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具体指的是方家还是中海的项目,那就要看戎缜的胃口有多大了。
秦琮捻着指尖,却是故意装了糊涂:“方小少爷有经验,想必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当个餐前甜点绰绰有余。”
戎缜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视线漠然的扫过地上的方闵。
秦琮半藏半掩的试探了半个小时,心里摸了个差不多就离开了,戎缜的意思他听懂了百分之七十,那就是方家把自己当盘菜,上赶着与虎谋皮,戎缜也就真下了这盘菜。
现在看来中海的项目凶多吉少,戎缜看不看得上还另说,但秦琮能确定的是,方家送了个小妖精过来,多半是碍着了这位人物的眼。
他给秦老爷子回了个电话。
“惊棠湾的项目还得抓,戎缜分不出那么多的神。”
秦老爷子:“你有想法?”
秦琮意味不明:“初步计划。”
另一边医院里,江寄厘已经做完了全部的检查,正安静坐在角落里等陆洄出来。
桌上放着一本宝宝杂志,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模特,粉雕玉琢的,又精致又可爱,他看得一时入了迷。
“喝点热水吧。”
杯子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脆响,江寄厘抬头,发现陆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陆医生。”说着想站起来。
陆洄手里拿着一沓报告单,说道:“坐着吧,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各项数值都很正常,没什么大问题。”他手里翻看着几张纸。
“以前有过心脏病史吗?”
江寄厘摇头:“没有。”
陆洄又继续翻下去,过了会抬眸看向他:“你有些营养不良,还有轻微贫血,平时注意饮食,回头我开个单子给你。”
江寄厘点头:“谢谢。”
“再就是我上次说的,一定要戴安全套,否则很容易感染,对胎儿不好。”陆洄说得很正经,江寄厘也没了最开始那么羞赧。
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陆洄突然道:“怀孕的人会在三个月后逐渐显怀,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有人略早,有人略迟,但一般在四个月左右就很难再掩饰了。”
江寄厘瞳孔微缩,脸色有些发白,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只道:“我明白了。”
在离开医院前,秦琮终于回来了,他依然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带笑看向他。
“怎么样了?”
江寄厘如实道:“没什么大问题。”
秦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在陆洄借口有事离开后,突然问了他一句:“想好了吗?”
江寄厘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轻声道:“你真的能让我离开他吗?”
“有一个办法。”
江寄厘抬眸,秦琮慢慢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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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区的路上江寄厘脸色一直不太好,他捧着一杯热水窝在后座,唇色也发着浅淡的白。
秦琮的话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你想离开戎缜,除非你死了。”
秦琮不是在挖苦他,秦琮说的是实话,也同样是他离开的唯一方法。
因为对于戎缜这样的人来说,在他腻烦一个趁手的玩具之前,能让他甘愿丢弃这件玩具唯一的办法就是,玩具坏了,坏到再也无法修复。
就像江寄厘以前说的那个青花梅瓶一样。
只有他也碎成一份破破烂烂的垃圾,或者连垃圾的残骸都剩不下时,戎缜才会丢开。
没有其他办法。
但这个办法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一旦事情败露,不仅他,整个江家都会被戎缜迁怒。
戎缜会干出什么事江寄厘完全不敢想。
所以,除非他彻彻底底死掉,“死”在戎缜的视线里,“死”在包括父亲母亲在内的所有人的视线里,然后让江寄厘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他垂着眸,轻轻按压着左手手指的指肚。
平淡的想道,其实都一样,毕竟他待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也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晚上戎缜回了南区大宅,抱着他在二楼亭台边喂水池里的锦鲤,江寄厘听话的捏着鱼粮往水里撒。
手几次抬起后,突然被戎缜扣住了。
男人的声音很淡:“送你的手串没戴?”
江寄厘这才想起今天回来时林齐递给他的那个盒子,当时被他随手放回了房间,压根没有打开,没想到戎缜会注意到这么小的事情。
他心里有些紧张,就着窝在戎缜怀里的姿势,抬头在他下巴上吻了下。
“先生送我的手串当然要好好保存,林齐拿给我的时候我就收起来了,先生是想看我戴吗?”
戎缜轻轻摩挲着他皓白的手腕。
“戴上吧。”
江寄厘让林齐又把手串拿来了,他靠着戎缜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那条银白色的链子,手串主体是由白金打造,中间镶嵌着几颗浅蓝色的宝石,看着清清冷冷的,很容易让人想到生在雪山之上的某种花。
江寄厘单手有些笨拙,扣了两下没扣上。
于是低声央求戎缜:“先生,您可以给我戴上吗?”
