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副首领准备要去的酒吧附近没有特别合适的狙击点, 指八百米以内没有适合狙击的高楼。
之前几个干部全部死于狙击。这些帮派人士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己有没有惹到官方。但欧洲情报组动手以后, Lamarck组织便明白了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于是他们同时也在让鲁伯特议员施压。
科尼亚克最近焦头烂额,手底下控制的帮派伤亡不小, 利益线还因鲁伯特议员下场而受到打击,就连劳瑞家族那边都试图问责€€€€他们也知道造成爆炸的是科尼亚克的人了。
这些都与琴酒无关。
在研究过酒吧附近的地形后, 他只让阿拉克做好准备,如果狙击没有达成理想效果,由阿拉克最后动手。
仁王被他当做保险措施,同样会进入酒吧,帮助阿拉克撤离。乔则在车上随时准备接应。
乔已经很习惯被琴酒当做司机了€€€€他是说,没有日内瓦的实力, 被当做司机总比阿拉克这样被指挥得晕头转向还摆明不受信任来得好。
行动时间直接定在这天晚上, 作为代班歌手的阿拉克在酒吧工作了一小时都不知道日内瓦到底来了没有。他的耳朵上挂着通讯耳机, 为了遮掩戴了顶软毡帽, 还调整了头发的位置。
发现那个副首领时,他对着耳机敲了敲。
坐着的位置在酒吧深处……这个位置不可能狙击了吧?如果要自己动手的话, 是不是要找机会靠近这个副首领?
在阿拉克想入非非的时候, 那个副首领一边听歌一边抱怨:“这家店的歌手换了吗?”
“小茉莉昨天生了病, 找了朋友代班。”酒吧里同样来喝酒的下属应道。
副首领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朋友?什么类型的朋友?”
副首领会定期来这个酒吧听歌,自然是因为他看中了这里的歌女。眼下他开始打量在舞台上的阿拉克,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拉克不顺眼。
能够以流浪歌手为掩饰身份,在各个城市都能迅速找到驻场工作,阿拉克的唱歌能力和外表都是不差的。他有种流浪诗人的气质,也有亲和力。他本身不是狙击手,完成任务靠近距离接触任务目标。
此时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接近副首领,却没想到副首领已经对他有本能的敌意了。
目睹一切的仁王决定利用这种敌意。
他手脚很快地趁其中一个陪着副首领喝酒的组织成员上厕所时干掉了这个成员,替换了他的身份以后,有意无意地开始撩拨这位副首领。酒意之下,副首领来到歌手唱歌的台子前:“喂,你!叫什么名字!”
阿拉克想,还有这种好事?他佯装吓一跳的样子:“我是阿米林。”
“你和小茉莉是什么关系?!”副首领大声问。
……啊?谁啊?
此时的阿拉克确实没想起来那个自己稍稍撩过的歌女,他脑子里只有任务。而仁王则带着其他
副首领的人手,状似推搡,将阿拉克往台下推。阿拉克觉得在人多的地方更好趁乱动手,也就没有反抗,顺着推搡往外走,副首领则不知不觉跟着自己的手下一起往外移动。
在他的身影完整出现在酒吧外窗之中时,琴酒的狙击子弹穿透了酒吧的窗户。
玻璃散落的声音和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共同传来,鲜血溅出来,溅到了阿拉克的脸上。
阿拉克原本手已经按在随身携带的毒针上了,结果被热血浇了一脸。他到底也是经验丰富的杀手,反应很快地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下属们一部分试图推卸责任,而仁王则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大喊着要抓住凶手。
他凑到阿拉克身边,让他往后门离开时阿拉克狐疑道:“日内瓦?”
“血溅到脸的感觉怎么样?”仁王问。
阿拉克发出灵魂质问:“你这么记仇吗?”
死亡名单只剩下最后的Lamarck组织的首领。与此同时仁王关于市长候选人的调查报告也都交给了琴酒和朗姆。
最后首领行踪的确认花了一些时间。大概是和欧洲情报组控制的帮派的战斗趋于僵持,首领将会在一次谈判中露面。琴酒可不会管在这次谈判中杀人会不会牵扯到欧洲情报组的布局,他其实已经很不耐烦科尼亚克了。
琴酒提前在会场中安装了炸弹,在见到首领走进谈判场所后直接按下了炸弹的按钮。
但很快他就发现,到达现场的并不是真正的首领,而是一个“替死鬼”。
知道他在会场里安装了炸弹的,除了配合行动的几个人以外,还有……情报组。
“是我提前传的消息。”科尼亚克和琴酒对峙,“那里面也有很多我们的人!而且如果在那个时间点处理掉Lamarck组织的首领,我们原本好转的局势又会变得更差!”
