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不直播。”我做了标记,以便法务拟合同时将这部分拟进去。
之后就“频伽”的规范使用,他个人形象能出现的地方,以及那十二枚胸针可以用的元素和不能用的元素,我们都进行了彻底且充分的探讨。
确认好杂七杂八的事,都快凌晨十二点,他没有说要回去的事,我也没提醒他到此结束。
我甚至拿出pad,打算趁热打铁将那十二枚胸针的元素定下来。
场地转移到餐桌那边,我与摩川面对面坐着,我先让他描绘自己记忆中厝岩崧每个月份的样子,再快速就着他的描述设计出与之相对应的那款胸针。
“一月是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屋檐下有时候会结冰溜子,要很小心敲下来,不然可能会砸到人……”摩川认真回忆着,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着平平淡淡的话,可组合在一起,却是那样引人入胜,“大殿的屋檐太高了,清理起来总是很难,我一直想找个趁手的工具,一直找不到。前两年小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根竹子,特别长,好用是好用,就是不便收纳……”
“……四月,冰雪融化,山谷里的野樱花都开了,是厝岩崧一年里最生机勃勃的时候。层禄族最大的节日,“鹿王寿诞”就在四月,相当于你们夏人的春节。”
“……七月虽然是夏季,但厝岩崧还是很凉快,葡萄和蓝莓到了采摘期,山上的菌子也冒了尖,层禄有句老话,说‘七月一到,张口不闭’,意思是七月到了,吃的东西太多了,嘴巴张开就闭不上了。”
“……九月慢慢天气就冷了,树上结的柿子吃不了那么多,就用线一个个串起来做成吊柿子。以前厝岩崧物资匮乏,甜的糕点也不多,吊柿子是层禄小孩最喜欢的零嘴。”
“……十二月是冬丰节,它是层禄族第二大的节日,大家在这天会起得很早,去神庙讨粥,然后接受我的赐福……”
随着他的话语,十二枚形状各异、元素不同的胸针初稿慢慢展现在pad上,只是非常粗糙,细节还需要再推敲。
我见摩川撑着脸,眼神都有点发直了,知道他这是真困了,忙抬抬下巴,让他去沙发上躺着。
在棚葛那地方,他都是每晚九点睡觉的,这会儿已经严重超出他的睡眠时间,他能撑到现在实属不容易了。
他没有推辞,起身走到沙发旁直接躺了上去。
低头画两笔,不时看一下他躺在沙发上的睡颜,不知不觉,胸针没在画了,画起了他的速写。
直到窗外响起鸟鸣,晨光微露,我才停下画笔,伸了个懒腰。
走到摩川身边,我注视着他熟睡的面容,突然脑海里跳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就像我装醉之后,无论摩川对我做什么都是要一装到底的,那……如果我现在吻他,他是会继续装睡,还是睁开眼推开我呢?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这个想法成型的瞬间,我已经单膝跪到沙发上,朝摩川俯下身,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验证它了。
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捧住他的侧脸,我缓缓压下自己的双唇。
两张唇贴合到一起,我等了会儿,没有等到任何推拒与怒斥。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我知道,他应该是前者了€€€€只要我不是太过分,他就会一直当个睡美人。
然而,过不过分全凭个人主观。虽然一再地告诫自己要小心、要谨慎,可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被肾上腺激素和多巴胺掌控,本来只是想蹭蹭就好,结果一个不小心,舌头就整个伸了进去。
第32章 送给你好不好
亲一口,抬头看看摩川紧闭的双眼,又亲一口,见他确实不会醒,我胆子也更放开了。
舌尖润湿身下人干燥的双唇,我一点点描摹,就跟饿了七年的老饕似的,等啊盼啊,终于吃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味,哪怕再垂涎欲滴,也要忍着贪婪珍惜地品尝。
轻咬着摩川的下唇,明明没有喝那杯威士忌,我却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熏熏然。
还不够,想要更多……想知道,他里面是什么滋味……
