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发毛巾、香皂、炭，还有棉花做的被褥？这不比我家条件好？”
“何止啊，你们没听说么，他们偷的饭菜都是肉食，还有白面馒头和米饭，这么好的饭菜，我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
“我家一年都吃不上一顿，他们竟然能天天吃，服装厂还招不招人？”
“听说招呢，不过要先去学校培训，才能进服装厂，并且只招女子和哥儿。”
“年龄呢？年龄有限制吗？”
“有，五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眼不花手不抖，有力气做衣裳踩缝纫机的都可以去。”他特意去学校门口看了公告，因为懂得多，被一群人围着问问题，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是很快就有人说：“大家安静一下，程大人要判案了。”
他们赶忙闭上嘴巴，转头看向了程烨然那个方向，他们想看看程烨然会怎么判案，会不会为自己的夫郎出气，狠狠地惩罚那几个家长。
结果程烨然判案的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程烨然算出了香皂和那些饭菜的价格，让沈云棠扣除这些钱，将剩下的工钱补给他们，工厂老板不能私下处罚工人，违者罚款。
这个罚款是程烨然自己定的，本地的规矩，罚的款也是充公，之后用在修路或者城市建设上面。
罚款的数目是三倍，他之前有提过，若是工厂老板打了工人一巴掌，那就还三巴掌，若是故意拖欠工资不给，就罚三倍工资，沈云棠扣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就罚三倍的工资，交上去给衙门。
他还要沈云棠开除那几个工人，并且让他们将学费补交给沈云棠。
香皂和饭食的钱财加上学费的价格，正好是一个月的工资，原本那几个家长听到只用赔香皂和饭菜的钱，正高兴呢，就听到程烨然让沈云棠把他们开除，还要付学费的钱，剩下的工钱也没有了，连工作也没有了，还不如最开始扣一个月工钱划算。
他们忍不住想要哭喊，想在公堂上撒泼，他们刚进衙门的时候，还挺害怕的，可是程烨然的态度太好了，虽然很严肃，但是却不吓人，让他们误以为程烨然脾气很好，对付脾气好的人，撒泼很管用。
但是他们还没有撒泼，就听到程烨然让捕快将那几个偷东西的人带过来，他还说他刚进城的时候，整治了一批小偷，本以为城内已经没有贼了，没想到今天又抓来了几个。
程烨然说念他们是初犯，年纪又小，免于责罚，但是给他们判了个缓刑，判了缓刑三个月，并且还解释了一下缓刑的意思。
以前官老爷抓人就直接抓了，从来没有叛过缓刑，他们觉得程大人还是太仁慈了，但是紧接着程烨然又说他们是被父母指挥着做的这些事，他们的父母才是主谋，父母的年纪是成年人，还犯这种错误，不会给他们机会，直接让捕快按着打了二十板子。
听着他们的哭喊声，刚才还觉得程烨然很善良的百姓又觉得程大人也很严厉，而且很公正，连自家夫郎的面子也不给，是个绝世好官。
那些有想要犯罪的人看到了程烨然今天判案，想着他连自家夫郎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要说他们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了。
等判完了案子之后，沈云棠要去交罚款，程烨然却掏钱帮他给付了。
沈云棠问他：“你干嘛替我付？怕我生气？我知道你是想用我打个样，让其他商人看清楚，就算是官夫人犯了错也得罚款，更不要说他们了，让他们以后不敢欺负手底下的工人，我支持你的这个做法，不会生气。”
“我是你夫君，我替你付钱还要理由吗？”程烨然拉住他的手，想跟他们一起回家，“我知道我家夫郎最识大体，但那是一方面，我想心疼一下我家夫郎，又是另一方面了，一码归一码。”
他拉着沈云棠的手晃了晃，“不过我的钱本来就是你的钱。”
“是咱们家的钱。”沈云棠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不用这样。”
“我让你开除了你的员工，你会不会心里不开心？”程烨然知道罚款不会让沈云棠不开始，但是自作主张让他把员工开除了，估计会让沈云棠不高兴。
“也没有不高兴，我原本是想留下他们，他们也挺可怜的，错的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他们被开除后会怎样。”沈云棠跟程烨然从衙门后门出来，上马车回家。
原本以为衙门后门没有什么人，结果却又许多刚看完审案子的百姓们从这头路过，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程大人和沈夫郎手拉着手从门口出来，而且程大人还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毫不怀疑程大人晚上回去可能会跪搓衣板。
沈云棠看到有人在围观他们俩，赶忙上车，迅速把程烨然给拉上了车。
