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压寨夫人后 第65章

  周岸垂眸看向他那只手,而后慢慢抬手覆在了他手背上。

  “嗯,所以从明早开始,你就起来晨训吧,我会亲自带着你。”周岸道:“你变得厉害一些,往后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你了。”

  季浮沉:……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人总是他?

  次日一早,季浮沉还做着梦呢,就被周岸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荣宝还没醒呢。”季浮沉道。

  “他睡他的,你醒你的。”周岸怕他再缩回去,直接将人从床上拎起来放到了外间,然后拿过衣服塞到了他手里。

  季浮沉被冻得睡意全无,忙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昨天怕伤你自尊我没说,你捅我的那一刀,力度小的惊人,真给你一把刀我都怀疑你戳不透我的衣服。”周岸说。

  “大当家,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放心,我亲自教你,不出半月保你再捅人时不会失手。”

  季浮沉简单洗漱了一番,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周岸拽到了演武场。然后他被迫跟在周岸后边,绕着演武场跑了好几圈。

  “我都出汗了,可以了吧?”季浮沉气喘吁吁地问他。

  “可以了,身上暖和了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周岸说:“练半个时辰正好到吃早饭的时辰。”

  季浮沉听了他这话就觉得双脚发飘,他心想自己有庇护卡,何苦来受这个罪?但周岸因为演练的事情受了刺激,看起来铁了心要练练他,季浮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被迫跟着周岸发愤图强。

  “今天先教你基本的防身,假如遇到有人要抓你……”周岸道。

  “这题我会。”季浮沉抢答道:“踢.裆。”

  周岸:……

  他下意识挡了一下某个部位,心道幸亏没直接上手,不然今天要折在季浮沉脚上了。

第50章

  一连数日, 季浮沉每天早晨都要被周岸拎着去晨训。

  有时候遇到他不去学堂的日子,周岸还会给他加训半日。

  虽说在段青的提议下,小暑等人都被强制要求参与训练了, 但能得周岸亲自“教导”的,却只有季浮沉一个。这几日,寨子里的众人看他时的目光, 都透着十足的同情。

  “大当家,能不能饶了我,我真的不行了。”季浮沉趴在矮榻上哼唧, 荣宝则在一旁握着小拳头帮他捶背。

  “这才练了几日?你连我都撂不倒。”周岸说。

  “讲道理, 寨子里有谁能撂倒你?三当家都做不到。”季浮沉苦着脸道。

  别说是赵路,季浮沉怀疑就算在整个州县里悬赏,都未必能找出来一个可以撂倒周岸的人。周岸的武力值,可是连段青都认证过的,清风寨大当家都不是他的对手。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才练了几日就想放弃,将来怎么给荣宝做榜样?”

  “荣宝。”季浮沉扭头看着荣宝, “荣宝将来和大当家学,别跟我学好不好?”

  荣宝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半晌,摇头道:“不好。”

  “你真是……”季浮沉脑袋往矮榻上一拱, 不想说话了。

  周岸将屋里的暖炉弄得更旺了些, 然后取了治疗跌打的药膏来, 走到季浮沉身边开口道:“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季浮沉闻言坐起身将衣服撩起来,露出了后背的两块淤青, 那是今天训练时不小心摔伤的。他皮肤本就白皙, 身上但凡有点痕迹都会很明显,所以这两块淤青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明天教你练点别的吧。”周岸弄了点药膏在手心化开, 而后抹到他的淤伤处,用手一点一点地揉开,“等伤好了再继续。”

  “大当家,我就是块不可雕的朽木,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近身格斗和防卫都是保命的功夫,我不指望你能杀人,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周岸动作轻柔又耐心,季浮沉一开始还“哎哟哎哟”的,后来便放松了下来。

  周岸手心和指腹因为常年握刀的缘故,带着一层薄茧,他手掌抹过皮肤时,带着一种微.痒的独特触感,令略有些走神。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周岸问。

  “浑身都疼,肩膀,腰,背,大.腿,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

  周岸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默默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的诸多念头:“多练练,往后就不疼了。”

  季浮沉苦大仇深地穿好衣服,心道往后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次日一早,周岸大发慈悲地给他放了一日假,没让他去晨训。

  季浮沉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整个人只觉身心舒畅。

  人在拥有某些东西时总是不怎么珍惜,就像季浮沉,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从前能睡到醒的日子是多么快活。

  早饭后,周岸抱着荣宝,亲自将他送到了学堂。

  许是这些日子周岸来得勤,村里不少人都习惯了,见着他还会主动打招呼。

  “大当家对季先生可上心啊,日日来接来送。”

  “是啊,一家三口看着多好。”

  路过的村民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议论道,与其说他们是议论,倒不如说是故意讨好周岸。大家如今都知道周大当家爱重季先生,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肯定爱听。

  对此,季浮沉最初还有些不自在,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现在听了这样的话面色都不会变。倒是周岸满脸笑意,好心情都写到了脸上。将人送到学堂门口之后,周岸还特意帮季浮沉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之间的相处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待季浮沉进了学堂之后,周岸又抱着荣宝在村里转悠了一会儿,这才回去。两人到了山门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清风寨的人,来人说是有事情要朝周岸和段青汇报。