熬夜后的脑子或许特别不耐等待,想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我想亲他,就亲了。我想尝尝他的味道,舌尖便沿着唇缝自己探了进去。
是甜的。
棕熊为了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蜂蜜可以不顾一切,我为了更多地汲取摩川口中的甜蜜,也变得不顾一切。
舌头顶开齿关,长驱直入地进到口腔内部,我像个胆大包天的土匪,看什么新鲜就都要碰一碰,连摩川躺在底下的那条软舌,都要勾勾缠缠从头到尾舔上一遍。
他僵硬着唇舌,被动地任我索取,而我仗着他“睡着”了不能反抗,渐渐没了分寸,舌头不自觉往更深处探索而去。
余光里,摩川原本置于腹部的手稍稍抬起,似乎是要去抓我的胳膊,又很快回过神,蜷缩着手指落下,最后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就受不了了?你上次可比这过分多了……
我闭上眼,不断加深着这个吻,停不下来是一点,势要让摩川也尝尝装不下去也得装的滋味是第二点。
而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试探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时,忽地,舌根一痛,嫌我太贪,睡美人忍无可忍地咬了我一口。
缓缓睁开眼,我抽出舌头,撑着沙发退开一些,浑身终于不再被炙热的情欲控制,找回了些许理智。
拇指摩挲着摩川的面颊,见他眉间要皱不皱的样子,我知道他也忍得辛苦,便决定不再折腾他。
“睡得还挺熟。”笑着说完,我最后俯下身吻去摩川唇角一点水色,起身往卧室走去。
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不是我柏胤。要是亲成这样我都没反应,那我明天就能去“击竹寺”和江雪寒一道皈依佛门了。
急急忙忙洗了个澡,比平时废了更多的时间,等擦着头发回到客厅,摩川已经“醒”了。
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他单手揉着太阳穴,表情掩没在阴影里。
听到动静,他一下子停了手上动作,抬头朝我这边看来。我瞧他鬓角微湿,猜他应该是洗过脸了。
“睡得好吗?”我停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存着点故意地问道。
他站起身,盯了我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还行。”低头看了眼手机,他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毛巾挂在脖子上,我朝门口走去:“我叫了早点,两人份的,你吃过再走吧。”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毛病,也有它的好处,比如现在,凌晨五点这么不尴不尬、不早不晚的时间,外卖都能点到早餐,并且有骑手接单。
怕吵醒摩川,我特地备注了放门口就好,不要按门铃。一开门,果然早点袋子已经在地上放着了。
拿着早点回到屋里,见摩川还站在那里没有动的迹象,我偏过脸,招呼他到餐厅来坐。
他僵持了片刻,在我说出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他不吃就要浪费了后,终于是抬了尊足。
我给他点的是中式的包子、粥和油条,自己点的则是西式的咖啡、薯饼、汉堡。
起初我们两个只是各自安静地吃东西,几分钟过去,我先忍不住发了声:“你是不是今天还要去上课?才睡那么点时间撑得住吗?”
摩川低头舀起一勺粥,停在半空,道:“没关系,可以打瞌睡。”
又是几分钟没声音,我嘴里吃着饭,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对面,而摩川就跟没感觉到一样,低头安静喝粥,并不理我。
“你修八关斋戒,怎样才算破‘不非梵行’?”我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忽然问道。
他也吃的差不多了,闻言用纸巾擦了擦嘴,淡淡道:“行了非梵行,自然就是破了‘不非梵行’。”
好嘛,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我托着下巴问:“被人强迫算吗?”
将纸巾揉作一团,他微微掀起眼皮,笑笑道:“不是自愿的,当然不算。”
“那强迫别人呢?”
