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云予这种身份的人,见过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哪怕四五十的年纪都束缚不住他才对。
可云予笑不出来:“我比你大了七岁。”
“那也不是老男人。”陈明夏话音一顿,倏地话锋一转,“而且我不介意,我只担心你介意。”
云予一下呆住,用了许久的时间才明白陈明夏话里的意思,他呼吸发紧,随即嘴角一翘,仿佛卸下了什么,弯眼笑了起来:“我也不介意。”
关东煮的分量不少,云予吃一半就饱了,剩下的还是进了陈明夏的肚子。
学校里共有四个大小不一的操场,他们去的最大也是人最多的操场,晚上九点多,夜幕笼罩天空,操场边缘每隔一段路就有灯光照明。
但操场太大了,即便所有路灯都亮着,光线也是昏暗且模糊的。
操场上有散步的人、有跑步的人、有站着聊天的人,云予跟着陈明夏顺着人流走了一截路,就热得脱了外套。
陈明夏拿过外套拎在手上。
云予顺势解了领带。
陈明夏突然好奇:“一直带着领带不卡脖子吗?”
云予朝他一笑,一把将已经松垮的领带扯了下来:“你试试?”
陈明夏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试。”
“试试嘛,我懒得拿了。”
陈明夏伸手:“我帮你拿。”
云予躲过他的手,趁着在这操场一角的人少,两步上前,抬手把领带绕过陈明夏的脖子,积极地开始打领结。
可惜他只会给自己打领结,一旦换个角度,所有经验全部白费。
陈明夏无语地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只见云予笨拙地给领带打了个活结。
“……”他拉过云予的手,轻轻一捏,“行了,就这样吧。”
云予正要说话,身后跑来一个女生,她是出来夜跑的,远远就瞧见了陈明夏的高大身形,跑近后,她的脚步没停,喊了一声:“陈明夏。”
陈明夏把拉着云予的手放到身侧,但没松开,扭头跟女生说话:“出来跑步吗?”
“是啊。”女生跑得慢,脸上都是汗,她眉开眼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神瞟向云予,“你哥吗?”
“嗯。”
“哈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女生笑道,“我去了啊,你们慢慢来。”
“好。”
直到女生跑远,云予还看着她的背影。
陈明夏又捏他的手:“怎么了?”
云予瞬间没了刚才的兴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变得无精打采,他也不扯陈明夏脖子上的领带了,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
陈明夏拉着他坐到操场边上的观众席上,椅子太脏,费了一整包的纸。
第152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因为操场足够大, 边上的观众席也大得几乎包围了半个操场,密密麻麻的塑胶椅子像玉米粒一样整整齐齐地、由高到低地码放着。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两个相连的椅子上,从这里望下去, 能将整个操场的景象收进眼里。
只是夜色太浓, 看不太清操场上的人,只看得清操场边缘路灯散发的一团团白光。
微风吹拂云予的脸, 也逐渐吹开了团在他心里的负面情绪。
他想他还是太在乎年纪了。
可这种主观情绪哪里是他控制得住的东西?
刚刚那个女生和陈明夏同龄, 即便没有化妆, 即便浑身是汗, 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活泼和朝气,裹挟着洋溢的青春。
这是他身上没有也永远不会再有的东西。
他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他没有对陈明夏开出条件, 陈明夏现在的感情状况会是什么样子?是单身还是有了在稳定交往的对象?有对象的话, 那个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这种将近三十岁在社会上沉浸多年的人。
云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陈明夏拉着手捏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他问:“这里有摄像头吗?”
