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问出结果,倒是问到另一件比较奇怪的事,其中有好几家说,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娃娃机前抓娃娃。”
谷家人对娃娃机这个词非常敏感,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悠悠遇到的事。
“他们的梦不一定是梦,昨天晚上刚开始的时候,娃娃机前不是出现了很多小孩的魂魄,里面有不少是生魂,可能就是附近的孩子在梦中被吸引过来。”
“生魂离体,又是一些孩子,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一些影响。”谢钦辞思索。
“谢大师,不知道您的符能不能对他们起作用,我们想买一些,给那些孩子们送去,他们经历这一遭,也是无妄之灾。”
孩子出了事,谷家人心如刀割,每个孩子都是家人的宝贝,若孩子出了事,家长是最难受的。
谷家人感同身受。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安魂符,让他们随身携带就行,所幸这些孩子魂魄离体时间不久,受娃娃机阴气影响,最多生一场小病。”谢钦辞道。
“谢大师,还需要做什么吗?”
“可以让他们多晒晒太阳,悠悠也是,多带她到外面晒晒太阳。”
谷家人认真记下。
“至于你们说的那天小孩子们都没和悠悠见过的事,有可能出现在那里根本不是那些孩子,是那枚眼球为了迷惑视线,故意搅乱了王嫂和悠悠的认知,人对熟悉的人或事物,总是比较容易放下戒心。”
一般强大点的阴物都有迷惑人心的能力,若那天真有那么多小孩在,并接触过眼球,才是麻烦事。
生魂回归本体,剩下的孤魂野鬼被莲花观的道长超度。
游乐园老板听说了这件事,想找谢钦辞帮忙驱驱邪。
谢钦辞和傅明霁从医院离开,去了一趟游乐园,出了那样的事,游乐园处于歇业状态,里面空无一人。
车一路开到游乐园里,停下。
游乐园老板和负责人都等在外面,谢钦辞和傅明霁下车后,两人迎上来。
“谢大师,麻烦您走这一趟了。”
游乐园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负责人是他的小舅子,他已经从负责人口里听说了这件事。
“这家游乐园一开始是我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后来女儿说,一个人玩太没意思,就改成对外开放,几经扩建,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游乐园老板边引着两人往里走边介绍。
“娃娃机的事我听大朋说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出手,解决了游乐园的一大隐患,若真出了事,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谷家出手阔绰,事情解决后,翻倍给了谢钦辞报酬,他们本来想给更多的,谢钦辞没要。
游乐园老板得知后,说什么也要给谢钦辞报酬。
“不管怎么说,娃娃机是您解决的,若放任不管,这家游乐园开不下去不说,孩子出了事我该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谢钦辞在游乐园里走了一圈,一天过去,这里已经没残留多少阴气了,残留有阴气的地方,谢钦辞将之驱散。
游乐园很大,走完一整圈,需要一定时间,等谢钦辞解决完,已经到了傍晚。
“谢大师,我做东,这一顿饭您一定要给面子。”
解决完游乐园的事,游乐园老板心中的大石放下,说什么也要请谢钦辞吃饭。
选的地点是西城一家很有名的餐厅。
游乐园老板下了大价钱,点的都是餐厅招牌菜,还要了几瓶好酒。
碍于酒量,谢钦辞只浅饮了几口。
几杯酒下肚,游乐园老板眼眶红了。
“谢大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您帮帮我。”
不能喝酒,谢钦辞面前换了果饮,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是我的女儿,她身上出了怪事。”
这段时间,因为女儿身上发生的怪事,游乐园老板请了长假,和孩子她妈在家轮流照顾女儿,没怎么管生意上的事。
游乐园这边交给小舅子他完全放心,便不再过问这边的事,直到昨天大半夜,接到小舅子的电话。
“姐夫,前两天谷家人不是来游乐园找小孩,一直没找到吗?今天可算找着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发生了这么颠覆世界观的事,大朋急需找人倾诉,大半夜打电话给别的朋友说这些,说不定会被当成犯了癔症,和姐夫说就不一样了,姐夫姐姐是知道谷家在游乐园找孩子的,只是因为外甥女的事,没心情管这些。
大朋滔滔不绝讲完晚上发生的事,重点集中在谢钦辞身上。
“这位谢大师当真了不得,别人毫无办法的事,在他手中轻而易举就能解决,谢大师还养了一只特别厉害的厉鬼,非常听话……”
他一个人说了许久,对面都没传来回应,大朋挠了挠脖子,一看时间,嚯,凌晨四点多了,他这个点打扰姐夫,好像不太好。
“姐夫,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怪我,这事儿太玄乎了,一说起来没完没了,你好好休息,我挂了。”
“等等。”
对面终于传来声音,可能是大半夜被吵醒,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的这位谢大师,真有这么厉害?”