他唇边笑容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过了会儿才道:“如果是为了一己私欲,肯定不行,但如果对方实在欠收拾……”他声线微沉,“那山君也会原谅我的。”
好家伙,这还能分情况?不过听他这样说我也放心了,总归不会因为我又要止那破语。
吃完早餐,我替他叫好车,又去卧室给他拿了外套,最后目送他进到电梯。
“等合同拟好了我通知你。”我笑着冲他摆摆手。
轻轻“嗯”了声,他垂着眼,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去按关门键。第一下没反应,立刻皱眉连按好几下,一脸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我眼前的表情。
再待下去,他怕是要维持不了冷静变脸。
想着,我努力撑到电梯门彻底合拢,之后也不管摩川是不是还能听到,放下手捧腹大笑起来。
由于正好遇到周末,大家都不上班,说动摩川的事我也只知会了皇甫柔。
一觉睡醒,我按照习惯在跑步机上活动开筋骨,手机就架在机器上。
“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视频通话另一端,皇甫柔脸上戴着一副银边蓝光眼镜,瞧着越发精明干练。
我边跑边说话:“要说给九色鹿修个纯金像,他未必会答应,但要是为了孩子们,他一定会答应的。”
想到摩川为云朵孩子赐福的模样,我不自觉露出微笑。
层禄族的百姓总是深信庇佑他们的是山君,但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山君”明明另有其人。
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也不是愚昧无知的父母,“山君”是拼着万难助学生逃离命运的女老师,是为孩子们能够受到义务教育而奔走的村干部,是哪怕放弃学业也不后悔的……20岁的摩川。
这些人庇佑着层禄族的孩子,也庇佑着厝岩崧的未来。
“对了,谷小姐对我设计的那条海螺珠项链还满意吗?”决定将“神之羽”自留后,我很快给谷小姐另外设计了一条满钻蝴蝶兰镶嵌海螺珠的项链。由于是量身打造的,我个人认为比之色彩绚烂的“神之羽”,这条蝴蝶兰项链会更配谷小姐的婚纱。
“谷小姐那边可能还需要修改一下。”皇甫柔迟疑了一下,说,“我会及时跟那边沟通的,有消息告诉你。”
挂断视频,我关掉跑步机,擦着汗走向浴室。
【你们有休息日吗?】
给摩川发去短信,我脱光衣服进到淋浴间,洗完出来一看,手机已经收到了他的回复。
【周二】
【那要不要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工厂?正好我到时把合同拿给你。】
对方很快回过来,说“可以”。
【那我到时接你。】
【嗯。】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周二,我拿着法务拟好的合同,提早十分钟,十二点五十的时候到了海大门口,结果摩川跟之前的几次一样,早就等着了。
“你以后准时到就行,等外面多冷啊?”我见他冻得耳朵都红了,忙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下次看来得提前半小时到了,不然海城这阴冷的鬼天气,他老是等半天,人都要冻坏了。
“刚到的,没有等很久。”他说着,看了眼手里之前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三份合同,问,“三份都要签吗?”
我点头道:“对,一份你留着,两份给我。然后你有空把你身份证扫描件扫一份发我,如果不方便,没有也行,随你。”
“笔呢?”
“你都不仔细看看再签吗?”我失笑道,“我车上没有,等会儿到了工厂问师傅要一支。”
摩川也不知是不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之后当真乖乖在车上翻起了合同,一直到我们到了目的地都看得颇为认真的模样。
首饰的制作过程由于存在一定危险性,工厂一般都是设在郊区的工业园里。其实说工厂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是“工坊”。
“流水线的产品不在这里制作,经过打样之后,会交到外地另一个工厂做。”用指纹开锁,我为摩川一点点讲解这间工坊的各个区域,“这里主要是进行一些拍卖款和客订款的制作,也就是……高级珠宝。”
从进入第一道门开始,整个屋子全方位覆盖监控,进到镶嵌区,还要过两道密码门。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大家对我们的到来也没有很惊讶,师傅该干嘛干嘛,一个个盯着45倍放大镜,镶嵌都不带手抖。
“他们在做的是什么?”摩川有些好奇地盯着师傅手上正在做镶嵌的小片白金羽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