琴酒不耐烦听这些:“我只是执行暗杀任务,而你,妨碍了我的任务!”
“你真是说不通的莽夫。”科尼亚克用夸张的肢体和语言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如果琴酒采用其他的暗杀手段,他都有办法做点手脚。只有炸弹,居然是炸弹!他只能提前传递消息救下人,但根本没办法摸到琴酒的一根汗毛!
仁王看着琴酒低气压的样子,就知道邮件已经在发送路上了。
走出用来作为会面场所的情报屋的房子,仁王收到了朗姆的邮件。
“晚上在安全屋等消息。€€€€朗姆”
仁王在夜晚接到了等待许久的电话,来自BOSS的。
他上一次和BOSS联络,是收到了来自BOSS邮箱发送的给他代号的邮件。组织里能够申请代号的都是高级代号成员,申请下来以后代号的给予也会带着那个代号人员的痕迹,比如当时是琴酒帮他申请的代号考核任务,因此他的代号是“日内瓦”,琴酒的一种。
据仁王所知,朗姆手下有几个神秘的情报员,是他的心腹,代号都是朗姆酒系列,但具体是谁,代号是什么,仁王并不清楚,他毕竟还不算真正的朗姆派系的人。
作为行动组现任老大的伏特加手底下也有几个伏特加系列的代号成员。
对比来看就显得琴酒很特殊,这是因为上一任琴酒在训练营看中琴酒之后,就认为琴酒有成为首席杀手的潜质。琴酒一贯是行动组最锋利的刀,因此琴酒在走出训练营时就颇受关注。
上一任琴酒死在任务中后,行动组的老大才变成了伏特加。行动组里同样还有几个活着的,属于前任琴酒的人手,在琴酒崭露锋芒后自然而然向琴酒靠拢。
这只是一个可以参考的规律,并不绝对,毕竟前任龙舌兰被朗姆搞掉之后,龙舌兰这个代号都给了一个不起眼的成员。组织内部东升西落是客观规律,哪怕是六大
基酒,也不一定代表着高级成员。
至少威士忌确实打算组一个威士忌小组,这件事仁王已经收到了消息,据说代号考核任务的申请已经提交了。
但说真的,威士忌?都不说之后会成为威士忌小组的三瓶酒全是假酒(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威士忌的眼光确实“出色”),要知道最初被给予威士忌系列代号的可是爱尔兰,但爱尔兰在成为代号成员之前就被皮斯科养大,甚至将皮斯科当做自己的父亲,威士忌的拉拢毫无作用。
“日内瓦。”仁王接到了来源不明的这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音。
他放低了声线:“BOSS.”
“朗姆向我推荐你。”BOSS的声音不急不缓,“三天内,将科尼亚克办事不力的证据交给琴酒。”
“是,BOSS.”
这看上去有点像是刁难人的任务,但仁王早就做好了准备,朗姆也知道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用三天,两天后,仁王就将科尼亚克在欧洲做的一些事:比如最初Lamarck组织其实是他养起来准备作为养分的组织,最后却失去控制;比如劳瑞家族的走私路线也是Lamarck组织从他手上拿到的;比如鲁伯特议员曾经抓住了科尼亚克的把柄,Lamarck组织乘虚而入;还比如科尼亚克作为情报商将不少情报流了出去……
琴酒整理了报告以后,总部按照流程需要对欧洲情报组进行问询。
而库梅尔,一直被科尼亚克信任并带在身边的库梅尔,并没有如科尼亚克所想将责任全都推卸掉,而是将锅死死按在了科尼亚克身上。
琴酒在一天后收到了清除任务:让科尼亚克闭嘴。
几年后,琴酒还会在收到相似的信息,在皮斯科任务完成不利后清理掉皮斯科。未来的组织清道夫已经拿到了组织BOSS给予他的权限。
而仁王则暂时负责整理乱成一团的欧洲情报组,包括重整情报组路线和配合琴酒的行动清理掉已经没用的情报员。
此时他名义上还不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但实际意义上拿到了权限。
BOSS信任琴酒,连带着也给了从头到尾都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他一些信任。倒是琴酒到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仁王做了什么。虽然他默许了日内瓦的小算盘,可他在收到“配合清理欧洲情报组”任务后还是黑了脸,几乎要给仁王一枪。
“这是双赢,琴。”仁王说。
琴酒:“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问题,日内瓦。”