黑暗中,游乐园老板紧紧握着电话,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必然不可能骗你啊,姐夫,不止我,谷家人,还有谷家请来的人都看到了,你随便去问一问,就能知道,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对了姐夫,小铃的事,说不定谢大师能解决。”
大朋是自家人,隐约从自家姐姐口中得知,外甥女窦一铃突然生了怪病,他想去探望,没见着人。
大朋一直很好奇,自家外甥女到底得了什么病,连亲属探望都不行。
经过今晚的事,他突然有了个新猜想,万一不是什么病,而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呢?
他本来和世上大多数人一样,不太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毕竟没亲眼见过,而且现在科学宣传也很到位,直到他亲眼目睹。
都亲眼看到了,如何能不信?
自从外甥女生了病,他再没见过她,不清楚内情怎么样,但外甥女的亲爹妈肯定是知道的,他说谢钦辞有多厉害,是想给姐夫一个新选择,如果真的不是病,是别的什么,谢大师能解决呢?
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游乐园老板窦老板手指不断用力,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好半晌,窦老板听到自己竭力维持平静的声音:“大朋,你能联系上这位谢大师吗?就说我想请他给游乐园驱驱邪,当面答谢他。”
“姐夫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大朋知道,姐夫对自己的提议心动了。
电话挂断,屏幕亮起又熄灭,黑暗中,窦老板不知独自坐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他才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抽离。
“小铃今天的情况怎么样?”紧闭的们被推开,窦夫人一脸疲惫走进来。
“晚上没闹,”窦老板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刚才大朋给我打电话,说游乐园的事已经解决了,还说,谷家请了一位很有能力的大师前来,事情就是这位大师解决的。”
窦老板将大朋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窦夫人沉默了,垂下的手紧紧蜷起,指甲陷入肉中犹不自知。
“我弟弟的性子我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老窦,不如,我们请这位大师来给小铃看看?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窦一铃这样,他们能关一时,总不能将人关一辈子。
他们的女儿才二十五岁,如花般的年纪,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让她这么枯萎。
夫妻俩达成共识,只要谢钦辞答应,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都愿意接受。
“谢大师,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五十多岁的男人,说到伤心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医院我们去了,没用,反而让小铃的情况更严重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把人接回来。”
“你先和我说说,你女儿是什么情况。”谢钦辞将桌上的纸推到他面前。
窦老板抽了一张,擤了擤鼻涕,擦干眼泪,连喝两口水,让自己的声音更正常一点。
“她身上长了很多眼睛,那些眼睛跟活的一样,平时眼睛是闭着的,这个时候,小铃会比较安静,一旦那些眼睛睁开,小铃就跟疯了一样,大哭大闹,死劲抠身上的眼睛,抠的血肉模糊。”
回忆起那个场景,窦老板打了个冷颤。
“一般是什么时候发作?”
“晚上,半夜居多。”
路上,窦老板告诉了谢钦辞他们知道的所有经过。
“大概一个半月前,小铃说她身体不舒服……”
窦一铃总说身上哪哪疼,窦母给她仔细检查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可她一直喊疼,无法,窦老板和窦母商量后,带着女儿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窦母拿着检查单,脸上满是忧愁:“检查结果说没事,可小铃一直喊疼,这可如何是好?”
窦一铃裹得严严实实站在窦母身边,带着帽子、围巾、口罩、墨镜,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冷,她的奇异打扮吸引了不少视线。
窦一铃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她很冷,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蔓延至全身,像是泡在一块万年寒冰融化的水中,寒意从灵魂浸透身体。
她顾不上别人的目光,因为她感受到了随着寒意升起的疼。
钻心疼痛。
像是有什么存在硬生生撕扯开血肉,将自己塞到血肉模糊的撕裂伤口里,鼓胀夹着剧痛,在身体每一处肆虐。
窦一铃紧紧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冷汗从额头滑落,沾湿了眼睫,像是哭过一般。
身上的冷汗浸湿了衣服,濡湿、黏腻,风一吹,寒意透过毛孔渗入更深层次的血肉。
窦一铃的表现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窦父窦母带着她又跑了好几家医院,可不管怎么检查,结果都和第一次一样。
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窦母看着在床上难受得蜷缩成一团的女儿,直抹眼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受成这样,为什么会检查不出来?”
“不然,我们带小铃去燕京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出国看!”
窦父窦母收拾了东西,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前往燕京,可等他们办妥一切,窦一铃这里出了意外。
窦一铃不肯出门。
准确来说,是不肯接触阳光。
一出门,一被阳光照到,她就拼命撕扯自己,喊疼,喊有东西在皮肉里啃噬她的血肉。
窦一铃披头散发,神情癫狂,挣扎不修,窦父窦母死活没按住她,被她挣脱,缩回屋里。
两人听着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脸色凝重。
窦一铃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窦父窦母在外面怎么喊,都不肯开门。
紧闭房门内,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屋里却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