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一转头看到林鹿抱着膝盖侧过头看着他,阳光透过银杏树的缝隙落下来,就像一幅安静的油画,他瞬间被治愈了。
林鹿托着腮,含着嘴里的糖果,其实根本没怎么听盛危说话,一门心思全扑在盛危的脸蛋上了,他心里琢磨盛危要是换身衣服估计更帅。
见盛危说到最后,神情有点低落,林鹿眼珠子一转,效仿大人的模样,安慰了两句。
忽然听到不远处妈妈的呼喊声,知道是妈妈找过来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糖纸还没扔到垃圾桶。
于是灵机一动,他帮盛危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娴熟地用糖纸折了一只千纸鹤送给他,“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家庭医生都会给我这一次这个千纸鹤,说能保护我,我也给你折一个保护你。”
说着,他还对盛危露出了一个甜兮兮的笑。
盛危心都要化了。
他感动极了,掌心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千纸鹤,不敢用力。
很快林鹿的妈妈就找了过来,没等心焦的欧云芸说他什么,林鹿就主动抓住她的裙摆,甜甜道,“妈咪,我刚才安慰哥哥呢?”
欧云芸主张鼓励式的教育,于是摸摸他的头,“是吗,我们鹿鹿怎么安慰的?”
林鹿邀功:“给哥哥叠了千纸鹤……”
说着,他朝盛危眨了眨眼。
盛危握着千纸鹤,脸慢慢的红了。
后来他带着巧克力到公园等了好几次都没碰到林,但其实,林鹿早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他一向容易见异思迁,只隐约记得遇到了一个挺帅的小哥哥,却没想到他把对方当垃圾桶,对方居然把他当初恋,还惦记了这么多年。
……
第二天清晨。
房间里因为有中央暖气温暖如春,不盖被子也不觉得冷,林鹿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盛危的怀里,他一动也不想动。
他脑海里着回忆着刚才做的梦,小的时候盛危多可爱呀,随便哄一哄就对他掏心掏肺,逗一逗就会脸红,长大之后就……
盛危早就醒了,手里正拿着平板在处理工作,发觉林鹿醒来,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早。”
林鹿搂着盛危的腰,眼皮还没睁开,把脸贴在对方胸口蹭了蹭,“早~”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长大之后的盛危也挺可爱的。
“刚才姜助给你打电话,”盛危把手机递给他,“说你还有几个会要开。”
“嗯…”林鹿没接手机,头也不抬,把脸埋进盛危颈窝里,“不想动。”
“那就不动。”
盛危也不想他起来,寒冷冬日,窗外正飘雪,而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抱着心爱的人,莫过于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就像胸口这一块被填满了。
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伴随着悸动,满满的仿佛快要溢出来。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林鹿翻了个身,躺在盛危的怀里,抓起他的一只手捏在掌心把玩,“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回去?”盛危问,“回哪?”
“当然是回国。”
林鹿今年过年是没办法回国的,毕竟这里的事还没有忙完,估计等办完事,年都过了大半了。
盛危低头看他,“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你会留在这里陪我?”林鹿想了想,终于舍得把眼皮睁开:“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年?”
“不好吗?”盛危抱紧他。
林鹿拱进他怀里,“不…是太好了。”
€€
三天后转眼就到了。
这还是盛危成年后头一次没在老宅过年。
除夕那天林鹿还有两个会要开,开完会就和盛危去到当地的超市买了一堆做年夜饭要用的食材和餐具。
今年年夜饭他们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酒店套房里厨房锅具一应俱全,盛危负责准备主菜,林鹿就负责包饺子,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叮叮叮”消息发来得不停,大多都是祝福短信。
余曜他们问出不出来约饭,但他们人在国外就拒绝了。
楼扬也回国了,打了电话约他出去,林鹿就说今年过年在外面过。
挂了电话,他又重新回到厨房,盛危已经炒好了两个菜了,他的饺子皮还没擀好呢。
盛危用筷子夹了他一块糖醋肉,“尝尝看?”
林鹿点头,“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问题,他觉得盛危做的和许姨烧的有的一拼。
盛危平时也不怎么做菜,怎么能做这么好吃?