他们两个速度很快地清扫了欧洲情报组。一直到最后,科尼亚克都不知道给予了他最后一击的是库梅尔。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琴酒才知道,库梅尔其实早就和仁王有了默契。
“我这两年不做任务的时候都在欧洲这边。”仁王指他会来欧洲参加网球比赛。
琴酒不想知道仁王到底计划了多久,但仁王确实在他面前展示了足够的实力。而这作为成为他的“朋友”的筹码,足够了。
当然,仁王实际意义上成为欧洲情报组负责人,还是在伏特加一次任务失误重伤,琴酒替他善后时亲手解决掉他,成为行动组负责人以后。BOSS默认了他和琴酒的“友谊”,并且在那之后任命了朗姆为组织的二把手。
这是一次组织内部权利的转移,也是组织内无数次权利变动中不算起眼的一次。虽然看似死了很多高级代号成员,但组织的新成员甚至并不知道上层发生了如此变动。
【风云汇聚的日本岛】
第37章 死亡追忆会(一)
“后来呢?”伏特加追问道。
贝尔摩德红唇一扬:“后来?后来发生的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伏特加, 哦,我是说前一个伏特加,在任务中产生了重大失误, 差点在FBI面前暴露了行踪,琴酒亲自出手清理掉了他。”
“其实在日内瓦拿到欧洲情报组时, 琴酒的权限就已经提升了。伏特加那时候名义上是行动组负责人,但我们都知道,琴酒很快就会是新的负责人。”贝尔摩德笑着说, “而且在莱伊暴露之前,他和琴酒正有个任务要进行汇合,莱伊在汇合地点准备了抓捕琴酒的人手, 结果却被日内瓦叫破了。差一点点琴酒就要陷入FBI的包围中了。”
贝尔摩德这两年被FBI追得有些辛苦, 难免会想象一下,假如当初日内瓦没有识破莱伊的伪装, 那琴酒这样的男人陷入了FBI的包围, 会发生怎样的事。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没有说话的琴酒终于开口道:“你话太多了,贝尔摩德。”
“让你的下属知道你的丰功伟绩有什么不好?”贝尔摩德对着琴酒眨了眨眼, “也让他知道日内瓦和你的特殊关系。”
什么特殊关系?
不就是合作关系。
那家伙野心勃勃, 爬得那么快。但他是不可能成为他的踏脚石的。琴酒露出一个冷笑, 想他会死死盯着日内瓦,一旦有什么不对, 就会亲手将日内瓦处理掉。
要让贝尔摩德来说,琴酒也就是嘴上说得残忍。
实际上琴酒在日内瓦的事上,底线一直很低。比如日内瓦在进入情报组以后全面隐藏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琴酒也就从没表现出他知道日内瓦的真实身份。又比如三年前日内瓦突然暴露出和一个警察有着特殊关系, 但琴酒和他对峙以后也接受了这一点。
日内瓦可是个口蜜腹剑, 嘴里全是谎话的家伙。贝尔摩德有些埋怨地想, 我可比日内瓦诚实多了,琴酒怎么就更相信日内瓦呢?
她拒不承认是交往期间做过的事情烦到了琴酒。
毕竟虽然都会易容,贝尔摩德是真的做过用陌生人的面孔接近琴酒这种事。而仁王只在任务中用易容,且总会让琴酒知道这是他的易容。
当然实际上,贝尔摩德是拉低了琴酒对日内瓦的容忍底线的。琴酒先认识了贝尔摩德。当他深受贝尔摩德的神秘主义者作风所害时,仁王还是个行事干脆利落的纯粹行动组员。所以后来仁王进入情报组,作风逐渐改变,琴酒也觉得比起贝尔摩德,日内瓦的作风总归还是利落的,也还算坦白。
贝尔摩德不知道琴酒暗地里还拿她和日内瓦做对比。
虽然她已经知道琴酒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了,但没想到这男人能冷酷无情到这种程度。
“你们在聊我吗?”仁王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眼似乎正在开酒吧座谈会的三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果酒。
琴酒露出嫌弃的神色:“酒柜里那么多酒,你还要自带酒水?”
“没有调酒师,我可喝不来纯饮。”仁王说。
这是个组织的据点,也是个小型酒吧,此时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并不对外开放,所以连调酒师都没有。
仁王还是上次和琴酒,伏特加见面时的脸。如果伏特加不在,他倒是不介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可惜他无法信任这个新的伏特加。不是不信任这个伏特加的忠心,是不信任这个伏特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