程烨然平时还挺亲民的，还想跟他们打个招呼什么的，结果就被沈云棠给拉上了车，“你最近手劲还挺大。”
“只是最近吗？”沈云棠想掐他一下让他感受感受。
程烨然这才想到了，从刚穿越起，沈云棠就又能上山砍柴，又能在家种地坐农活，还能拉磨，力气根本不比他小，只是在床上的时候软乎乎的，长得也软乎乎的，让他总忘记沈云棠的力气其实还挺大的。
沈云棠想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刚才那几个人孩子，怕是原本在家就不好过，父母只把她们当做摇钱树，在工厂的时候还能好一些，若是丢了工作回家了，怕是要被打骂，甚至是立马找个人家嫁了，嫁个好人家也就罢了，就怕嫁的不如意。”
沈云棠想到了自己上辈子，嫁给了夏小五，不仅受尽了折磨，年纪轻轻就死了，父母虽然在成亲前也是疼爱他的，可是却依旧收了他的彩礼，用他的彩礼给了哥哥们娶老婆用，就好像是把他给卖掉换钱了一般，成亲后也没有给他撑过腰，那几个哥哥也是一样。
这辈子他嫁的人好，娘家人才在他成亲之后依旧跟他保持联系，他也给爹娘哥哥们不少好处，爹娘哥哥们也表现的很爱他，但他总是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总觉得上辈子成亲后家里没帮过他，是不是因为这辈子从他这获得了好处，才对他好了，但又觉得爹娘只是因为性格才会这样，其实心里很喜欢他，所以他总是很纠结。
程烨然握着他的手说：“你心疼她们，谁心疼你？刚才判案的时候，我询问那几个孩子事情原委，她们话里话外都是帮着爹娘说话，那毕竟是她们的爹娘，她们永远都会站在爹娘那边，今天我惩罚了她们的爹娘，你还留她们在厂子里工作，说不定她们会记恨你，报复你，今天也算是杀鸡儆猴了，让其他家长看到，不敢再怂恿自家小孩子偷东西回去，那些女孩子和哥儿们即便没办法把工资握在手里头，也可以吃饱穿暖。”
沈云棠点头，“你说的对，若是今天就爱那几个偷东西的人继续留在厂子里，其他家长看到了，也会让自家孩子冒着扣一个月工钱的风险，让他们偷东西回家，像这样偷了东西就开除，才是最好的办法。”
今天的官司打完，给沈云棠的技术学校打了广告，许多村里穷苦的人家听到工厂包吃包住，工钱那么高，而且学费还是先学后付，还是工作后用工钱分期付学费，纷纷心动了。
有几户人家都已经定好了让女儿结婚，他们看着手里那么一丁点彩礼，都不够自己家儿子娶个好一点的老婆，立刻退了婚，让女儿和哥儿去城里的服装厂踩缝纫机，赚几年钱，给家里盖个大房子，给家里的哥哥弟弟们娶个好点的老婆。
正巧服装工艺班毕业了一批学生，毕业的学生进了工厂，可以招收新的学生。
几乎几天时间，就招满了，来的人太多，队伍都排到了来年年底。
沈云棠知道许多家长都是把这些女孩子和哥儿当做赚钱的工具，挺心疼她们的，他想，以后除了教他们踩缝纫机做衣裳之外，还要给他们上课教些别的，从思想上拯救她们。
第212章
沈云棠发现来学校报名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哥儿和女孩子,都是卡着他要求的年龄限，他这边还有小学，六岁以后的小孩子都能入学,上完小学毕业之后就能学习技术了，可以自己选择学哪个学科。
可是却很少有家长送自家的小孩子来入学，因为他这边办的就是女子和哥儿学校,不能让男子进来，可能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在家就可以学习，没钱人家的觉得读小学浪费,还不如放在家里多干干农活。
而且村里也有免费的学校，去那边上课就能免学费，还能有免费的三顿饭吃，自然更加不会舍近求远,把孩子送到这边来读书。
元宝和柳芽他们就快回去了，沈云棠说之前在三弟家那边爬山,感觉风景还不错,带他们去那边游玩一天。
程昭听到要去三弟家那边玩，竟比三弟还要高兴,还跟元宝和柳芽说：“上次去抓了许多没有见过的昆虫,这次去我准备再抓几只。”
“昆虫？”柳芽问他都抓了什么。
程昭对他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从房间里拿出来一本昆虫标本册子递给柳芽。
柳芽打开之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打开之后他整个人都吓毛了,要不是知道这册子是兴兴的宝贝，绝对会把这本册子扔出去。
刚进门的世子看到他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还贱贱的说：“你果然还是个哥儿,胆子小……”
世子还未说完，手里就被柳芽塞进了一本册子,然后他看到那页毛茸茸的飞蛾，差点原地飞天，在他要把册子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柳芽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赶忙合上册子还给了程昭。
世子拍着受惊过度的小胸脯，“我，我才不怕虫子呢，我就是觉得蛾子毛茸茸的很恶心。”
