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两个小时。”
男人低低“啧”了一声:“可惜了。”
江寄厘心跳很快,地毯上还放着两袋没吃完的乐事,他喉间发紧:“我不知道您回来,对不起。”
男人坐在了他旁边,捏起一块积木,云淡风轻的解释道:“林齐想上来通知你,我阻止了。”
“今天逛街逛得怎么样,开心吗?”
江寄厘点头,不动声色往后缩了缩。
戎缜眼尾的眸光扫了下,“很怕我?”
“没……没有。”
“过来。”戎缜扔下积木,转头看向他。
江寄厘攥的手指都白了,他眼皮轻颤,往过挪了挪,然后就被戎缜一把揽住了腰。
“半个月没见你了,想我吗?”
这不是戎缜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或者可以说,戎缜经常这样问,他好像需要这个问题来确认某些东西,这是戎缜这样的上位者的某种情趣,家里有个漂亮的小妻子在等着他,还时时刻刻想着他,似乎让他很受用。
戎缜目光追随着青年躲闪的眼神,听他不那么真心的回道:“想。”
“哪里想?”
戎缜心情很好,一般这种时候他都很有耐心,可以容忍这个漂亮的花瓶说些无伤大雅的话,做些不那么乖巧的事。
江寄厘呼吸有些乱,小声道:“哪里都想。”
戎缜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唇,嗓音低沉而暧昧:“是吗?”他的手指慢慢压住青年柔软的舌尖。
“先生!”江寄厘哆嗦了一下退后,惊叫出声。
然而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几近于吼了戎缜一句。
如此冒犯的行为对戎缜来说称得上大逆不道。
江寄厘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戎缜注视着他惊慌的神情,善心大发:“没关系。”他嗓音低低的:“厘厘……多漂亮的宝贝……”他的手指又抚上了青年的唇。
江寄厘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害怕我?”
他垂眸摇了摇头。
“抬起眼睛来。”
江寄厘眼底已经含了泪。
“又和我说谎。”戎缜抽出手,转而去解开他衣服的一颗扣子,“刚才心跳得很快,怎么了?嗯?”
江寄厘的脸红得发烫,那种熬人的难堪又开始上涌。
“上次在阳台上,你害怕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的手还在慢悠悠解着扣子,青年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他低头,在颈间吻了一下,“这里,就是在阳台上,你最害怕的时候我留下的,还没散下去。”
第4章 chapter4 想还是怕(修)
他向上吻了下。
“今天出去没买东西,生我气了?”
戎缜总是这样,话题跳得很快,江寄厘在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既要留意他的动作,还得留意他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我没有生先生的气,我买了东西,那些积木都是我买的。”
戎缜轻轻“哦”了一声:“不生气,那厘厘是不是也很喜欢那天的方式,不如以后我都把太子和卡斯罗弄来旁观,你觉得怎么样?嗯?”
戎缜并不喜欢那条卡斯罗,一条捡来的狗而已,他没兴趣起名字,所以这条卡斯罗犬就只能叫卡斯罗。
“不要……”江寄厘低声哀求:“先生,我怕狗。”
“我知道。”
戎缜在他侧脸上吻着,语气恶劣:“我就喜欢看你害怕的样子。”
“那你怕我吗?”
江寄厘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没说话。
“江寄厘。”戎缜的右手扣上他纤细的脖颈,几次收紧,看他面色涨红,又轻轻放开,他嗓音调笑:“我再问你一次,你怕我吗?”
“怕。”江寄厘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而这声哭声似乎让戎缜很愉悦,他朝后靠在了床边,给他擦了擦泪:“那你到底是怕我还是想我?”
江寄厘被他问的几乎要崩溃,和戎缜这种人交谈本就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谁都知道惹戎缜不痛快是什么下场,他更是深有体会,所以每说一个字都要斟酌再三,但似乎戎缜就是在翻来覆去的逗他玩。
无论他回答什么,眼前的人都有办法为难他。
戎缜太喜欢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一个全然依附于他的花瓶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又不堪的一面,这很能让他兴奋。
“怎么哭成这样,哭肿了眼睛明天就不能回去见老太太了。乖,不哭了。”
戎缜想看他哭,他就得哭出来,现在戎缜不想看了,他就得立马收,再多一秒戎缜都会烦。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后,戎缜果然心情更好了,亲昵的抱着他的腰身,颇有兴趣的搭了块积木。
“听程严说你给我挑了礼物?”
