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寒的唇抿的越来越紧,无法言说的烦闷像溺水一样,无处逃脱。
后面的照片,全是类似的类型,以二张为一组,第一张是各式各样美好温暖的城镇画面,
仅仅是看上去就觉得温馨,不由自主的想笑。
可第二张,城镇变成死城,尸横遍野,惨绝人寰。
第二张,灾难过后的地方恐怖和绝望永远停留在了这里,只有象征着死亡的秃鹫在这里停留徘徊,骸骨遍地。
叶清寒隐约看见有人肆意地在这里以屠杀为乐,每当有人倒下,都会有得意的笑声,还有拉长了声音的腔调,血雾升腾,地面上滚烫猩红的血液在四处流淌,染红了大地和水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痛苦的哀嚎声四散。
他捂着头,模糊的画面成了真实,有人拉着他的手,在急促奔跑,拉长的语调焦急又急促,声音干哑的像撕裂了一样,
“别怕,不会有事的。”
“你就藏在这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找你。”
叶清寒揉着头,身影消失时他的心里突然重重一跳,绝望和恐惧包围了他,直到幻想中的画面一变,有人找到了他,有人强硬的将他拽了出来,他们身上还残留着刺鼻的血腥气,笑容残忍而戏谑,
“嘿,看,这里居然还藏了个小孩。”
“我看看我看看。”
“小孩,你家里人呢?”
“那还用说,托你的福,估计不知道在哪躺着呢,指不定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带走带走,这都没活人了,让他在这估计连一天都活不下去,正好做件好事。”
“你那是做好事?你那是没钱了,想把他卖给赌场吧。”
幻象逐渐消失,一切恢复了安静和正常,房间内寂静的只能听见心跳声,叶清寒捂着头,疲倦地将眼镜拿下来,放在一边,
“这是原身小时候的记忆吗?”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剧情,解锁过去的回忆。】
还真是。
难怪原身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一直孤身一人,叶清寒深深叹了口气,不用想也能猜到,当初那个将他藏起来的人,下场应该不会好。
他闭了闭眼,睁开眼后重新看向电脑,关闭了照片,打开视频。
视频上是一群不过年龄不大的儿童,瘦骨嶙峋,满身伤痕,新新旧旧的伤痕斑驳可怖,有些孩童的眼愤恨而不屈,但有一些,却是恐惧麻木,瑟瑟发抖,
他们被投放在密不见日的森林中央,惶惶然的瑟缩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密林外围,有人专门投放毒蛇猛兽食肉飞禽,将它们赶进密林,这些猛兽被饿了几天,闻见食物的味道,顿时发了狂,瞳孔猩红诞水直流。
哭叫和哀嚎声开始响彻密林。
而另一边的画面上是一个大转盘,转盘上写着各式各样的死法,冰冷的直播器材在在直播这场杀戮游戏,只要观看者砸的钱够多,就可以下注,还可以选择看中的目标进行指定的死亡方式。
无论多残忍,在这里只要你砸的钱够多,都可以为你实现。
还可以选择进行人性测试,背叛,争抢,反水,或者€€€€赌目标会不会吃掉同伴的肉充饥……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来观看,下注。
视频上一共二十二个孩童,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二岁,他们拼劲全力想要逃离,但毫无水花,只有另一块画面的转盘在疯狂转动,骰子像疯了一样滚动,从不停歇。
这是赌徒们一场声势浩大的狂欢,在他们眼中,人命不是命,只是他们手底下可以任凭发泄的赌注。
“好疼……疼啊……我好疼……”
“啊啊啊……救命……妈妈……”
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倒地。
痛苦哭泣的声音只会更加刺激他们的兽性,完全不会唤醒他们的理智,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暴虐。
一场结束后没有活着的人,视频伴随着最后一人被活活烧死而陷入黑暗。
安静的房间内,惨叫声好像还萦绕在耳畔。
叶清寒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将他从失神中惊醒,他接过电话,电话另一头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暗藏威胁,
“礼物收到了?”
叶清寒不知道对面是谁,只含糊的嗯了一声,对面接着道,
“秦河被抓了,他知道的太多,对我们会有威胁。”
“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退出政坛了,但影响力可还在,叶清寒,别忘了是谁一力将你栽培出来,这些礼物就当是让你追忆一下过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了。”
叶清寒心里无法控制的泛起仇恨和厌恶,他紧紧皱眉含糊了一声,挂断通讯,随后将u盘拔下,垂着眼。
胸口还弥漫着深深的哀泣和仇恨,叶清寒知道这是原身的情绪。
……所以,原身在成为议会长之后,才会第一时间取缔所有的兽斗赌场,并严厉打击黑市贩卖儿童罪行,对这些的反应这么大,那么厌恶唾弃,严厉制止。
那个十九就是被他从斗兽场救出来的,叶清寒那时候还纳闷原身的恶人人设为什么会管这些。
是因为,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吗?
