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完冰淇淋蛋糕,衬得钟意贴过来的嘴唇格外温暖柔软,海盐芝士的香气交融在彼此的唇齿之间,分不清刚刚吃蛋糕的到底是谁。
周京恪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整个人愣住,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亲吻过。
包养钟意以后,出于生理需求,两人倒是也做过那些亲密的事,这在周京恪看来是合理的。
但接吻明显是情感需求,没必要也不可以,这太越线了。
他理智上想要拒绝,想要推开钟意,但抬起手,最后却诚实的把人往自己怀里按的更深。
好吧,也许是他不懂行情,可能这也是包养服务的一部分?
上一部戏结束后,经纪人给了钟意两个多月的假期,期间只有几个杂志封面要排,算得上是长假了。
钟意高兴的不得了,搂着周京恪的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终于能天天和男朋友在一起了!
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个厚厚的手账本,他咬开笔盖,“恋爱日记€€€€第三十四天……今天我种的那盆小草莓结果了,又大又漂亮,红润润的,只有一颗,留给周京恪。”
手账本最前面的透明卡兜里塞了张老照片,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钟意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画面上是某个破落的校舍旁,站着二十岁的周京恪和几个高中生。
最左边那个矮小瘦弱的就是钟意。
那时周京恪对贫困学生有补助计划,捐了钱以后被校领导拉着拍了个照片。
他留下钱拍完照就走了,剩下钟意念念不忘惦记了那么多年。
天长日久,说不清是感激还是仰慕,钟意潜意识里把周京恪当成了自己人生的路标,朝着他的方向前进。
原本幸运地进了周京恪公司以后,他觉得这样的距离已经够近了。
可偶尔的擦肩而过与对视,又一次次的让钟意更贪心一点。
他想站在周京恪身边。
所以当周京恪问钟意,要不要跟着他时,钟意只觉得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了。
他刚入行,不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根本没往包养那个方向想。
他只觉得,他们是正常谈恋爱罢了。
钟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他没经验,只有一颗赤诚的心。
即使知道对方什么也不缺,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所有都捧到周京恪面前,哪怕只是一颗草莓。
公司里的职员发现,最近他们的工作狂周总不加班了,每天按时按点下班走人。
若是原本的周京恪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可现在,他总能想到,家里有人在等他。
每晚会去,家里都亮着灯,有晚餐,鲜花,还能得到一个香甜的吻。
工作文件变得枯燥,周京恪只想回家陪钟意。
刚开门,钟意就跑过来抱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周京恪一把抱起来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安排人把家里都铺上地毯。
“周京恪。”
钟意又用那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两只手里藏着什么东西,伸到他面前。
打开,是个长的很好的大草莓。
“是我种的那一盆,给你吃。”
周京恪垂眸,低头从他手里咬过草莓,又按着钟意后脑勺吻过去。
清甜的汁水在两人口中蔓延,钟意的长睫毛颤动,被亲的喘不过气,脸颊红彤彤的。
他眨了眨眼,看着周京恪,小声说了句什么。
周京恪揉了揉他头发,“说的什么?没听清。”
“我说……”
钟意脸更红了,喊了声“老公。”
嘴里的草莓味还没散尽,周京恪整个人愣住,心脏砰砰跳动。
他们只是利益关系下的金主与情人。
钟意却用法定伴侣间的称呼叫他。
这样不可以,太越线了!
他这样想着,然后微微垂眸,捏了捏钟意的脸颊,“再叫一声。”
假期总是过的飞快,在家无所事事了三个月,钟意还是被经纪人叫到了公司,挑选下一部戏的剧本。
等确定下来,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周京恪的办公室在最顶层,钟意决定偷偷过去给男朋友个惊喜。
办公室里,周京恪和某个熟悉的合作伙伴在聊天,两人年纪相仿,算得上是朋友。
对方打趣:“你和你包养的那小情人儿怎么样了?都三四个月了,不打算换一个?”
周京恪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眉头皱的很深,“钟意挺合适的,我没其他的包养目标。”
他还继续说着什么,但门外的钟意已经没有去听了。
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荒谬,钟意把他们分拆又结合,艰难的理解每一层意识。但每一种释义都像是明晃晃的嘲笑。
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在单方面的爱情中不可自拔。
怪不得最开始周京恪都不愿意吻他。
怪不得周京恪总是给他打那么多钱。
原来从来只有他一个人认为这是恋爱,而实际上,他根本算不上什么男朋友,他只是个被包养的小情人。
今晚周京恪回家后,在入户花园等了几秒,但钟意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跑过来抱他。
有点担心的走进去,却看见钟意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吊椅上,盯着那盆小草莓。
他眼眶很红,睫毛还湿润,一看就是哭过。
周京恪心口像是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几乎是立刻走过去,捧着钟意的脸看了看,蹙眉问:“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钟意更想哭,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周京恪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心疼是什么感觉。
他俯身,想要吻去那些泪水,但却被钟意躲开。
金主情人之间,亲什么亲。
商量好的那个剧本很快就准备开拍了,钟意早早的进了剧组。
他拿的是男二的角色,戏份很重,一天从早忙到晚,即使拍摄地就在本市,也从来没有回过家。
那栋小别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一如周京恪的心,他又恢复了原本的工作狂人设,每天加班到很晚,然后回去有点可怜的抱着钟意的枕头入睡。
他让人拿了那个剧组的拍摄进度表,挑了天钟意不忙的时候,发消息去问
“今晚要不要回家住?”
对面回消息回的很快,“好。”
周京恪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弯了弯唇,没再加班,早早地回了家。
好几个星期没见,他觉得钟意会像以前一样,跳过来抱住他说好想好想他。
那他也可以顺便说一句,也好想好想钟意。
可事实上,钟意看到他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冷淡。
脱下外套后就拉着他往楼上卧室走。
周京恪疑惑:“……要干什么?”
“睡觉啊。”
钟意很坦然地看着他,“你找我回来,不是想这样吗?”
被包养人的工作内容不就是解决金主的生理需求?
周京恪皱了皱眉,沉声否认:“不是。”
但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钟意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问他。
周京恪最后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钟意睡着后轻轻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有点说不清楚的委屈,想着也许是他们这几个星期没见,有些生疏了。
第二天等钟意回剧组后,立刻给他们那部戏投了笔钱,要求放慢拍摄过程,最好能让演员多点休息时间。
钟意的戏份被稀释,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每天都能回家住。
但他没想再越线,严格遵守着金主情人的界限,不再主动亲吻拥抱,也不再黏糊糊的跟着周京恪。
只有在某些亲密接触的时候,两人才靠的很近,但周京恪却能明显感觉到,钟意的心越来越远。
他在家陪钟意的时间变长,尝试着回到以前的模式。
但钟意要不是背剧本,要不就是追剧。
周大总裁只能亲自开口,“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钟意放下平板看他,“去楼上?”
周京恪拒绝:“不是。”
“我是说,能不能有些别的活动?”他眼里暗藏期许,比如说像以前一样,给他做顿饭或者是两人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
“哦。”钟意咔嚓咔嚓往嘴里塞薯片,盯着屏幕上的综艺目不斜视,“金主先生,那是另外的价钱。”
钟意今晚要拍夜戏,没和周京恪说太多就出门了,剩下金主先生一个人坐在家里思考。
周京恪不喜欢钟意那样叫他,虽然他们的确是这种关系。
他更怀念以前钟意软乎乎的喊他老公。
可到底为什么钟意忽然不那样了呢?
钟意不在,他也睡不着,随手找东西时拉开了床头柜抽屉,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手账本。
钟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