戎缜:“学会使唤人了。”他垂下视线盯着他湿润的眼眸,看青年张着嘴有些惶恐,像是又要道歉的样子,戎缜胳膊绕到他身前,很迅速就扣上了卡扣的地方。
江寄厘抿着唇,把手抬了抬给戎缜看。
“谢谢先生,很漂亮。”
戎缜在他唇上啄了下,突然道:“你一直都这么乖吗?”
江寄厘眨眼,戎缜捏住了他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上次不是说想离开自己生活吗?最近怎么不提了?”
江寄厘仿佛一脚踩空了一样,心脏猛然失重。
他被盯得有些慌神,再加上本就心虚,一时竟然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别怕,厘厘。”戎缜嗓音很慢:“只要你听话,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吻了下去:“我就会一直爱你。”
第21章 chapter21 商城大火(修)
江寄厘如置冰窟。
这种话戎缜不是第一次说,戎宅花园来人的那个晚上,江寄厘被吓得浑身颤抖,戎缜也说:“只要你不犯错,乖乖听话,我就会一直喜欢你。”
那如果他犯了错呢?骗了戎缜离开他呢?
会像花园里被吓到瘫软的男人,像书房里半死不活的戎谨一样吗?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会的,从来没有人骗过戎缜。
他呼吸颤抖,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戎缜似乎有些不满,掰着他的脸吻得更深了。
江寄厘心里坠得生疼,却是攀住戎缜的肩膀,更热情的迎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舌尖上也混入了一些惺咸的眼泪,戎缜慢慢松开了他,望着他通红的眼眸,视线更沉。
“哭什么?”戎缜说。
江寄厘摇头,乖顺的把头枕在他的颈间,低声道:“先生,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离开您的。”
这天之后,江寄厘愈发乖巧听话,他也不再像曾经那样对戎缜避之不及,反而经常主动粘着他。
每次戎缜回南区大宅,车子刚驶入庭院,江寄厘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等到男人走来,他会温柔的倚进他的怀里,轻声说“先生辛苦了”,这时戎缜会低头吻他,江寄厘便仰起脖子供他品尝,一吻结束后他小声告诉男人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戎缜休息,江寄厘就帮他沏茶捏肩,和他讲一些他不在时大宅里发生的有趣的小事,小花小草小猫小鸟每一件事都不会落下,戎缜闭着眼听,也不阻止他€€嗦。
他极尽所能让戎缜宠他喜欢他纵容他,然后趁机提一些小要求,戎缜一般都会同意,就算有时他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戎缜也不会和他计较,反而当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戏码,然后把那些口头上的不满和惩罚带到床上去。
有很长一段时间戎缜都只是戏弄他,欣赏他被欺负狠了时的样子,极少亲自碰他,江寄厘要的就是这样,但偶尔也难免有几次逃不掉。
陆洄跟他说胎儿在三个月之后已经逐渐稳定,适当进行是被允许的,所以江寄厘也就不会太明显的抗拒,有时候他使一些小手段,戎缜也乐意温柔待他。
他的受宠是整个大宅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之前那个教他做红酒牛排的阿姨被安排给了他,负责做些解馋的小吃食,正餐也有了专门的营养师帮他调理,因为江寄厘和戎缜提过。
他所有不过分的要求戎缜几乎都会答应,像是很爱他的样子。
江寄厘有时候也觉得好笑,在他和先生结婚的那三年里,从未感受过如此温存的爱意,哪怕一丝一毫,而现在他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先生却愿意施舍给他更多的宠爱。是先生变了吗?
不是,从来都不是。
先生还是那个先生,不过是江寄厘变成了一个更加听话趁手的玩物,恰好深得了先生的心,先生并没有多爱他,只是因为再养出这么一个了解先生心思的玩意太费时间。
江寄厘知道,先生不会爱任何人。
而这天发生的事情更让江寄厘确定,原来什么都没变。
戎缜以前经常会在南区大宅解决一些事情,而从江寄厘来了以后,就莫名安宁了好一阵子,直到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江寄厘认识,那是方家的人。
方荣山是方家现在的掌权人,在淮城的地位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勉强能给戎家提个鞋。
另一个人是方家的小少爷方闵,张扬漂亮,还带着褪不去的稚气。
彼时江寄厘正在戎缜怀里给他递樱桃,方闵漂亮的眼睛直直朝他看了过来,方荣山也有些尴尬。除了戎缜,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
上次方荣山把方闵送给了戎缜,仅仅半天时间,方闵就又被扔回了方家,不仅原装退回,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给方荣山急坏了,但并不是担心儿子。
本来戎缜已经投了中海的项目,结果他多此一举送了方闵过去拍马屁,眼看戎缜并没有多开心,他惊得夜夜睡不着觉,就怕中海的项目泡了汤。
好不容易得了戎缜的应允有机会上门拜访,结果还撞上这么个场面。
淮城上流圈子的人基本都见过江寄厘的样子,所以方荣山一眼便认了出来,他额头冷汗直冒,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