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阳公公安置在冷宫中。”
“把两人都带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属下这就去。”
林江躬身退出殿外,正巧遇到洪阳,打招呼道:“公公回来了,王爷让我去带曹贵人和高怀过来问话。”
“你去带高怀,咱家让小方子去带曹贵人。”
“好。”林江没在多说,大步朝着冷宫而去。
章进随着洪阳进了寝殿,见司华遥下了床,连忙上前,道:“王爷怎么下床了,您现在需卧床静养。”
“无妨,倒杯水而已。”
章进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自顾自地说道:“您刚退烧,身子正是虚的时候,您若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便可,草民来做。”
司华遥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身子,虽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照他的意思,重新躺回了床上。
安顿好司华遥,章进想去倒水,却见洪阳已端着水回来。
洪阳将水杯递了过去,道:“是奴才办事不力,竟让王爷殿中缺了人。”
司华遥摆摆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道:“殿中并非没人,只是都被本王支出去办事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王爷,曹贵人的事,您可知晓了?”
“嗯,江林方才与本王说了。”
洪阳点点头,道:“奴才觉得江林所虑不无道理,还是谨慎些为好。”
“事实到底如何,待本王审过再说。”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章辙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熬了些粥,又配了些小菜,正适合没什么胃口的司华遥,吃饱喝足以后,方才让他们把人带上来。
曹明珍被清荷的惨状吓到,即便过去了半日,她还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高怀比她还惨,被打断了双腿,整个人瘫在地上,时不时地□□两声。
司华遥看向曹明珍,出声问道:“曹贵人,合欢香和四叶草配在一起是催/情/药,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曹明珍听闻司华遥说话,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抬头看了过去,很快又垂下了头,道:“是……是清荷!王爷饶命,嫔妾是受清荷的鼓动,才做了错事,嫔妾知罪,王爷饶命!”
“清荷是如何鼓动你的,如实向本王说来。”
“清荷……”曹明珍神经质的四下看看,眼眶通红,眼泪在打转,道:“清荷已经死了,被皇上活活打死了!”
“若你不想和她一样,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本王的问题。”
曹明珍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向司华遥,两行清泪落下,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若换成别人,怕是会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只可惜这殿中人都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
“那日嫔妾在御花园赏花,听说兰嫔怀了身孕,心中十分羡慕,可皇上已经许久不曾宠幸嫔妾。清荷见嫔妾整日郁郁寡欢,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说能让嫔妾得宠,还能怀上龙嗣,嫔妾一时糊涂,便相信了她。”
“她可有说过这法子是从何处听说?”
曹明珍擦擦眼泪,道:“她只说是从别处听来的,嫔妾也就没多问。”
司华遥瞥了高怀一眼,道:“你是如何收买的高怀?”
“兰嫔曾跟嫔妾说过,高公公爱财,若是想让他办事,只要给钱就成,嫔妾便让清荷拿了五百两银子给他,他就应了。”
司华遥看向高怀,讥诮地说道:“在服侍先皇时,高公公便肆意敛财,先皇仁慈,念在你对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并未发落于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竟将主意打到皇上头上,还真是不知死活!”
高怀如今也没了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活下去,让他做什么都成,涕泪横流地求饶道:“王爷,奴才错了,奴才知罪,求王爷给奴才一条活路,让太医给奴才瞧瞧,奴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高怀的下场正印证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王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本王心情好,说不准就饶你一条狗命。”
高怀慌忙说道:“王爷您问,只要奴才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67章
雨.
“清荷都和你说了什么?”
为了能活命, 高怀现在什么都肯做,也什么都肯说,如实答道:“清荷说曹贵人想侍寝, 却不得门路,便来寻奴才帮个忙, 之后便塞给奴才五百两银票。奴才问过她, 说那只是简单的催/情/药, 对皇上的身体没有妨碍,奴才才答应下来。”
“她说没有妨碍,就没有妨碍了?”
司华遥的语气很淡, 却听得高怀心里发寒,下意识地狡辩道:“奴才曾……曾向太医打听过,太医也说没有妨碍。”
司华遥怎能听不出他在撒谎, “太医?哪个太医?你说出来,本王让他过来回话。”
他在撒谎, 怎么可能找人来对质, 狡辩道:“王爷饶命,奴才没问过太医, 奴才只是腿太疼, 疼得一时犯了糊涂。”
司华遥冷笑一声, 道:“高怀,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你还如此油滑,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兽园的那些宝贝可是许久没吃过人肉了。”
高怀被吓得瞬间白了脸色, 道:“王爷,奴才知错, 奴才保证再不敢撒谎,定实话实说!”
“清荷是如何和你约定的?”
高怀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清荷前日给了奴才四叶草的粉末,约定昨日酉时初,在寝殿的香炉内加入四叶草。奴才按照约定,在香炉内加入了四叶草,未免出现意外,又称病和德辉换了班,随后便回了寝房。”
“你们怎么就确定皇上会召见曹贵人的?”
高怀摇摇头,道:“奴才不确定。不过单独燃烧四叶草,皇上不会有任何不适,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说法倒是很合理,只要有足够的合欢香和四叶草,他们总有成功的时候。
“清荷给了你多少四叶草的粉末?”
