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127章

  云予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回了声好。

  他们吃完饭又商量了一会儿正事,回去时,天都黑了。

  云予看到陈明夏和陈简云兄妹俩坐在堂屋里编竹篓,陈明冬带着陈简雨蹲在堂屋的门槛外玩,不知道在玩什么,陈简雨笑得很是高兴。

  本来云予的脚步直奔自己屋子,见状转了半圈,走向堂屋。

  陈明冬先看到他,立马起身,声音响亮:“云叔叔。”

  陈简云和陈简雨姐妹俩跟着喊了一声云叔叔。

  云予挨着回应,从兜里摸出一把硬糖递给他们,糖是从国外买的,味道很甜,包装纸颜色鲜亮,被屋里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

  但兄妹几人没接,同时回头看向陈明夏。

  陈明夏停下正在编竹篓的手,抬头和云予对视,他颇为正经地说:“云老板,我问了我的同学,你给他们的糖和巧克力都太贵了,吃几颗就行,多的还是算了。”

  糖和巧克力都是进口的,一颗几块钱,一把就是他们的一顿饭钱,简直是在吃钱。

  陈明夏从不否认自己爱钱,但他也要一个拿钱的途径,白拿别人的东西不好,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云予捧着糖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说:“这些糖都是我从家里带的,特意拿来给村里的孩子。”

  “云老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陈明夏说,“村里还有很多孩子,云老板可以把糖散给其他孩子。”

  云予微张着嘴,却什么都没说,把糖放回兜里,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陈简雨,勉强扯了扯嘴角:“小雨,你们在玩什么?”

  陈简雨没得到糖的失落很快扫去,她神秘兮兮地把手里的塑料瓶子拿给云予:“云叔叔看!”

  云予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认真一看,只见塑料瓶里装有很多亮着淡淡荧光的小点。

  “萤火虫。”云予说。

  “是呀,是萤火虫!”陈简雨眉开眼笑,小丫头和陈明夏长得像,笑起来更像,她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好多萤火虫,刚刚二哥带我过去抓的。”

  “是吗?你们真厉害。”云予笑道。

  陈简雨抱着塑料瓶,大眼睛里流光溢彩,无不崇拜地说:“二哥最厉害,啥都会!”

  云予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扫向陈明夏。

  陈明夏低着头,正在专注地编竹篓,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云予的目光在陈明夏的胳膊上停留片刻。

  他想起周小红捏廖杰的胳膊,廖杰胳膊上的肌肉很大一块,但似乎捏着很软,周小红不知疲惫地捏了半天。

  不知道陈明夏的胳膊是不是也一样。

  这天晚上,云予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天晚上的麦田里,不是站着,而是躺着,他身上有一个人,看不清衣着和长相,只能感受到那人掌心粗糙,布了一层薄茧。

  那双手抚上他的小腿,掌心的茧擦过他的皮肤,又刺又痒,他不住地打着激灵。

  那双手还在往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双眼紧闭,双手紧抓身下的麦子,在一片黑暗中,听觉和触感都变得尤为敏锐。

  他听到了麦穗被风吹得€€€€€€€€的声音,他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在不断加大。

  麦穗在摇晃,像波涛一样。

  他沉在海里,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最后,睁开一条缝的视线透进来微弱的光芒,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冷峻的面容和深邃的五官都很熟悉。

  是陈明夏的脸。

  云予猛地睁开眼睛。

  晨光打在拉紧的窗帘上,透出一片模糊的光,早上温度骤升,屋里的热空气包裹了他。

  他身上和脸上都是汗水,嘴里喘着粗气。

  慢慢地,一丝惊恐从他眼里溢出。

  外面,陈明夏正在洗昨天换下的衣服,洗完碗筷的陈简云走过来问:“二哥,都九点了,云叔叔还没起来,我们要不要喊他一声?”

  陈明夏头也不抬地搓着盆里的衣服:“让他睡吧,我看他一天到晚挺忙,可能累着了。”

  陈简云说:“可我听婶子们说今天又有两批人要进村,云叔叔估计得到场才行。”

  陈明夏也才想起这件事,他抽出手甩了甩水:“我去喊他。”

第123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陈明夏来到云予的屋子外面, 抬手敲门:“云老板,你起来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却响起砰的一声闷响, 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云予的一道闷哼。

  “云老板!”陈明夏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等了好一会儿, 云予才说:“没事。”

  然而声音在抖, 不像没事的样子。

  陈明夏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云予说话断断续续, “你去忙吧。”

  陈明夏在原地犹豫片刻, 转身走了。

  陈简云在屋檐下等他,表情有些担忧:“云叔叔没事吧?”