林鹿咂嘴,“从此盛氏多了个盛董,世上少了个盛厨。”
盛危把菜放到保温板上,“你就这么想让我当厨师?”
见盛危都炒好两盘菜了,林鹿重新拾起擀面杖,吭哧吭哧开始干活,“对啊,那我就能高薪聘你当我的私人厨师。”
“…我不当厨师,也能天天做菜给你吃。”盛危说。
“这是你说的。”
林鹿把现成的饺子馅塞进面皮里,不时抬头看一眼盛危,盛危端着锅的模样在他眼里也很帅气。
心意互通之后,他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现在却忽然发现那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联系,就像现在,即使各做各的事,也能感受到那种越来越重的牵绊。
林鹿看了一会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盛危的腰,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
什么话都没说,但却能感受到体温交换时的那股温暖。
“林鹿,”盛危低头看他,“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偷偷把沾了面粉的时候往我身上抹。”
林鹿“扑嗤”一笑,“被你发现了。”
“那你怎么不把我推开呀?”
盛危没答他的话,只是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饺子都包完了?”
“嗯,”林鹿把盛饺子的碟子拿过来,“个个皮薄馅大。”
盛危一看就沉默了。
确实是皮薄馅大,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跟包子一样。
盛危难得有点犹豫,他既不想打击林鹿,但这玩意儿一下锅肯定原形毕露,到时候林鹿还是会被打击。
果不其然,林鹿兴冲冲地把水烧开,又把饺子往里一倒。
饺子在沸腾的水里上下翻滚,不一会儿就敞开心扉,毫不犹豫地舍弃外面那层薄薄的外衣,和林鹿坦诚相见了。
看着逐渐浑浊的汤水,林鹿陷入了沉默:“……”
盛危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虽然我们失去了一锅饺子,但是获得了一碗面疙瘩。”
林鹿:?
这真的是安慰吗?
等到年夜饭做完,盛危做了五个热菜,三个冷盘,还炖了一碗汤,一共九个菜,寓意着长长久久。
见盛危要把他炖的那锅面疙瘩也端到桌上,林鹿拦住他,“饺子就不用端上去了吧?”
盛危:“不是说好十个菜,凑十全十美吗?”
“但是……你真的觉得凑进里面是十全十美吗?”林鹿伸头看了一眼,他的那锅面疙瘩和其他光鲜亮丽的菜品放在一起,“你没觉得饺子放在里面有种别样的气质?”
“什么气质?”
林鹿沉吟:“格格不入的气质,而且丑得不一般。”
“就算凑进去也叫十全九美。”
盛危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残缺的美也是美。”
林鹿:“……”
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谢谢。
他不由分说把那锅面皮分离的汤端到厨房去,眼不见为净。
外面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壁炉火光映照在玻璃上,轻轻摇曳荡漾,还有远处都市的点点灯火点缀在玻璃上,落地窗倒映着两人身影。
盛危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林鹿喝不了酒精度数太高的酒,盛危就给他调了一杯鸡尾酒,度数很低,带着淡淡的果味的香气。
林鹿举起酒杯,杯沿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砰€€€€
落地窗骤然一亮,明亮的光芒将房间里照的犹如白昼。
林鹿扭头一看,外面一簇簇烟花腾空而起,经过两秒缓冲后,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出金色的花火。
林鹿看着逐渐升起的烟花,在心里默默祈愿,只盼年年岁岁如今日。
他和盛危岁岁年年如今朝。
“许了什么愿?”盛危问。
林鹿回过神,抿了口酒,“希望下次饺子吸取教训。”
盛危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他还以为林鹿会反省一下,以后不要往饺子皮里塞那么多馅,皮捏紧一点。
然而林鹿却思索道:“我觉得我包的没有问题,应该是烧法问题,下次做个生煎饺应该就不会散了。”
“对吗?”他问。
盛危:“…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这么机灵?”
吃过年夜饭后,林鹿来到露台上,露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布置一新,盆栽花草里摆满了造型各异的灯,连屋檐上也挂着古老的中式宫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