“观众席上没有,下面的跑道和操场出入口有。”
陈明夏的话音未落,云予揪住套在他脖子上的领带, 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扯,接着将唇覆了上去。
他吻得十分迫切。
陈明夏微怔之后, 配合地张开了嘴。
两个椅子中间没有扶手,他很轻易地把身体靠了过去, 手按上对方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触感清晰。
陈明夏没有使劲儿时, 肌肉很软,一捏就能捏起一团。
云予张开五指盖上去, 很用力地捏。
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玉米粒逐渐突出。
云予拉开一些距离,这上面太暗了,没有手机光的照明,他根本看不清陈明夏的表情,但他感觉得到唾液在中间拉成丝。
陈明夏的气息变粗,身上使了劲儿。
云予捏着的肌肉很快变得结实,和他的手心对抗,玉米粒的存在尤为明显。
他另一只手仍旧扯着陈明夏脖子上的领带,身体慢慢下滑,整个人蹲了下去。
陈明夏猛喘口气,猜到云予要做什么后,他下意识地拒绝:“别在这里。”
云予已经蹲了下去。
有前后椅子的遮挡,他眼前的光线暗得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便不得不用手摸索。
摸到关键地方,陈明夏让他起来话音骤然一顿,过了片刻,手被抓住:“云予。”
陈明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
声音压得极低,隐忍之下,声线沙哑。
云予的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他早就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被陈明夏这种年纪的人喊全名了,比他小的人都叫他云总、云哥、云叔叔。
连陈明春也没叫过他的全名,平时喊云哥,要钱撒娇的时候喊哥。
不过这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只是当他的名字从陈明夏的嘴里念出来时,他在瞬间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好似心头的一簇火苗忽然窜起了滔天的大火。
陈明夏不敢动。
前后椅子之间的空间不大,只够坐一个人加上路过一个人,云予蹲在中间着实有些困难,他怕乱动碰到云予,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端倪。
云予的腮帮子又酸又疼,鼻子呼吸不了,只能同时喘着气呼吸,他的姿势也从蹲变成了跪。
跪的姿势维持了快二十分钟。
陈明夏眼前从混沌到清明,随即猛地想到什么,抓起云予的手让他起来。
云予的两条腿都跪麻了,踉跄了下才被陈明夏拽到旁边的椅子上。
陈明夏伸手要摸兜里的纸,却想起纸在擦椅子时用完了,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个替代品,只好把手递到云予嘴前。
“吐出来。”
云予看了眼他的手,摇头。
陈明夏看出云予想做什么,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将食指按到云予的喉结上:“别吞,那东西吃了不好。”
云予眨眨眼,扯下他脖子上的领带,裹巴裹巴捂到嘴前。
吐完就开始咳嗽。
陈明夏拉起拉链,拿过裹巴起来的领带,拉起云予的手往下走。
云予问:“去哪儿?”
陈明夏说:“回寝室漱口。”
云予的腿还是麻的,被拉着走了几步差点跪到地上,还好身体往前栽时撞到了陈明夏的背。
陈明夏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云予叹了口气:“太多了。”
“……”陈明夏自动跳过这个话题,“要我背你吗?”
云予摇头:“很显眼。”
陈明夏不知道云予跪了半天,还以为云予只是蹲得太久,他低头看了眼云予脚上的皮鞋,突然弯腰解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鞋带。
解了一双,他让云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等云予坐下后,他脱了云予的皮鞋,把自己的运动鞋穿到云予脚上。
云予没有拒绝:“你呢?”
他自然不可能穿云予的皮鞋,他的脚比云予的脚大了两个码,哪怕穿进去了,也会把云予的昂贵皮鞋撑坏。
“我穿了袜子。”陈明夏说完,站起了身,“你试试能不能走。”
云予试着下了几步台阶,鞋子大是大了些,但舒适度比穿皮鞋时直线上升。
陈明夏一手拎着云予的皮鞋、一手拿着裹巴起来的领带,便没了多余的手再拉云予。
回到下面,在操场里活动的人散了个七七八八,跑道边缘的路灯也关了一半,光线暗了许多,连他们的身影都照不清。
陈明夏摸了摸云予的皮鞋,后跟和鞋底倒是很软,就是抵着脚背的那一块皮很硬,鞋头也没有软上多少,难怪云予穿着很不舒服。
他用食指和中指勾着鞋的后跟,对云予说:“你可以穿再软一点的皮鞋。”
云予跟着他走:“这个牌子的皮鞋都是这样,想要外观好看,只能放弃一部分的舒适度。”
“那打脚怎么办?”陈明夏说,“就一直忍着?”
当然不是。
打脚是因为走太久、站太久或者像刚才那样保持不当的姿势太久,但通俗点说,穿得起这个牌子皮鞋的人都不需要走太久、站太久或者弯腰勾背地干活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