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言 第46章

  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我问:“那你们上厕所怎么办?难道要整片脱下来吗?”

  “绳子系在腰上,布片塞进绳子里兜住下体,上厕所大的就扯后面的布,小的就扯前面的,上完再塞回去。”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老式的,现在大多也不用这种了。”

  我点点头,怀着一丝新奇和跃跃欲试,拿着那条犊鼻裤和睡衣去了浴室。

  索兰家的浴室也有淋浴,不过相对简陋,水很小,所幸这会儿已是春天,冷也冷不到哪儿去。

  洗完澡,我研究了会儿那块布条,没费什么力就穿上了。感觉其实和三角裤差不多,只是更清凉透风。

  回到屋里,摩川撑着脸坐在桌边发呆,一副脑子宕机,只有身体还醒着的模样。

  我都怀疑刚才他打牌一直不得要领,并非第一次玩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太困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洗澡吗?”我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撑着桌子起身,什么都没拿就往外走。

  我忙抓了他的衣服追上去,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困吗?早知道就让你回屋睡觉了。”

  摩川接过衣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玩牌的时候不困,刚刚突然就困了。”

  目送他转过拐角下楼,我才回到屋里,将床上的一床被子放到了桌上。一来床本来就小,两床被子有些拥挤;二来,这天气一床被子足以;三来……两床被子想做些什么也不方便。

  摩川洗完澡回到屋里,我已经躺到床上,闭目假寐。

  “啪”一声,屋里的灯熄了,黑暗中,我感到被子被掀开一角,随后一具带着皂香与潮热水汽的身体躺到了我的边上。

  我缓缓睁开眼,感受了下身边人的呼吸,侧身面向他。

  平稳的气息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接上了,摩川没有出声,更没有动。

  不是吧?真睡啊?

  我撑起身,一双眼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也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

  目光从摩川俊美的面庞,一路向下,落在他的重点部位。

  算上海城那两次,每次亲密互动好像都是我主动招惹,他才不得不回应我。比起我的情难自禁、欲火中烧,他的表现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禁欲”。

  他难道……对我没有欲望吗?

  这样想着,手指已经跟视线落到了一处。手下的身体一颤,才要动作,手腕便被紧紧握住。

  “你做什么?”不知道是洗澡的功效还是被我吓的,他此时的声音困意全无,十分清醒。

  “我睡不着。”我反手与他五指相扣,翻身整个人骑坐到他身上,“没关系,你睡你的。”

  我俯下身,轻咬他的下唇,退开一些,再去咬他的下巴,松开往下,用更重的力道咬他的喉结。

  他微微仰头,仿佛窒息般倒抽一口气,另一只手牢牢按住我的后脖颈。

  “你这样我怎么睡?”他试图把我拎开,“下去。”

  我脖颈被制,动不了,干脆也不再换位置,湿润的双唇贴在喉结处,舌尖不住轻舔那块突出的软骨。

  想要用力撕扯吮吸,将他咬出血,留下独属于我的印记,可我又偏偏存了几分理智,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我们的关系也无法言说,因为他是我从山君那里费尽心思抢来的,谁都不知道他已属于我。

  “柏胤……”他用力揪扯我的后领,嗓音里不自觉染上沙哑。

  我不管他,双唇继续摩挲他的脖颈,将重心放在膝盖上,像火柴蹭过擦火皮那样,在他身上来回点火。

  摩川喉结动了动,闷哼一声,猛地扣住我的五指,紧得就像要把我的手指绞断似的。

  与此同时,我感到坐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就跟八音盒里的小人一样,势不可挡地,从禁锢着自己的地方冉冉升起。

  “啊……”我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修梵行修得身体构造都和凡人不一样了,这不是……挺有活力吗?”

  “柏胤!”他的声音里充满隐忍。

  “你小点声,这可是在别人家里。”感到后颈上的手掌没再拉扯领子,只是落在滚烫的皮肉上,大力揉捏。我舔舔唇,撑起来去吻他的唇。

  探进唇线,野蛮搜刮,模拟着某种原始活动。而八音盒里的小人也随着节奏完全显出身形,挥舞长剑,彼此胡乱戳刺。

  “你下去,我帮你……”他别开脸,气息粗重,言语混乱,“我不能……”

  “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亲吻着他的侧脸,另一只手摸索着挤进两人之间。

  “没事的。孔圣人都说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说明这两样东西不是那样容易摒弃的。”我诱哄着他,诉尽歪理,“佛经里不是有‘以邪相入正法’一说吗?”

  紧扣的手已是汗湿一片,我的呼吸也渐渐不稳起来。

  摩川紧闭双眼,不再说话,也不再理我,似乎全副心神都拿来抵挡那些销魂蚀骨的陌生体感。

  “……你便奉我为邪师吧。”从下往上舔舐他的耳廓,我将自己的蛊惑全都化作缠绵滚烫的气息,吹进他的耳道深处,“彼师所堕……唔汝亦随堕。”

  手中长剑碰撞,都要出火星子。

  昏暗的屋室内,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我的声音,就是衣服摩擦发出的€€€€声。

  头皮发麻,我蹭着摩川,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佛魔无二,唯心所造。你是渡我,频伽……摩川……”

  潮湿的手掌顺着脖颈落到背上,这次却不是为了掀开我。

  “闭嘴。”嘴上说着凶狠的话,动作却是完全地相反。他用尽全力将我揽进怀里,浑身震颤着,一口咬在了我的肩颈处。

  我吃痛地低喘一声,不想缴械投降,脱力地倒下去。

  摩川抱得我很紧,紧到仿佛是要将我融进他的骨血,就这么过了半晌,床上凌乱的喘息声才得以平复,他手上松了些力道,但仍然单臂环抱着我。

  “……你算哪门子的‘师’?”话语里有些许不满,更多地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餍足慵懒。

  哪个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被我破了梵行。

  我压抑着心中欢喜,抽出手,坐直身子问:“一次是破,两次也是破,再来吗?”