柳芽抬手给他擦眼泪，“怎么都吓哭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呜呜呜，我才不是因为看到虫子才被吓哭，我是伤心，你明知道我害怕什么，还故意给我看。”世子哼了一声，起身跑了，“不理你了。”
柳芽无奈的叹气，“嘴贱还不经逗。”
程昭在一旁看着，“你不去追他吗？我爹爹把阿爹惹生气了，就会追上去道歉，我还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不用追，他跑出去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越哄哭的越凶，让他知道这一招好用，以后还会用这一招。”柳芽对程昭说：“这人啊，就不能惯着，你以后找了另一半，也不能对对方太好了，不然对方就把你拿捏住了，他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你教我家孩子什么呢？”程烨然从身后出现，一把将程昭带走，“咱们不听他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就像我对你阿爹一样。”
“你对我表哥好是应该的，但是兴兴不能像你这样，万一以后遇到坏人，被骗了怎么办？”柳芽害怕程昭长大后受伤。
两个人因为孩子以后的感情问题吵吵的不可开交，程昭一个不懂得感情的小朋友听得一头雾水，出门的时候赶忙骑上自己的小马跟着几弟弟跑了，就怕再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絮絮叨叨。
大人们都坐马车，路上可以说说笑笑，吃点东西，小孩子活泼好动，不愿意被闷在车里，全部都骑马。
骑马的小朋友先一步到了三弟家，今天是学校的休息日，几个小孩子也在家里，他们拿了两个菜篮子，里面装了一些家里做的菜，准备上山给他们吃。
三弟的小妹妹还说：“这些都是我做的，现在我做菜的手艺可好了。”
“前段时间，我阿爹也带着我们做菜，早知道你做菜，我们也该做几道菜，拿来一起吃。”程昭想他们小孩子吃小孩子自己做的饭菜，大人们吃大人们的。
“你们也做菜吗？”妹妹忽闪着大眼睛，满脸疑惑的问，“之前哥哥说你们家里有厨娘做菜，怎么还要你们亲自动手？难道是家里人口太多，厨娘忙不过来？”
妹妹虽然听哥哥说过几次程昭家的生活，可她却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生活。
程昭也疑惑：“阿爹只是让我们体验一下自己做菜，我们还是小孩子，不必日日做菜。”
他说完就看到妹妹的表情，“你每天都要帮家里做饭吗？”
妹妹点头：“爹娘和叔伯婶婶们都要去农场工作，哥哥弟弟们要去学堂读书，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爹娘叔伯们在农场吃，哥哥弟弟们在学堂里吃，奶奶年纪大了，我留在家里，做我们两个的饭菜。”
程昭上面没有爷爷奶奶，自然不知道妹妹的苦衷，“阿爹说学校要每个小孩子都要去学校读书，你也要去学校读书，而且你不是还有哥哥弟弟么，怎么不轮流来？”
妹妹说：“娘说哥哥弟弟们以后要考科举，不能耽误读书。”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哥哥也说：“爹娘说以后我要参加科举，做大官，我们就能像程大人那般，住大宅子，使唤奴婢伺候我们，并非是我故意欺负妹妹，只是奶奶需要照顾，小妹以后没办法参加科举，这个重担只能落在了小妹身上了。”
上次奶奶生病，把三弟给卖了，这次家里大人要去做工，小孩子要去读书，就把小妹留在家里照看奶奶。
程昭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小时候的玩伴是皇子和邵晖家的那个小妹妹，这些小孩子和他们的父母身边都有仆从，这些小孩子不用做家务不用做饭，更不用照顾老人，陪着老人说说话，都算是孝顺的好孩子了，现在他亲眼所见穷人家孩子的疾苦，很压抑，想要帮助他们，可是他平日里自认为聪明的小脑瓜现在却想不出什么办法。
听三弟说若是他爹娘不去农场上工，一家人就要饿肚子，生病了就得卖孩子，可若是让所有小孩子都去读书上学，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吃不上饭，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都没有人看着。
妹妹跟程昭说：“不止我这样，村里许多女孩和哥儿都没有去学堂里读书，村头的阿花家也有爷爷奶奶要照顾，家里没人，只能这样，我的好几个小姐妹也是如此，不过也有没有爷爷奶奶的小姐妹，她们爹娘也不叫她们去读书，家里的大人都去农场了，哥哥弟弟们去读书，家里的家务、喂鸡鸭的活就落到她们的头上了，爹娘说我们长大后总是要嫁人的，读书没有用处，不如早早的学会管家，学会做菜，反而能在婆家好过一些。”
程昭觉得不该如此的，无论是女子和哥儿，都该像自己阿爹或者柳芽舅舅和芦苇姨姨那般，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即便以后要嫁人，也是要会读书写字，而不是整日围着灶台转的。
