰他了。
这时,管家隔着门板敲了敲门:“林先生,先生说您可以下来了。”
林鹿放下平板,精神振奋的下楼。
今天是周五,明天盛危的生日。
虽说盛危对过生日没什么兴趣,但余曜他们一早就开始拾掇了。
时间约在晚上七点,林鹿就挑好了外出的衣服,等盛危下班后来别墅接他去派对地点。
林鹿倒没有特意打扮,里面是衬衫,肩头罩了一件西装外套,一从温暖如春的别墅走出来,就冷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忙不迭上车。
好在车内暖气开的很足。
“你里面就穿了件衬衫?”盛危合上文件,打量他。
“怎么可能,”林鹿鼻音嗡嗡的:“衬衫里面还有两件加绒内衫。”
盛危:“那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瘦。
后面那个字那没说出来。
“许姨在我出门前还给我的腰上贴了两片暖宝宝。”林鹿嘟囔着,手指挪到腰部的位置揉了揉:“你要不要摸一摸?”
盛危低头看了一眼,他真没看出来林鹿里面还穿了两件,衬衫贴合着窄腰勾勒出单薄的线条,细得他两个手掌都能抓的过来。
盛危绷着脸扭过头:“我不会随便摸别人腰。”
“我说的是让你摸暖宝宝。”
林鹿给他一个‘你想什么呢’的表情。
盛危:“……”
忽然手机传来微信提示,林鹿解开锁屏看了一眼,是余曜发过来的消息。
[余曜:你们到哪里了?上路了吗?我们这儿人都齐了。探头.jpg]
[鹿:在路上啦!小狐狸奔跑中.jpg]
[余曜:等你们~么么哒.jpg]
盛危看他聊的开心,眼神沉下来,原本放在文件上的注意力逐渐转移。
看不下去干脆就不看,盛危把文件夹拢到一边,眉梢轻挑:“尼斯项目出问题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这还是他送给盛危的生日礼物。
“咳咳…”林鹿正因为能出去放风而心情雀跃,听见这话努力把雀跃的情绪压下去,他抿了抿苍白的唇瓣,一副脆弱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看到新闻了…”
“林氏…最近运气可能真的不太好吧……”
运气不好?
盛氏在上一世就经历过相同的事情,所以盛危一早就想想方设法把这个项目停掉,和尼斯那里商议许久,也没达成共识,是林鹿帮他把项目转给林氏,一手促成了这件事。
林鹿对他手里的项目了解透彻,为什么偏偏挑准了尼斯?
真的是失误?
盛危的直觉告诉他,不是。
但林鹿就算情报网再深不可测,也不可能预计到那里会发生事故。
盛危没说话,低头琢磨其中的关键。
忽然肩膀上猛的一重,他偏过头,发觉林鹿歪着身子,将头搭在他肩上。
林鹿没什么力气的呢喃:“有点难受,借我靠一靠。”
盛危垂眼去看,能看到林鹿卷翘的睫毛,或许是因为光照在眼皮上不舒服,嘴唇微微嘟起,轻盈的身体靠着他就像畏寒汲取温暖的小狐狸,依偎着温暖的热源。
盛危收回视线,将文件重新摊开,车里气氛一片寂静,他以为自己能专心文件,没想到注意力一直不能集中。
林鹿的手臂紧贴着他,没多久他就注意到林鹿不小心碰到他的那只手体温冰凉。
盛危沉着呼吸,翻过两页文件,林鹿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于是他伸手试探了一下林鹿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
李伯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了一眼,无声放慢驾驶,让私家车行驶的更加平稳。
将近一个多小时后,车越开越偏,直到开进山里的一座俱乐部。
李伯停住车:“先生,到地方了。”
车子一停,林鹿就习惯性醒了,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体往车窗外望了一眼,不是他想象中的酒店或是会所,而是一座建在山里的会馆,看上去还颇为豪华。
盛危催促道:“醒了就下车。”
林鹿刚从车上下来,一阵冷风迎面刮来,又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喷嚏:“这里是哪?”
盛危甩上车门:“以前没来过这里?”
林鹿摇头。
盛危没多做解释:“跟着我。”
走进会馆大门,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会馆建在山里,但是里面的布置装潢比想象中更高档,穿过宽阔大厅,后面就是私人场地。
里面至少停了十几辆竞赛摩托车,全都是价值昂贵竞赛专用的机车,看的人眼花缭乱。
虽说比不上他见过盛危那停满库里南,魅影,迈凯伦,拉法,大牛等豪车跑车的车库,当时给他带来的震撼,但摩托和跑车本就不能相比较,一次性见到这么多赛级摩托车也是头一次。
进来就看到这场面,他颇感兴趣的张望一圈,今天来会场的和上次在沙滩上的那波人差不多,都是些熟面孔,只有一两个看着比较眼生。
余曜正蹲在地上检查自己的杜卡迪,地上散落着备用胎、扳手等备用零件。
“鹿鹿来了,来的也太晚了。”
“想不想我?几个月没见了。”
余曜一抬头看到林鹿,脸上顿时洋溢出笑来,把扳手一扔,一把揽住林鹿的肩。
“咳…”林鹿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听到动静,注意力也被吸引,热络的围了过来,林鹿和上次见的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弱不禁风病怏怏的模样,却意外的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不过片刻,林鹿就成为了一群人聊天的中心。
余曜帮着林鹿拢了拢衣领,苦口婆心:“出来玩就要多穿一点呀,看看你穿这么少,万一感冒怎么办?”
林鹿看了眼他:“你才是…就穿了件体恤,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