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重生到十七岁他是觉得没什么的,反正一切都会按照原有的轨道行驶,别说再来一次,再来一百次也一样。
陈叙照样会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爱到愿意宠着他哄着他,为他做一切事情。
那时候朋友们开玩笑,说陈叙是他的舔狗,他觉得这个词不好听,下意识想反驳,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贴切。
陈叙不就是他的舔狗吗?
因为陈叙爱他。
从十七岁时起,这个结论就深深植根在季纯宵心中。
像科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一样,他觉得自己是陈叙学家,并且研究出来了他们这个学科的基础定律。
他称之为陈叙三大定律。
第一定律:陈叙很爱他。
第二定律:陈叙是他的舔狗。
第三定律:陈叙永远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
经过后来五年的观察,季纯宵毫不怀疑这个定论的正确性。
他像坚信唯物主义,万有引力,能量守恒一样坚信着陈叙三大定律。
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这些定律永远适用。
只是区区重生一下,季纯宵根本没在意,他老婆照样会爱他爱的死心塌地。
可实际情况似乎和季大少爷的想象有点出入。
最开始一段时间,陈叙并没有什么搭理他的苗头,此时季大少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这个时间段老婆还不认识他而已。
毕竟上辈子他们是高三分班和才当同桌的,现在才高二下学期。
不过没什么大碍,季纯宵想,无论早点晚点,反正陈叙见到他就一定会爱上他。
所以大少爷纡尊降贵,开始主动往老婆身边凑。
操场遇到时撞一下肩,年级统一开会时盯着人家看,晚上还跟着走同一条路回家。
这些放别人眼里妥妥的找茬行为,大少爷还觉得自己浪漫极了。
这辈子老婆肯定更爱他。
可惜事与愿违。
陈叙根本不搭理他。
就好像看不见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看起来心动的迹象。
一次两次就算了,但总是被无视,季纯宵彻底炸了。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是假的吧!根本不符合陈叙三大定律!
一直以来都被陈叙哄着惯着宠着的季少爷委屈焦虑疑惑不解,恨不得把陈叙抓过来这样那样翻来覆去个一百遍,再狠狠逼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
认真洗拖把的陈叙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没和季纯宵说话,这人就能生气成这样。
上辈子,季纯宵在这段关系里可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等着陈叙去舔他的。
而且那时候陈叙觉得季纯宵是那个一直偷偷帮自己的人,好感滤镜加了有一百层那么厚。
就算季纯宵在他面前作,脾气还差,他也觉得季纯宵是嘴硬心软,毫无怨言的听从使唤。
季纯宵让他倒水他就倒水,让他擦汗他就擦汗,甚至后来还亲手给季少爷做饭,一日三餐都包揽了。
又乖又听话,季纯宵心里那点劣根性被他引出来,似乎这么乖的人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可是就算他做的过分,陈叙也不会生气,顶多就自己沮丧几分钟,过会儿又乖乖回来凑在他身边。
那个时候季纯宵就明白了,无论他做什么,陈叙永远都会在他身边。
他爱我,季纯宵想。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说的就是季大少爷。
摸清楚陈叙那点儿心思以后,他分毫没收敛,还作的越来越过分。
总是提出那些无理的要求,然后看着陈叙为难,又想办法替他解决。
陈叙就是这么爱他,就是乐意惯着他。
每次意识到这件事,季纯宵都满意的不得了,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膨胀的炸开。
他就是要无理取闹,那是陈叙爱他的证据。
季纯宵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
但是重生一次,老婆不认识他了不说,甚至对他没兴趣了。
这是季纯宵最接受不了的事。
陈叙的爱对他来说,就和这个星球上任何基础规律是一样的,是生存基础。
陈叙不爱他,那就和引力消失,物质崩塌,太阳熄灭一样。
