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哥,弟弟这不是黔驴技穷了吗?”张蔺抱住了穆穆洋的手臂,“要是拿到了我送你一辆超跑。”
“我要你送,就这市区堵成这样你超给谁看?”穆洋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要什么,房子我送不起,其他都好说。”
“滚,这个忙我不会帮。”穆洋可不想给自己找难堪。
“Caleb怎么还这么抵触陆景洲?”其他几个人有些好笑的发问,他们不清楚过去的事,只听说过两个人当过一段时间室友,听张蔺这话就一直认为是最后闹崩了,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什么早说开了,“之前好歹也是室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现在都社会人士了。”
“这坎谁过得去谁过,反正我就是不会帮。”
穆洋坚决不愿意,这些人懂个屁?求抛弃自己的前任做事,这他妈跟舔着脸的哈巴狗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不想见到陆景洲,他讨厌那种令自己窒息的心梗,讨厌只要见面就会心跳,讨厌一成不变的审美,讨厌陆景洲一如既往的稳定情绪,讨厌他对过去毫不在意的态度,更讨厌在对方要结婚前还进来参一脚。
多见一面,都会让自己保留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根本就没有可能。
张蔺没话说了,见自己兄弟态度强硬,前路彻底被堵死,已经在想着硬着头皮去约陆景洲吃饭这件事了,可是慈善夜那晚自己还说了那些话,陆景洲百分百理都不想理他。
他绝望地瘫在座椅上,上菜的小姐姐见他这副样子,吓得赶忙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没事,别管他。”穆洋给美女挥了挥手,冷漠地开口,“等他瘫一晚上。”
小姐姐有些尴尬地确认了一遍后才离开包间。整顿饭张蔺吃得食不知味,本来是庆祝靠自己拿了个项目,结果没想到穆洋提前给自己判了刑。关键穆洋还跟没事人一样吃得美滋滋的,让他心口窝火得无法发泄,毕竟他也理亏。
这顿饭结束后,穆洋拍拍屁股就去楼下抽烟了,张蔺在楼上含泪结账。
“你怎么回去Caleb?”
“我待会儿打车或者坐地铁都行。”
“你现在还挺低调。”
“地铁造假几十亿,我还低调?”穆洋叼着烟笑了出来。
“哈哈哈确实,话说Caleb要不要跟我们去另一个会所玩啊?”
“不去,我又不喜欢女的。”
“有男的啊,我帮你给经理说,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穆洋刚要开口,就听到了旁边楼梯有些吵闹的声音,说的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个个言语中都带着揶揄奉承的味。这一行人边走边说,从自己的身边路过走到了街边。
“陆总,那到时候这件事就劳烦你告诉姜董了。”
“我会替林所长转达的,给各位安排的车已经在等候了。”
“谢谢,麻烦了。”
“举手之劳。”陆景洲不卑不亢地微微阖首,整个人挺拔得像颗白杨。
他把一行人送上了商务车,直到看到车消失在拐角,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穆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陆景洲,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他的心脏又开始冒起了酸酸的气泡,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受。
“景洲,好巧啊。”其中一个人主动和陆景洲打了招呼,虽然不算相熟,但也是点头之交。
陆景洲回过了头,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没想到穆洋也在这,不过他和穆洋视线刚对上,对方就像那晚一样迅速移开了视线,陆景洲心脏几乎是不可控地沉了下来。
“好巧,今天正好在这谈事。”他迅速调整了状态。
“张总今天请吃饭,还在楼上结账,我们准备走了。”那个人刚说完车就到了,“诶,我们车到了就先走了景洲。”
陆景洲点了点头:“好,慢走。”
“我和你们一起吧,我正好想去了。”
穆洋赶忙跟上他们脚步,他是真不想留在这等张蔺了,本来两个人就只打算散散步聊聊天就各回各家休息,可是他现在更怕的是这群人一走,就只剩他和陆景洲的面面相觑。
“你刚才不是说不去吗?”
穆洋压根不敢看陆景洲:“我想了下我待会儿又没事干,我还是和你…..”
“Caleb,你去哪?”