晚上回家，沈云棠见他闷闷不乐，问他怎么回事，程烨然也围过来看着，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因为没有捉到昆虫心里不高兴？
程昭就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三弟的妹妹太可怜了，不如把咱们家的下人给他们派去两个，也好让她可以有读书的机会。”
“那其他人呢？”程烨然问他，“你只想救这个妹妹，村里其他的妹妹呢？你不认得，就不关心了？”
程昭瘪着小嘴巴，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我能帮助他们一家就很不容易了，其他人以我的能力做不到。”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程烨然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问他：“你觉得他可怜，把下人派过去，下人就不可怜了？谁去替他们着想？”
程昭出生的时代背景在古代，他没有人人平等的思想，尤其是他爹是大官，家里什么事都用下人去做，他以前还经常出入皇宫，看过不少宫女太监，在他们家下人不用行礼下跪，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了就行，可是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要下跪，规矩多，他看多了，就以为人和人是有尊卑的。
可现在程烨然问他下人怎么办，把他给问住了，他虽然平日里跟家里的下人们关系也不错，可从未想过他们跟自己是平等的。
他觉得三弟是自己的朋友，把三弟的妹妹也当做自己的妹妹了，所以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他把下人赠送给三弟的妹妹，就像是赠送一件物品，现在爹爹问他，他才想到，下人也是人。
“下人虽然也是人，但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就算学习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天生就是伺候人的。”程昭说。
程烨然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从自己孩子嘴里说出来的，看来自己平日里对他的教育不对，可是对一个古代小孩说人人平等又有些可笑？这里是古代，给他人人平等的思想，到底是对他好，还是不好？
沈云棠对程昭说：“那些人都是可怜人，因为想吃饱饭，不想被饿死，只能被迫卖身，可是他们生下来不是为了伺候人的，他们跟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他们也是一样的，只是你命好，不必遭受那一切。”
程昭刚才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很多问题他还想不明白，“那么我们买了那些下人，是否也不对？”
“嗯，确实不对，只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如此。”程烨然对他说。
“规则如此，就一定要照做吗？既然爹爹你觉得不对，为什么不改一下这世上的规矩？”程昭问他。
“你以为你爹是皇上啊？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皇帝一句话把咱们赶到这来了，能保住命都是幸运的，还怎么改规则？我穿越时候要是带着热武器过来，我还管他们什么皇帝？我直接反帝反封建了。”程烨然说完就被沈云棠捂住嘴巴。
“胡说什么呢？万一叫人听了去，咱们全家都要掉脑袋的，咱们现在不是在说村里那些女孩子和哥儿没办法上学的问题么，不要扯远了。”沈云棠听他刚才的话听得心惊胆战，他们才安稳多久，就敢说这种话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程烨然把事情包在自己身上，“明天我就叫几个村的村长进城开会。”
程烨然说着转头看向程昭，看他低头在思考什么，好像是将他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在想什么？刚才我说的话，你不要外传，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咱们三个的脑袋都得掉下去。”
程昭仰起头：“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爹爹来的那个世界，爹爹能多给我讲讲你们那个世界的规则吗？”
上次程烨然给程昭看到纪录片多是现代人们的生活方式，比如吃的美食、穿的衣裳、出行的交通工具以及工作种类等等，人人平等的概念深入每个人的心里，他习以为常，可是程昭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