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如此说,但这些天林鹿腿抽筋或是肌肉酸痛,都是他帮林鹿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法问题,还是心理原因,林鹿反正觉得是一揉就好。
他心安理得地将腿翘在盛危身上,真挚夸赞:“你比壮骨贴还好使呢。”
或许是揉得太舒服,林鹿不知什么时候身子缓缓前倾,脑袋搭在了盛危的肩膀上。
盛危感觉肩膀一重,动作有些微妙的僵硬。
他闭了闭眼。
艹,心脏跳得好快。
要爆炸了。
131.第131章
林鹿的心跳有点快。
他的视线落在盛危的脊背上,简单的黑色背心贴合着身材,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线条,他把头埋下来,依稀能闻到淡淡的好闻的气息。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指蜷了蜷。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感官更加敏锐,他仿佛又回到了巴厘岛空旷开阔的海面,听见海风吹过椰子树发出嗖嗖的声音。
两个人在巴厘岛度过的那些时光涌入脑海,他其实不喜欢流汗运动,比起运动,他更喜欢拍拍风景或者是欣赏一些美术展,但是跟盛危一起运动好像没有那么糟,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段美妙的回忆。
曾经他以为恋爱就像是吹刷在沙滩上的海浪,或许某一时刻的海浪从冲上沙滩留下深深的痕迹但到退潮的时候,痕迹就会随之消失,但现在…好像更大的一层巨浪朝他的海滩席卷过来了。
林鹿听见自己的胸腔心脏在砰砰跳动,像是有一头小鹿在里面东碰西撞,活泼欢快地跳着探戈。
要是盛危也听见了他的心跳声该怎么办……
是只有他一个人心脏跳这么快吗?
林鹿忽然有点好奇,他装作不经意将脑袋贴近盛危的胸口,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现在双腿搭在盛危身上,整个人都像坐在对方怀里一样。
于是他听到了盛危强烈有力的心跳。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心跳这么快啊。
忽然管家过来敲门,说要盛危接个电话。
等盛危走了之后,林鹿才略微平复住心情。
他随手抓了一只抱枕塞在怀里,手掌轻拍沙发,卧在他腿边的库库耳朵就激动地竖起来,它原本趴在地毯上,一下子立直身体,后腿发力,蹭地窜上沙发。
林鹿把它搂在怀里,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又用手掌抱住他的耳朵,轻轻搓了搓。
……盛危究竟对他是什么想法。
他好想试探一下。
€€
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这样的机会很快就送到他手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其实就拆个石膏,林鹿觉得自己坐车就能去了,但不仅盛危跟着,盛晴也来了。
到了医院先是拍了个片子,医生确认林鹿的骨头已经长合,可以取下石膏,这才让护士动手。
拆石膏的时间总共用不到半分钟,林鹿拖着石膏过了两个多月,如今就像一层沉重的壳被去除了,感觉就是一个轻盈。
他迫不及待想站起来,但这条腿太多时间没有使用过,肌肉酸软,一时间使不上劲,差点又摔一跤。
盛危及时扶住他的肩,两手托住腋窝,就像抱孩子一样举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石膏刚下来,你别一下起得这么猛,先听医生说话。”
“我以为已经好了呢。”林鹿被举得一懵,尤其是动作,怎么看都像旁边儿科爸爸抱孩子的动作。
医生也被逗笑了,建议:“要让肌肉慢慢恢复活性,建议一开始还是有人搀着,在走廊走一走比较好。”
盛危对林鹿说:“你搭着我的肩。”
林鹿就毫不客气地扒住他的肩膀,两人在走廊上走了三个来回,果然,除了一开始走路不得劲,后面已经能慢慢恢复过来。
盛危见他表情非但不轻松,反而有点凝重,也跟着神情紧绷起来:“你在想什么?”
“走起路来怎么总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林鹿忧虑忡忡,仰起小脸:“该不会我小腿骨头断了接上后就矮了一截吧。”
盛危:“……”
“不是这样的。”医生啼笑皆非,“你现在觉得深一脚浅一脚,只是肌肉用力不均的关系,往后走多了,适应了就好了,再说你之前腿骨也没有断,只不过是骨裂,没到要接腿骨的地步。”
林鹿舒了口气:“那就好。”
医生说:“回到家之后要注意复健锻炼,一天最好保持二十到三十分钟运动量,但也要注意循序渐进,比如一些剧烈运动就暂时不要做。”
盛晴也问了一句:“那往后就能回归到正常日常生活了吧?”
医生点头,“对,和正常一样,没什么影响。”
离开医院后,林鹿手机收到了余曜发来的短信,其实这两个月余曜一直都发信息来约他出去,但林鹿腿不方便,就一直推脱。
为免余曜担心,他一直没有说自己之前腿摔伤了。
现在石膏拆掉了,他便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余曜,余曜很快噔噔噔回了十几条信息过来,先是对纵火犯进行道德唾弃,又问了林鹿现在的状况,才知道他连石膏拆了。
[余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鹿鹿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余曜:你住在紫庭山吗?我来看看你。]
林鹿没想到他会直接过来,正想让他不用特地跑过来,余曜就发了一个车子启动的照片过来。
[余曜:马上到.gif]
忽然肩膀一重,搭上一条手臂,盛危问:“在跟谁聊呢?”