“是,我现在请程叔拿过来。”
戎缜环着他的手紧了紧:“不用,晚上再看。”又搭了几块后,门被敲响了,林齐在门外说道:“先生,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戎缜扔下那些小零件,起身开了门,被放开的江寄厘在后面忙乱扣好自己领口的扣子,他听到戎缜和林齐说:“去把房间收拾干净。”
这说明今晚戎缜要睡在这边。
他低头跟着走了出去。
男人长腿微抬,奢华的红木雕纹楼梯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有佣人端着东西往二楼走,应该是去打扫他的房间,微微鞠了一躬:“先生。”
戎缜脚步一顿,突然把身后的江寄厘拉来,胳膊环上他的腰。
“走在我后面做什么?”
佣人忙低头又喊了声:“夫人。”
江寄厘朝她点头,脸有些红。
楼下准备晚餐的佣人鱼贯而入。
有戎缜在的任何一顿饭都是精致而正式的,长窄的REMEO餐桌上一道道菜被揭开,台面上犹如墨画一般的纹理蜿蜒交错,最中间是卡纳莱托胡桃木的v字型木架,簇着一捧漂亮的嫩黄色小苍兰。
佣人们礼貌鞠躬,端走净手的水和手帕:“先生,夫人,请慢用。”
戎缜挽起袖子,慢条斯理的切了片法肝。
江寄厘坐在他的旁边,安静吃着自己右边的一盘菜,整个餐桌上只有这份酱虾他勉强吃得下,他本就不爱吃这些,自己在家时往往都是吩咐林齐准备中餐的,太生冷咸腥的食材他闻一口都会吐,更别说进嘴了。
他没什么胃口的嚼着虾肉,越吃越慢。
“不饿?”
戎缜眼神都没抬,江寄厘还是吓了一跳。
“是。”
“饭前吃了什么?”
戎缜表情没什么波动,江寄厘却头皮发麻了,他如实交代:“一包薯片,两个蛋糕。”
“吃的不少。”他淡声评价道,然而下一秒就话锋转了,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江寄厘的心上:“林齐,把夫人房间里的垃圾都扔掉,别再让我看到。”
江寄厘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没等他再解释什么,戎缜就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切了片鹅肝。
“吃。”
江寄厘僵住了,他察觉出戎缜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妙。
没敢说什么,忍着反胃喂进了嘴里。
“好吃吗?”
江寄厘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拿叉子的那只手狠狠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他轻声道:“好吃。”鼻息已经有些发颤凌乱了。
戎缜又夹了块什么,江寄厘垂眸看清,是切开的里昂内脏香肠。
“尝尝。”
江寄厘舔了下发干的下唇:“先生……”
戎缜轻轻捏着酒杯,手指在杯沿上缓慢触了一圈,然后“咔哒”一声,玻璃与大理石桌面接触传出一声克制的脆响。
江寄厘心里的那根弦猛地绷断了,他夹起来喂进嘴里,只嚼了一两下便要吞咽,卡的喉咙生疼,几欲干呕。
他抠着自己的手心,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滑过他白净的鬓角,而后掉进了眼睛里,像是滚烫的眼泪。
戎缜心情好时施舍过来的零星爱意,他只能当作玩笑,恃宠而骄这个词是比玩笑更可笑的笑话,戎缜的心思没人琢磨得透,他只能永远诚惶诚恐,像走钢丝一样。
戎缜觑着他面颊上的眼泪,轻笑了声:“吃个饭,怎么又哭上了?真是个可怜的宝贝。”
他拿起帕子轻轻擦着手。
这时程严从外面进来了,附在戎缜耳边说了什么,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散漫的吩咐道:“把人带到花园里,我等下过去。”
“是,先生。”
程严离开后,戎缜也擦完了手,他揉了揉江寄厘的头发,在他发烫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道:“吃完饭上去洗澡,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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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
一个中年男人跪在草坪上,头脸上盖着一块毛巾,湿漉漉的蒸腾着热水的潮气,他呼吸急促,看起来害怕极了。
戎缜坐在藤编的靠椅上,交叠着修长的双腿,程严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