他理解不了,想象不出来,没有陈叙爱他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
季纯宵急迫的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这一世的老婆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第4章 吃醋
中午快下课时,陈叙从卷子里抬头,目光越过前面同学的肩膀,落在第二排宋€€的身上。
宋€€并没有察觉,还在提笔写着什么,清俊的侧脸被窗外照进来的日光笼罩,看起来温和良善,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陈叙忽然想到一个词,叫做相由心生。
这么好的,这么善良的人,合该有这么美好的长相。
这几天他宿舍里的饭盒还是会照常出现,陈叙吃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感激并没有变少,只不过多了些愧疚和抱歉。
他要和宋€€说清楚,上辈子错过的感谢,无论如何现在得补回去。
“那个……”
下课时,他把人叫住,邀请道:“宋€€,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宋€€看起来很意外,因为两人并不算很熟悉,但还是露出来了礼貌的笑,“好啊。”
距离高二教学楼最近的食堂是锄禾餐厅,只用抄一条花园里的近道,五分钟就可以到。
现在是五月多,园子里的花还开的灿烂,大朵大朵,香气四溢。
原本这里是没有路的,但总有学生偷偷从这里过,被分开的花丛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道小径,不宽,刚好够两人并肩走。
宋€€把陈叙往身边拉近了点,提醒道:“靠里面点,别被花枝上的刺扎到。”
陈叙还真没注意,闻言乖乖往里侧身,“哦,好。”
原本就不宽的小路上两人靠的更近,肩膀若有若无的曾在了一起。
陈叙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这是他应该喜欢的人。
他明明知道,但心底却非常平静,没有一丝雀跃与心动。
理智和情感似乎背道而驰,他清醒的认为自己的爱属于宋€€,但他的心却吝啬的一点点爱意都不舍得给。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愧疚,他抿了抿唇,不再去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宋€€道谢,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怎么回事!”
锄禾餐厅门口,等着堵人的季纯宵正往花园小径那边看。
果不其然,老婆来了,就是身边还跟着个看起来很不顺眼的家伙。
“啧。”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皱起了眉,舌尖绕着几句还没吐出来的脏话。
哪儿来的野男人?走个路有必要靠那么近吗!
他知道那人叫宋€€,但在个人主观情感下还是执着的称呼对方为野男人。
不是现在开始的,是上辈子就有的臭毛病。
以前他们曾经高三同班过一年,季纯宵可忘不了,宋€€这人有事没事就对着他老婆献殷勤,平时帮忙抱个作业接个水,那叫一个温柔体贴。
季纯宵心里直接酿起一坛陈年老醋,时不时就要打翻一次。
吃醋的时候,他就会格外无理取闹,作的不行,非得陈叙又哄又劝,再三证明自己爱他。
曾经高考前最后一次春游时,宋€€给班里同学带了自己做的牛乳绿豆酥,瞬间俘获了班里大部分同学的心。
也包括陈叙。
那时陈叙认真的把手里的糕点吃完,渣渣都没浪费,还意犹未尽的夸了句好吃。
季纯宵直接炸毛,捏着陈叙的脸让他再说一遍,“好吃吗?”
不明所以的陈叙不知道怎么又惹大少爷不开心了,试探着回答:“……好,好吃呀。”
季纯宵一口气闷在胸口,阴沉着脸,剩下一路都没搭理陈叙。
当天回家后他就埋头进了厨房,晚饭也没吃,叮铃咣啷一阵响,最后神神秘秘端出来个什么东西,谁也不让看。
第二天大清早,那个熟悉的深蓝色饭盒就被重重的放在陈叙桌上,大少爷故作一副随意施舍东西的表情,示意陈叙打开看看。
一坨黑乎乎,黏塌塌,看着像什么生化武器的东西就躺在饭盒里。
陈叙愣住,这什么鬼东西?
只不过还没问出来,季纯宵已经不耐烦的催他,“你吃两口。”
陈叙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吃?这个东西?”
“昂。”
季纯宵自信的给自己加了一百层滤镜,虽然卖相不太好吧,但这东西是他跟着菜谱一点一点做出来的,专门让人准备的空运牛奶和特品绿豆,原料是好东西,应该也难吃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