“余曜…”林鹿说:“找我好几次了。”
盛危“嗯”了一声。
那头盛晴接了个电话走过来,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表情有一点凝重,见盛危和林鹿要一起坐进车里,她叫住盛危:“小危,有个地方你跟我去一下。”
盛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低头对林鹿说:“我先送你回去。”
从医院回紫庭山也就半个小时,林鹿就说:“你和晴姨一块儿去吧,晴姨应该有重要的事要找你,让司机送我就行。”
盛危一想,有保镖全程跟着,确实挺安全的,就没多说什么,和盛晴一起上车。
等上了车,盛晴告诉他,警局根据小何的口供又揪出了一个同伙。
现在那人的对象想和盛危谈谈。
盛危没想到是为这个,他不耐道:“这有什么好谈的?”
有这个功夫,他陪林鹿不香吗?
盛晴却说:“还是见一见的好。”
车开进一家新开的酒吧,盛危态度漫不经心,然而却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老沈?你怎么在这里?”
沈修未撑着额头坐在吧台高脚凳上,面前桌子上横七倒八,全是喝空了的酒瓶,旁边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满满都是烟头。
盛危问他话,沈修未也没吭声,只一根烟一根烟地抽。
还是盛晴出面,解释了来龙去脉。
现在主使人小何已经全招了,但是在录口供的时候警员却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就是小何是怎么知道林鹿会在那个时间点前往滑雪度假中心的,又能事先做好准备的?
小何便供认:他有个长期床伴叫袁初洲,他就是从那里得到的渠道。
小何在父母过世之后,性情大变,床事上行事也很暴虐,就算他肯出钱都找不到心仪的床伴,袁初洲就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野,袁初洲家里欠一屁股债,小何见他长得还算清秀,就提出让对方当他床伴,自己替他还钱的建议,两人一拍即合,这些年两人基本上都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而袁初洲为了早日还上欠款,想是卖一个也是卖,卖两个也是卖,便常年出入一些会所。
直到前段时间,他跟沈修未好上了,有沈修未的资助,他才没再去那些会所,而且同时还收获了一个意外惊喜,那就是沈修未和盛危是发小!
他知道小何和盛家之前的过节,起初盘算的是想弄点盛危的消息讨好小何,直到游轮那天,他居然又见到了林鹿。
林鹿不出现在他面前还好,一出现在他面前,那种怨恨克制不住的在他心头翻滚,他觉得自己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林鹿害的。
正巧小何借酒消愁的时候就曾经和他抱怨过没有接近盛危的方式,袁初洲便灵机一动,动了点小心思,想着利用小何除掉林鹿。
小何本来就是在道上混的,手段脏的很,袁初洲在告诉小何有关盛危和林鹿的情报时,不断强调盛危和林鹿关系匪浅,就是为了引导小何对林鹿下手。
袁初洲平时有两部电话,一部用来和沈修未他们联系,一部主要是专门和小何联系的。
两个人关系维持了好几年,小何以前犯事的时候也被关过几天,但这回不同。
袁初洲前段时间在发现忽然很长时间联系不上小何时,就知道要糟。
他忙不迭把手机卡掰碎了冲进下水口,但依旧缓解不了心理压力,他不知道小何动没动手?做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被抓?到他们联系有没有暴露?
先前策划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真出了事他慌得六神无主,连着好几天都寝食难安睡不着觉,但凡听见外面警车经过心脏就砰砰直跳浑身发抖,只不过只不过短短几天他就瘦了十几斤。
他的这些反常,和他朝夕相处的沈修未怎么能看不出来。
沈修未捂住脸:“前几天我带他去商场购物买衣服,一辆巡逻车从后面开过去,他当时吓得魂不附体,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盛危沉着脸,他想到林鹿当时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的场景,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脑袋上冲,他拎起沈修未的衣领:“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怎么不带他来自首!?”
酒吧其他人听见了动静,纷纷抬头望过来,盛晴见状在旁边劝了两句,盛危都没松开手。
沈修未声音低哑,“我只是猜到他可能是做了一些亏心事,但却没想到和你们有关……”
“我没想到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对付你们,要是我早点知道……”
沈修未又一口闷了半杯酒,嗓音哽咽。
其实他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早就知道袁初洲心里头藏着事,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不可能没发现袁初洲有时候身上却会莫名多出一些伤痕,他问袁初洲,袁初洲总是打岔糊弄过去。
他想过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每每真到那一步,又不想逼迫袁初洲。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道出的秘密,都有伤心的人或事,他知道袁初洲日子过得苦,因为心疼,所以不想给他多余的压力。
于是他一直逃避着面对事实。
但没想到换来的是彻头彻尾的一场骗局。
盛危听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慢慢冷静下来。
他还以为这件事沈修未也知道,但沈修未并没有帮着隐瞒,从头到尾也是不知情,也是被骗了。
“老盛,校友会那天他带我去京大,我还以为他是要对我敞开心扉了,没想到他是要套取情报去的。”酒喝得太多,又一个劲的猛抽烟,沈修未的嗓子哑的厉害。
“我当初就是觉得这小袁挺可怜的,想把他带在身边,拉他一把,却没想到被骗得这么惨,还差点你们俩出了事,真的……没脸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