  “淫欲火盛,你邪思太多。”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揪住我的衣襟,将我扯向他。

  我低下头,话语含糊在嘴边:“那就……为我阿€€梨,教我祛邪见,带我赴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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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邪相入正法:出自《维摩诘经》,有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意思,以邪法证入菩提正法。

  彼师所堕,汝亦随堕:出自《维摩诘经》,大概就是,你要度一个邪魔,首先就是要去到他身边,奉他为师,跟他一样修邪法,这样才能更好地度化对方。

  佛魔无二,唯心所造:出自《维摩诘经》,字面意思。

  阿€€梨:佛教里的楷模之师。

  邪见:不正之执见。

  对“犊鼻裤”感兴趣的可以搜下“黎族犊鼻裤”。

第47章 今晚不过来吗?

  我与摩川一前一后走着,到了车边,我拉开后排车门,回身去接他手上的背包。他瞅了我一眼,脚步方向一转,坐进副驾驶座。

  我讪讪收回手,摸了摸脖子,有些好笑地钻进后排。

  昨天多快乐,今天早上看到两人裤子上的痕迹时就有多尴尬。虽然早已干涸,但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那白斑是什么。

  摩川也不知怎么跟索兰说的,要来了袋子和背包,将两套睡衣都装了回去,可能实在太羞愧,他一个早上都没怎么理我,像是在为我昨天引诱他破戒的行为生闷气。

  “那咱们就直接回棚葛了?”雷朗发动车子,久等不到摩川回应,疑惑地朝旁边看去,“频伽?”

  摩川扣好安全带,竖起食指贴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朝对方摆了摆手。

  “这是……”雷朗惊讶道,“怎么突然止语了?”

  眼看摩川眉心痕迹更深,脸色又不太好看,我忙替他解答道:“昨天你们频伽梦到山君了,山君问他前两天下那么大的雨,都落石了,为什么还不替厝岩崧的百姓消灾祈福?这不,频伽一早起来就修上‘止语’了。”

  摩川听我胡说八道,稍稍回头瞪了我一眼,我错开视线,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

  “原来是山君托梦。吓我一跳,还以为是索兰他们招待不周。”雷朗说着,缓缓倒车。

  “没有,怎么会。”我降下车窗,朝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的索兰一家挥手道别,“回去吧!再见!”

  副驾驶的车窗也跟着降下,摩川无法出声,只是像我一样挥手与众人道别。

  清晨山间的空气湿润而凉爽,雷朗车速很慢,这样使得完全降下车窗风也不会很大。

  被落石堵住的山路已经清理完毕,只是两边还有一些细小的碎石存留。一面是陡峭嶙峋的山壁,一面是幽深下陷的河谷。青绿色的河流蜿蜒在灰黄的河床上,远远看着,就像一条蛰伏的巨龙。

  我靠着窗户,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忽然听到前排传来一阵嘹亮高亢的陌生音符。

  凑上去一看,只见摩川唇前抵着一截跟小臂差不多长的雪白笛子,那些婉转悠扬的声音,就是从里头出来的。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这种乐器,仔细看,可以看出是用某种动物的骨头做的。

  “鹰笛,秃鹫的翅膀骨做的。能模拟鹰的声音,是咱们族的传统乐器之一。”雷朗替我解惑,“昨天我和频伽去一葡萄种植户家里的时候,他家老爹爹硬是要给频伽的。对方是我们这块少有还会做鹰笛的手艺人了,可能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感谢频伽。”

  鹰笛?怪不得听着仿佛生来就存在这天地间,有种奇特的自然之力。

  摩川吹了一会儿,没再吹了,往后递给了我。我新奇地接过,这看看那摸摸,甚至还放在唇前试着吹了下,结果吹出来的音特别奇怪,就像在吹一段空心的竹子,只有气音。

  我知道笛萧这一类的乐器,光是吹出声就要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自知天赋有限,看过后又将鹰笛还给了摩川。

  只是将笛子随意地抵住下唇,充满异域感的旋律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流淌而出。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一只展翅的苍鹰俯冲着划过河谷,朝着远处飞去。

  “吹得真好,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吧?”副驾驶座靠车门的缝隙比较大,我趴在椅背上,避开雷朗的视线,右手悄悄伸到前面去闹摩川。

  笛声扭曲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放下笛子,装作若无其事地一把抓住我在他腰间作乱的手,紧紧握住。

  那只装着我和摩川“犯罪证据”的背包最后被他带回了神庙,第二天我去找他,看到那两套衣服被好好晾晒在后院,又过一天去看,已经不见了。

  我问摩川衣服呢,他在纸上写道:“洗干净让昆宏屠送回去了。”

  我盯着那行字,调笑道:“送回去了?我还以为你要毁尸灭迹呢。”撑着矮几欺近他,“频伽珍贵的第一次,好可惜,应该留下来唔……”

  他直接一巴掌糊在我脸上,将我推坐回去,接着力透纸背地书下两个大字。

  “不可。”

  从左昌回来后,他止语了几天,就拒绝和我亲热了几天。

  尽管我自认为不是一个以下半身思考的人,可一再被他推开,多少也有点脾气了。

  我前二十多年过得清心寡欲犹如苦行憎就算了,凭什么如今有了对象还要忍?

  视线向上,落在一旁鹿首人身的金色神像上,我语气不善道:“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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