  “应该吧。”陈明夏不好说, 但云予也说了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把杂事忙完, 兄妹几人便开始忙活正事,院子里堆满麦子, 距离磨成面粉还有不少工序,至少这个八月的上中旬都闲不下来。

  云予起来已是上午十点多,院子里麦壳被风吹得满天飞。

  他表情懵懂, 似乎还没睡醒,端着洗脸盆站在满天飞的麦壳里。

  陈明夏走过去说:“刚刚吉东哥过来找过你, 听说你还在睡就走了。”

  云予没有说话,愣愣看着陈明夏。

  今天的陈明夏为了干活方便, 又穿上了他的短裤和白色汗衫,因为已经忙活上一阵,他的汗水又把汗衫打湿了, 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他胸前和腹部的肌肉弧度,凝聚成滴的汗水不断蜿蜒往下。

  云予的目光跟着汗水往下, 在触碰到打湿的汗衫边缘时,顿时犹如被火烫着一般,他的意识瞬间清明,立即收回目光。

  陈明夏还在看他。

  “哦哦。”云予忙不迭点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指尖狠狠抠着盆子边缘,“他说什么了吗?”

  陈明夏说:“他让你醒了直接去村长家里找他。”

  “好。”

  陈明夏点点头便走了,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云老板,院子里灰尘重,你最好洗快点。”

  今天云予很忙,剩下的人都会在两天内到齐,两天过后,便是正式动工的日期,到时候他们的人会在梨山上面搭建临时住的棚子,有可能他也会住进去。

  同样的,陈明夏也忙,自打从a市回来,他就没有一天闲过,家里的事堆积如山,早一天做完早一天轻松。

  一晃几天过去,家里的麦子都晒得差不多了,陈明夏借了廖杰家里的脱壳机,把家里的麦子用麻布袋装好,正好堆了两趟板车,用家里的驴拉过去。

  最近廖杰也忙,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长得壮、力气大,经常被田世强拉去给施工团队卖力。

  不过陈明夏特意挑了廖杰在家的一天,毕竟脱壳机是个大家伙,值不少钱,还是有主人看着比较好,出了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给麦子脱壳时只有陈明夏一人,廖杰端了张摇椅坐旁边,一边看着陈明夏忙碌一边闲得无聊地嗑瓜子。

  看了一会儿,廖杰问:“你家弟弟妹妹呢?不来帮忙吗?”

  陈明夏背对他,看着机器里的麦子稀里哗啦地往中间的洞里落,他回:“在忙其他的事,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们家的人可真够忙的,又种地又养羊又上学。”廖杰呸掉嘴里的瓜子壳,语气里有点酸溜溜的意思,他小学毕业就没读了,大字不识几个,算术题不怎么会做,在县里干活儿吃了不少亏。

  本来廖杰觉得小学毕业也没什么,县里没文化的人一抓一大把,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而且他小学毕业怎么了?他照样靠自己的双手在县里修了一套房,还买了一辆摩托车,这个脱壳机也是他买的,就算陈明夏考上大学了还不是要来问他借机器。

  可架不住村里那些女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陈明夏身上,每年寒暑假陈明夏一回来,那些女人比看到自己老公回来还兴奋,一天到晚找借口往陈明夏家里钻。

  周小红也是,都在他面前提陈明夏多少次了,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陈明夏听出了廖杰的语气不对,他没有接话,专心看着机器里的麦子。

  廖杰撇了撇嘴,起身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瓜子,又躺回去,目光从陈明夏的头扫到脚。

  的确很高、的确挺帅。

  还是个大学生,才二十岁,刚成年的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有无限精力。

  难怪把村里那些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男人和男人之前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正如此时的廖杰,即便陈明夏很明显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也会想在某方面压陈明夏一头,他压不了,就拉一个人来压。

  于是他想到了最近被村里人当成祖宗似的供着、捧着的云大老板。

  听说云予不到三十岁,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他的财富并非自己白手打拼,而是祖上积累下来,像一棵大树的根一般错综复杂且牢牢抓在土地里。

  廖杰跟了云予几次,做梦都在向往自己成为云予那样的人,优雅、礼貌、干净、不染世尘,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人群的焦点,大家都在围绕云予而转。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村里的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包括陈明夏。

  “对了,云老板不是住在你家吗?你没和他处好关系啊?”

  陈明夏终于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廖杰:“怎么?”

  廖杰笑嘻嘻地说:“最近几天云老板都在找村里的年轻人帮忙探路什么的,一天三百块钱呢,这么好的事应该先找到你吧,他都住你家了。”

  陈明夏完全没听云予说过这件事,回想起来,这几天他和云予都起得早,倒是在早上起来碰到过两三次,可云予每次见到他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扭头就走,他连和云予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把思绪压了下去,陈明夏没有多说:“我的事情也多,云老板应该知道的。”

  廖杰幸灾乐祸地想,你就这么安慰自己吧。

  他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望着天花板,羡慕地说:“别说让我成为云老板了,让我当他一个小弟都好,跟在他后面喝点剩汤,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明夏无语,弯腰从麻布袋里铲了一簸箕的麦子倒进机器里。

  听着麦子稀里哗啦往下落的声音,他的思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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