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屿猛地顿住脚步,这个味道是……
铃兰花的香味。
“有人在吗?”
“需要帮忙吗?”
走廊安静得很,没有听到任何回话。
“奇怪,没人呢。”
“走吧,都这么晚了,哪还有人。”
“快走快走,我都要饿死了。”
齐屿:“你们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有些东西落在课室了,我先回去拿。”
“行吧,那我们先去点餐吧,一会给你发位置。”
“走了走了。”
待他们走后,齐屿从角落里拾起了那张学生卡。
美术学院,美术系,陆在霖。
齐屿捏紧了那张学生卡,看向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从那里传来淡淡的花香,对于他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因为那是陆在霖。
是他暗恋了很多年的人。
陆在霖坐在马桶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从背包里找到那盒抑制剂,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他强打起精神来。
身上像有数只蚂蚁在啃噬,汗水从脸颊处滑落,小小的隔间浸满了铃兰花的香味。
香甜浓郁的铃兰花,肆意生长。
忽然的敲门声,让陆在霖一瞬间清醒过来,他警惕地盯着厕所的门。
是刚才在楼道里那些人吗?
是他们追过来了吗?
陆在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紧握着厕所的扶手,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进入发情期的Omega是Alpha的对手,哪怕他是个弱小的Alpha。
“别怕,我是齐屿,只有我一个人。”
“我打了抑制剂。”
“你……还好吗?”
“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陆在霖听到齐屿的声音,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对齐屿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在Omega发情期,将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Alpha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有些Alpha甚至会因为闻到Omega发情的信息素,像饿狼扑食一样扑过来,将Omega强行标记。
就像这扇隔着他与齐屿的门,只要齐屿想,他随便就能破门而入。
陆在霖不敢赌,可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陆在霖颤抖的声音响起:“你守在洗手间门口,不要让别人进来可以吗?”
齐屿:“好。”
即使他在来的路上打了一针抑制剂,即使他将信息素藏得好好的,可他闻到这股浓郁的花香,只要想起里面的人是陆在霖,还是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安抚正在发情的Omega。
齐屿靠在厕所门口,摸索着口袋里那颗薄荷糖。
他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浑身僵硬地就像块石头,克制着全身的喧嚣想要将那人抱入怀里的冲动,逼着自己站在原地。
齐屿在门口等了许久,铃兰花的香味从卫生间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齐屿眉心紧蹙,他垂落身旁的手蜷缩了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那个,你可以进来,帮我一下吗?”
陆在霖声音很小,发情期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浑身燥热难耐,没有力气,连给自己扎针的力气都没有。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握不住针筒,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向门外的人求助。
齐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铃兰花的香味像是伸出了爪牙,丝丝缠绕着他,齐屿的手背青筋暴起。
高度匹配的影响力,让两人都有些受到影响。
淡淡的松木气息,清新冷冽,冷杉的香气和充满了浓郁的春日气息,甜蜜又浪漫的香甜的铃兰味道混合在一起。
陆在霖握着门的把手,紧咬着下唇,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缓缓打开了那扇门。
齐屿看了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陆在霖满脸潮红地坐在马桶盖上,握着抑制剂的手微微颤抖。
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双眼氤氲雾气,看向他的目光有几分羞涩和胆怯,清纯的脸蛋布满风情之意,信息素不断外溢,就像往外放着小勾子,勾得齐屿忍不住想要向他缴械投降。
齐屿不敢再看他,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看向地板。
“我要怎么做?”
齐屿沙哑干涩的声音传来,与平时略带清冷的音质不同,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陆在霖,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Alpha。
冷杉的味道包裹着他,陆在霖第一次从齐屿身上闻到这么清晰的味道。
淡淡的微甜,没有往常那般夹杂的苦涩。
陆在霖将抑制剂递给他,颤声说着:“我手抖没办法给自己打抑制剂,你能不能……”
齐屿:“可以。”
陆在霖向他伸出手臂,齐屿顿住,他拿着抑制剂有些不知所措,如此一来,无可避免的会与陆在霖有肢体接触。
上次那句“离我远点”还历历在目,他有些不敢上前,生怕惹得眼前的Omega更加厌恶自己。
陆在霖见他迟迟不动,催促道:“你快点啊,我很难受。”
齐屿听他这样说,也顾不上其他了。
“冒犯了。”
他轻轻握着陆在霖的手臂,看着手臂上散乱的针孔,有点心疼。
直到抑制剂全部注入陆在霖的手臂,齐屿放开了他的手。
陆在霖闷哼一声,任由双手垂落在两侧,坐着发呆,药效还要再等一会。
眼前Alpha的信息素无时无刻都像是在勾引着他,让他很想扑上去。
可是不行,他不能做出任何背叛爱人的事情,即使他现在还没搞清楚他与“男朋友”的关系。
即使他们好像是在分手的状态,他都无法将自己交给别人。
看着轻轻喘气的陆在霖,齐屿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陆在霖轻轻地“嗯”了一声。
齐屿将陆在霖撒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捡了起来,将它们收拾好放进了背包里面,将书包挂在了墙壁上的挂钩。
“我联系了简阳,他很快就会来,我在外面守着。”
陆在霖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但是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浓郁的花香味随着抑制剂的效果减淡了许多,齐屿站在门口,靠在墙壁上,从裤子里又拿出了一颗薄荷糖。
想起陆在霖瘫坐在马桶盖上的满脸潮红,信息素张牙舞爪扑向他的那副神情。
他的烟瘾又犯了。
简阳匆匆赶到时,陆在霖的发情期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原本以为这次的发情期会非常难熬,没想到意外地轻松,还有就是抑制剂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也许他真的得尽快去一趟医院,找姜医生看看。
简阳扶着陆在霖走出了洗手间,陆在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简阳好笑地看着他:“别找了,男神已经走了,话说你怎么会碰到他,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
陆在霖:“就是偶然间撞到的,他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什么吗?”
简阳摇摇头:“他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哦。”
他总感觉他和齐屿之间有些什么,要问问简阳吗?
简阳一边扶着他走,一边叹气:“男神的定力还真是强,作为一个Alpha,遇到一个发情期的Omega竟然能镇定自若,面对你这样的大美人也能不为所动。”
陆在霖笑道:“那你怎么不说我,在发情期时面对一个Alpha竟然能不扑上去?”
简阳:“对啊!为什么?”
明明都失忆了,又不记得齐屿了。
还有齐屿呢?
他不是和小陆是死对头吗?那副担忧的神色并不假。
那时他刚回到宿舍,接到齐屿信息的时候,简阳直接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们两个怎么会待在一起,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陆在霖想起齐屿甜甜的信息素,笑道:“你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我也有对象,我们两个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他们两个都不像是会臣服于信息素本能的人。
也许。
虽然他也有些好奇,齐屿的信息素,怎么忽然变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