张蔺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穆洋的脚步一下就顿在了原地。张蔺看见穆洋慌里慌张地就要和他们一起上车,于是赶忙叫住了人,叫完了才发现边上居然还站着陆景洲,他正愁怎么约陆景洲出来吃饭,怎么让穆洋陪着自己见男人,结果突然现成的就摆在自己面前了,这俩人还正好站一块。
“不是说等我吗?”张蔺三两步上来拉住了穆洋,“你跟着他们走什么啊,那里又没男人。”
陆景洲闻言脸色难看,穆洋被他说得这一句话弄得左右不是人,车上几个人跟看好戏似的,没等几秒就关上了门。
“Caleb,那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见。”
说完这句话车立马就被开走了,穆洋闻着车尾气气得脑袋痛。
“陆总,你也在这吃饭啊。”张蔺抓着穆洋的手臂,对着陆景洲明知故问,这里是大部分权贵平时谈生意选择的地方,陆景洲出现的频率就不会低。
陆景洲点了点头,视线却淡淡的落在穆洋的身上,穆洋手里还夹着抽完的半截香烟,整个人也不看他,就盯着路边川流不息的车。
“那个…….上次慈善夜我说的话你别当回事,我那晚喝了点酒有些犯冲。”
“没事。”陆景洲看着张蔺话里有话的意思,主动开口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什么时候方便啊?想请你吃顿饭。”
“吃饭?为什么事呢?”
“那个……不是之前有点误会吗,我也当给你赔罪了。”
“谢谢张总好意,不过我想就不必了。”
张蔺一听没戏赶忙换了个说法,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卖兄弟了,大不了拿了项目结束后他就给穆洋以死谢罪:“Caleb也想和你吃顿饭,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之前…..”
穆洋瞪大了双眼,他骂声还没出口就听到了陆景洲的回答。
“这样吗,那可以近期大家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
穆洋心脏颤了颤,喉咙里的脏话就卡在那里。他没明白为什么陆景洲就答应了,是因为对曾经的不告而别有愧疚?又或许只是单纯想叙叙旧,可他们之间还嫌不够尴尬吗?
“啊那太好了,我们还有好像是有微信的,到时候陆总什么时候方便和我联系就行。”
“不和穆总监联系吗?”
穆洋删掉陆景洲已经很久很久了,几乎是全平台拉黑了对方的账号,当时的他浑浑噩噩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想起陆景洲的抛弃就觉得陷入了自怜的梦魇,逐渐开始变得不像自我,面对着毫无音讯的聊天界面,他咽不下这口气主动选择了断绝他们已然不存在的联系。
穆洋恨透了张蔺的同时,却又因为陆景洲爽快的答应,让本就藕断丝连的情丝和期待开始烧出了一点火花,可是一想到陆景洲已经有未婚妻的陪伴,又觉得自己卑劣无比的凯觎着有家室的男人,就像一个下作的小三……可明明是他先来的,也是他教会了陆景洲有关情和性的一切。
他声音不怎么平稳地开口:“你和张蔺联系就行了,我工作消息太多,时常看不见。”
无所谓了,就当最后一次吧,让他再和男人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就像过去的那一年里的每一天一样。过了这顿饭,他就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会给新婚的夫妻发去真挚的祝福,看他们交换戒指,再想起自己曾经没有机会送去的那副对戒…..
陆景洲看了穆洋很久很久,似乎是确认了穆洋不会加回自己这件事后,他稳住了让他逐渐变得阴郁的心绪,重新开了口。
“这样吗,我以为穆总监想约吃饭是要和你联系的。”
“Caleb工作消息真的多我发誓,我瞄一眼他屏幕全是各种拍摄和商务的消息,他现在当总监还是不容易。”张蔺赶忙帮穆洋解围,他兄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那个陆总就联系我好了,我平时闲人一个,消息保证秒回。”
“既然这样,那我到时候就联系张总了。”陆景洲垂下了眸,“你们待会儿还有事吗?”
“本来打算吃完了和Caleb在江边散散步……”
“我以为你们要回家,因为我和穆总监住在一个小区顺路,所以才…….”