  周岸当即把人带上了山,又着人请来了段青。

  “寨子里出什么事情了?”段青问道。

  “是出事了,不过不是咱们寨子里。”那人道:“自两寨结盟后,大当家便有意招揽边城溃散的散兵,没想到就在昨天,意外招揽到了一个人,是大当家在军中的旧识。”

  周岸和段青闻言俱是一怔,对视了一眼。

  那人继续道:“大当家朝他询问了边城之事,又打探了先前那些流寇的情况,没想到竟真的打听到了一些眉目。依着此人所说,先前那些流寇之所以混入庄子里,目的是为了控制庄子,将来为他们背后之人输送粮草。”

  “往哪里输送粮草?”周岸不解道。

  “往祁州。”那人又道:“边城接连溃败,朝廷下了旨意将祁州营的人都调派去了边城,如今祁州城防空虚。一旦边城失守,祁州首当其冲。所以他们打算悄悄收拢散兵流寇,趁着祁州空防之际,占领祁州。”

  周岸一脸震惊,没想到背后之人玩儿得这么大,这是打算造.反吗?

  “现在祁州空防,边城若真有失守的一日,残兵肯定会退守祁州,届时若他们和敌军里应外合,就可以把退兵直接堵死在祁州城外。”段青说。

  “占领祁州城那么容易吗?”周岸问。

  “占领祁州城是他们最后的计划,如果太早露出了苗头,朝廷万一派兵镇压他们将会很麻烦。但等到边城快守不住的时候,届时也没人有心思再理会祁州了,他们想趁虚而入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们混入这些庄子里,只是第一步?”周岸问。

  “是,而且他们不止在咱们这里,祁州西北三县的庄子里,都被他们安插了人。”那人道。

  段青找了张纸来,在上头画了一副简易的舆图,“祁州城西北有三县,清河、华阳还有咱们所在的峦县。他们如果将这三县的所有农庄都控制了,未来的确能积攒不少粮草。”

  “他们真的想造.反?”周岸问。

  “据大当家那位旧识所言,他们暂时尚未决定立场,只是先收拢了人,做好了占领祁州的准备。一旦边城战败,祁州和西北这三县都成了他们的地方,届时他们既可以投奔北殷,也可以和朝廷和谈,可进可退。只要北殷不打算继续往南打,他们甚至可以在祁州称王。”

  “西北三县处在祁州城和边城之间,是边城通往祁州的必经之路。”周岸拧眉道:“若他们真打算如此,届时这三县的百姓岂不是……”

  后头的话周岸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北殷是他们的敌国,打了胜仗一路追赶至此,必不会怜惜本朝的百姓,到时候这西北三县恐怕会血流成河。

  “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段青问。

  “暂时还不确定,大当家那位旧识也未曾接触过他们的头儿。”

  周岸冷声道:“能收拢这么多边城的逃兵,肯定是军中之人无疑。”

  边城大营中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仗能打赢才怪。

  当日,季浮沉下了学之后才从周岸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

  “清风寨大当家那边怎么说?”季浮沉问。

  “他那位旧识决定帮他做内应。”周岸说:“此事没法一蹴而就,背后之人暂时应该不会出来。朝中如今政局不稳,也没人管这件事,咱们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他们在朝中又没有认识的人,汪县丞那个级别的官员,往州府递个文书都很麻烦。就算他们真把文书递上去了,无凭无据也没人会信,哪怕真有人信了,谁又愿意管,谁又能管得了呢?

  “清风寨的人已经暗中收揽了一些人,从边城出来的散兵和逃兵,也不都是亡命之徒,有不少人只是想活命罢了,跟着谁混都一样。”周岸说:“咱们和清风寨的人一起,可以将峦县的各个农庄都控制住,至于另外两个县,回头得了空我再去找一趟汪县丞,看看他那边还有没有办法。”

  作为一介平头百姓,周岸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当晚,躺在床上之后,季浮沉想了很多。

  现在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和原书偏离了,但大致的历史走向还是一致的。

  依着原书的时间线,在边城失守之后,当朝的皇帝会被推翻,皇族某位一直驻守偏地的王爷会上位。对方很有魄力,上位后便力挽狂澜,控制住了将倾的王朝。

  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边城乃至祁州的百姓,都成了第一代帝王脚下踏着的枯.骨。

  “我今天仔细想过,哪怕边城真的失守,最多也只会波及到祁州。北殷骁勇,但实力有限,吞不下太多地方,打到祁州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周岸转头看向季浮沉说:“我在豫州有旧识,等边城失守以后,我送你和荣宝去投奔他。”

  “朝廷这个样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季浮沉说。

  “豫州至少不会有战争。”

  “那你呢?送我们去投奔旧识,你不跟我们走?”

  “寨子里还有这么多弟兄,我带不走这么多人。”

  季浮沉一笑,“大当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凤鸣寨的四当家。”

  “我当然没忘,只是……”

  “你现在日日..逼着我训练,不就是为了将来吗?”季浮沉说:“我哪儿也不去。”

  周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不怕打仗吗?”

  “怕。”季浮沉道:“怕也不走,要走一起走。”

  季浮沉说着打了个哈欠,而后搂着荣宝便睡着了。

  昏暗中,周岸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直到心中的焦虑一点点平息,才慢慢闭上眼睛。

  他想,季浮沉若是不走,那他就带着对方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次日,段青组织山下的村子演练。

  作为学堂的先生,季浮沉自然也需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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