“给了奴才一小罐,足够用上一段时间的。”
“剩下的在何处放着?”
“奴才寝房的床底下,有个黑色的匣子,四叶草就在里面放着。”
司华遥看了一眼洪阳,洪阳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从昨日开始的。”
“是,昨日是第一次。”
司华遥转头看向曹明珍,道:“清荷平日里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曹明珍见状连忙答道:“清荷和湘竹的关系较为亲近,她们都是嫔妾的贴身侍女。”
“湘竹?可是昨日在身旁侍候的另外一个侍女?”
曹明珍忙不迭地点头,“是,就是她。”
“昨日你们已经计划好了,为何还会遗漏合欢香这般重要的东西?”
“出门前,嫔妾突然内急,便去如厕,不曾想竟弄丢了香囊。嫔妾便让清荷回去取,谁知她急急忙忙跑回来,也弄丢了合欢香,竟被王爷捡到……”
说到这儿,曹明珍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怔了怔,随即看向司华遥,终于明白为何赵韩青会发那么大的火,她们的算计最后落到了司华遥的身上,那昨晚赵韩青定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番,所以才会下手这般狠。
“王爷饶命,嫔妾从未想过算计王爷,这都是巧合,还请王爷明鉴!”
司华遥无视曹明珍的话,接着问道:“你是如何得知那香囊被本王拾得?”
曹明珍愣了愣,随即说道:“嫔妾是听皇上所说。”
司华遥闻言眼睛微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本王自入朝为官,还从未被人算计过,这次竟栽在你们手中,还真是阴沟里翻船,奇耻大辱啊!”
曹明珍被吓得身体止不住发颤,哭着说道:“王爷,您就算给嫔妾十个胆子,嫔妾也不敢算计您,您定要相信嫔妾!”
“把曹贵人和湘竹分别关押,给她们三日的时间,谁先说出本王想听的,就放了谁,另外一人便直接扔进兽园。”
“是,王爷。”
“王爷,嫔妾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求王爷饶命!”曹明珍匍匐在地,不停磕头。
洪阳招呼人进来,将曹明珍拖出寝殿。
司华遥挥手示意洪阳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洪阳点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高怀,他不安地低垂着头,紧张、害怕的情绪达到极致,让他暂时忘了身上的疼痛。
司华遥淡淡地开口,道:“高怀,听闻你与兰嫔走的很近。”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高怀一激灵,当他回过神来时,忙说道:“王爷恕罪,奴才是财迷心窍收了兰嫔的银子,向她透露皇上的行踪,但奴才并未做其他事。”
“其他事?”司华遥重复了一句,道:“巧了,本王想知道的就是你口中的其他事。”
高怀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司华遥的意思,仅仅挣扎了一会儿,便说道:“兰嫔让奴才监视皇上的一言一行,做了何事,见了何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皆要向其回报,尤其是与王爷在一起时。”
“这般说来本王也在你的监视之中。”
轻飘飘一句话,让高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道:“王爷,奴才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求王爷饶命!”
“想要本王饶你性命,你得证明自己是否有这个价值。”
高怀清楚司华遥想要什么,为了活命他愿意配合,更何况赵韩青不顾往日情分,竟将他的双腿打断,分明就是没打算让他活,既然赵韩青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道:“王爷,兰嫔野心不小,不,应该说马家野心不小,他们想联合皇上制裁王爷,从王爷手中夺回政权。”
“哦?”司华遥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他们打算如何联手,制裁本王?”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便再没了顾忌,“由皇上偷偷发下诏书,令马家领军起兵,联合各地武将,征讨王爷,逼王爷还政。”
“他们想要起兵,就不怕本王一不高兴,将皇上和兰嫔通通杀了?”
看着司华遥眼底的杀意,高怀畏惧地吞了吞口水,道:“若王爷这么做,便是真正落入了马家的圈套,他们起兵就更加名正言顺,即便是颠覆了赵国,也是有理有据。”
司华遥微微一怔,不得不说高怀不愧是跟随先皇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那这么说本王只能看着他们联合,却无能无力?”
高怀想了想,道:“王爷现在已经知晓他们的计划,以王爷的智慧,只要早早谋划,那马家绝不是王爷的对手。”
“据你所知,这宫中除了你,还有谁被兰嫔所用?”
“王爷,奴才的腿实在疼得厉害,若再不医治,奴才怕是会没命,还请王爷垂怜。”高怀虽然老了,经常犯蠢,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怎样救命的。
司华遥沉吟片刻,抬头看向章辙,道:“去给他瞧瞧。”
“是,王爷。”章辙领命,上前为高怀查看伤势。
“高怀,你了解本王的手段,若待会儿你给不了本王想要的,这两条腿就算接好了也没用。”若非高怀还有点用处,司华遥才不会管他死活。
高怀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放心,奴才绝不让王爷失望。”
就在此时,小方子进来禀告,道:“启禀王爷,皇上来了,正在殿外。”
司华遥微微蹙眉,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梦中的画面,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