叶清寒摸着胸口,他好像感受到了原身的真正想法。
€€€€我渴望权利,我要活着,要站在顶峰,让这群吃人的人得到报应。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第135章 斯文败类议会长
这一晚,叶清寒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清了原身从小到大的人生。
原身出生在一个偏僻却美好的边缘星球,幸福温馨,有家人,有朋友,他就和所有其他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听话。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八岁。
这一天,一向平和宁静的村庄突然迎来了一群开着车的陌生少年,他们嘻嘻哈哈的四处张望着,然后,在原身震惊的目光中掏出枪,肆意随着周围扫射,恶魔的每一次笑声都伴随着一具尸体的倒地,
他清楚听见他们的声音,
“哎,这个报名费没白花,真不错。”
“那些人玩的全景游戏算什么啊我们这真人杀戮才带劲。”
“就是贵了点,看那边的,来比比谁能在我们手里坚持的最久。”
“哈哈哈哈……”
风声将他们的笑声传过来,拉长的笑声诡异而扭曲。
有人瞄准了他,关键时刻他被拉住胳膊,跌跌撞撞的跟着力道逃跑,呼呼的风声带着血腥气无处不在,他不知道原身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时候的原身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噩梦,这怪异的语调、放慢的动作、绝望的哀嚎。
一切就像是扭曲的噩梦。
拉着他跑的人跌跌撞撞将他带向家的方向,却在转角看见曾经的亲人朋友浑身焦黑的躺在递上,屋子也被大火吞噬,熊熊烈火散发出的高温扭曲了空气,也扭曲了他们的面孔。
他愣愣将视线放在看不清面孔的的尸体上,最左边少了一条腿的焦尸脖子上还挂着一块被粗糙雕刻的小石头。
€€€€这是父亲生日时,他在河边特意挑选雕刻的礼物,他还记得父亲喜悦骄傲的神情,可现在,那张脸上骄傲没有了,喜悦也没有了,焦黑的皮肉只剩下那枚能证明他身份的石头。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呢?
他想大叫,想奔跑过去,想哭,想让他们醒过来,可双腿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张大了嘴也无法发出声音。
拉着自己的手力道极大,他听见了谁压低的抽泣声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像是濒死的哀泣,
他想要安慰,一定是
做噩梦了,梦醒了就好了,却被捂着嘴藏在一边,身影蹲下身子,紧紧抱着他,温暖带着香气颤抖着抱着他,
“不要看,别看,不要看。”
“爸爸妈妈只是在和我们做游戏,他们在别的地方等我们。”
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搂着她:“没关系的,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带着香气的手擦过他的脸颊,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身影带着他想要离开这里,但很快被那些人追上,就像野兽戏弄猎物一样,戏谑着他们。
笑声就像是无处不在的藤蔓,无论他们跑到哪里,都会被缠缚住,他紧紧跟着身影,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渐渐的,他跑不动了,摔了一跤,身影又急又焦躁,抱着他继续往前,
他不知道他们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他只觉得这条路好远好远,远到他要找不到家了。
后来,姐姐将他藏了起来,他想大叫,想求姐姐不要走,他害怕,张着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他哑了。
因为惊吓过度导致。
姐姐帮他引开了敌人,可最后他还是被找到了,他被那些人卖到赌场,说不出话的哑巴被所有人欺负,他说不了话,却会恶狠狠的用牙齿咬住那些欺负他的人,哪怕被打的伤痕累累也死都不松口。
那些人都说他的眼神像狼一样,他被斗兽场买了回去,过了一段惨不忍睹的日子,在年龄渐渐变大,已经不再符合斗兽场的要求后,他又被转卖到了杀戮赌场。
和另外三十一名儿童一起被投入转盘游戏。
他在一场人性测试游戏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以坚定的意志活了下来,并成了赌场的台柱子,为赌场大量吸金的同时也吸引了幕后人的注意。
他被带离那里,被看重培养,一步步远离过去,因为表现好也曾被奖励带过故乡,可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荒野,一切都被时光掩埋,只有深埋地底的残骸告诉别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
家没了,父母没了,姐姐没了,连故土遗留的残骸也被野兽秃鹫吃的粉碎,找不到过去一丝一毫的痕迹。
从那以后,他乖巧懂事听话,变成了他们最满意的
样子,也逐渐走到今天的地位,就连父母亲人的脸长什么样他都不再记得。
始终孤单一人,踽踽独行,无人可以靠近。
这个世界上黑暗面很多,在阳光安全的背后,也藏匿了无数见不得人的东西,原身曾经调查过,他的家乡只是被毁灭的其中一个,还有更多渺小偏僻的地方,有着同样的遭遇。
这些大大小小的赌场勾连在一起,背地里以高价提供解压式服务,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可以挑选一个偏僻落后的星球,在那里,无论多么疯狂的想法你都可以亲手去做,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们会解决好所有的善后服务。
想要求救,找谁呢?能找谁呢?
那张大网足将所有想要反抗的人扼杀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