张蔺松开了抓住穆洋的手臂,他赶忙掏出手机,假装看了一眼没消息还是黑色的屏幕:“这样吗?我其实待会儿还有事,可能也散不了步了,Caleb正好想回家休息,你们正好可以一道回去。”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个新文,专栏可以戳戳,感兴趣可以点个收藏,大概是把小老外领回家养熟后被吃干抹净那种
第58章 你发烧了
张蔺这一句话落下,穆洋立马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自己,眼里尽是滔天的寒意,把张蔺硬是看得全身发毛。
他吞了吞口水,自知这样把兄弟过去不厚道,他在脑子里快速权衡发小情和利益谁更重要后,只能硬生生地当着陆景洲面改口:“哦Caleb,他们又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吧…….”
陆景洲看着张蔺一个人在原地自导自演也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穆洋的答复。
“嗯,那走吧。”
穆洋很给面子地接上了张蔺的话,比起现在和陆景洲一起回去这件事,张蔺卖自己可以放在后面再秋后算账。
“那陆总……实在不好意思了,突发状况,我也实在没想到。”张蔺满脸为难地看着陆景洲,像是真的有人找一样。
“没关系。”
“那陆总有空随时联系,想吃什么我都好好安排上。”张蔺拍了拍胸口,随后侧过头小声地对穆洋开口,“走吧,他们在催了。”
“路上小心。”
“陆总也是。”张蔺谄媚地回答。
穆洋不敢和陆景洲对视,也不敢探究对方此刻的神情,是觉得被拂了面子的难堪,还是客套后被拒绝的轻松,亦或是其他的情绪,他统统不想去了解。
他垂着眸面无表情地从陆景洲面前快速走过。
陆景洲看着穆洋和张蔺很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客气礼貌的笑容也已变成一层薄冰,很快疲惫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看着穆洋的逃避,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究竟是在做什么。
在令人几乎感到绝望的背叛后,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姥姥去世的噩耗,老人家在与昏迷搏斗的近一个月里,终于还是敌不过命运,把人生永远停留在了陆景洲的生日那天。
他远程办理了辞退,给公司的领导写了很长一封的道歉信,他没有回去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有打包行李,陆景洲在医院的太平间度过了这辈子最难忘的21岁的生日。
在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收到Gabriel他们从英国寄来的自己的行李,以及那封印着一等学位的毕业证。那段时间他过得麻木且行尸走肉,对他这样一生都顺风顺水的人来讲,这段日子已足够刻骨铭心。
姥姥下葬以后,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调整心态,让自己变得强大,从校园走出再快速进入职场捡起公司的重担,成为被舅舅培养的顶梁,无数时刻都让他觉得疲惫的濒临倒下。
兴许是过往的人生太过循规蹈矩,每一刻都像是严格的计划表构建出的生活,所以才总让他时不时想起穆洋。穆洋就像他人生里的一个意外,一个经过精密规划后还是出现了的意外,他似乎早已计划着在这个节点进入自己的生活,所以突兀冒犯地打乱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穆洋是鲜活有色彩的,是自由的无拘无束也敢于对抗的。
而自己是无趣的冰冷的,活在框架里也不曾挣脱的。
在冷静下来以后,他有很多次想过穆洋对他的喜欢是真的吗?是因为脸蛋的一时兴起?还是荷尔蒙被满足后的厌倦?他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穆洋也许是真的喜欢过他的,他无法欺骗自己模样每一次看向他挑逗又饱含期待的眼神,每一次犯错后害怕自己疏远的低头。
他想过很多次他们的不合适,却又厌恶于明知不合适后的被吸引。
鱼需要氧气,本不该被钓上陆地,可是眼见着那诱饵,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上了那铁钩,惹得一身头破血流。
在很多个开完会后的深夜里,在很多和各个企业的人精又老奸巨猾的中年高层在一起明争暗斗的日子里,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总是在想他的人生还是回到了这样无趣的轨道里,曾经生命力唯一出现的脱轨,也再也不在了。
如果穆洋在又会对他说什么呢?会劝他好好休息,会劝他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还是让他选择做自己。
在时间过去后的一年里,他对很多事情逐渐开始看开,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又有了很多新的认知,也不断在反思当初的行为。
周少安在那年的九月毕业后便回国了,他知道对方和家里经历了长达两年多的争执,他结果一次短暂的婚,是再常见不过的商业联姻,最后闹得鸡飞狗跳的离婚。再回想起过去,穆洋的的确确以朋友的姿态在看待周少安,即便他潜意识能够感知到对方对穆洋的心理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