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问了不止一遍,司华遥还是很有耐心地答道:“老毛病,除不了根,不必担心。”
“王爷日夜操劳国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实在是有愧!”楚熙深吸一口气,脸上尽是紧张之色,这段话就好似演讲前背过的稿子。
“府中事物繁多,只要有心,总会帮得上忙。”司华遥看向宫怜,夸赞道:“宫怜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并未因为过往而停滞不前,仅用了一个月的时日,便考中头榜头名,金科状元,本王很欣慰。”
宫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谬赞了。其实怜没什么天赋,能有今日,是因为始终未放下读书,时常将旧书翻出来读个五六遍,每读一遍感悟都有所不同……”
说到这儿,许是太过兴奋,向来不怎么多话的宫怜,竟滔滔不绝地说着。司华遥坐在一旁含笑听着,偶尔还会配合地说上几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宫怜终于停了下来,可能是意识到了不妥,有些赧然地红了脸,道:“王爷见谅,宫怜今日话有些多。”
司华遥能体会宫怜的兴奋,也真心为他高兴,道:“无妨,你高中状元,高兴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在自己家里,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王爷说得对。怜哥哥真的很厉害,第一次参加会试,便高中状元,邵华十分崇拜!邵华和怜哥哥相比,真是自愧不如!”邵华赧然地笑了笑。
“你们各有各的长处,根本无需相比。”
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亲近模样,楚熙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十分多余,心中不禁醋意横生,脸上若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小声说道:“熙儿也不知自己有何长处。”
司华遥转头看了过去,脸上黯然神伤的表情恰到好处,漂亮的杏眼内还充斥着浓浓的羡慕与渴望,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去呵护他。
每次看到楚熙演戏,司华遥都忍不住赞叹,这演技是真的好,只可惜不是生活在现代,否则影帝非他莫属。
同样,每次看到他演戏,司华遥就忍不住想和他飙戏,温声说道:“听福禄说你的字写的极好,这便是你的长处,只要肯用功,说不准哪日便能成为一代大”
“真的吗?”
楚熙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司华遥,仿佛只要司华遥说了,他就能成了一代大家似的。
即便司华遥知道他在演戏,也控制不住被他的情绪感染,道:“你本身便有天赋,若再努力些,自然会有成就。”
楚熙笑弯了眉眼,道:“好,熙儿听王爷的,努力成为书法大家,为王爷争光。”
司华遥不置可否地笑笑,楚熙的心思他猜不透,别人还没说什么,率先给自己定了位,似乎能做他的男宠是件求之不得的事。
司华遥和他们聊了会儿天,很快便到了午饭的时间,便让人备了宴席,将后院的那些人都叫了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宴席上,宫怜三人还好,不那么拘束,孙安和吴淼如坐针毡,司华遥让一句,他们夹一筷子,紧张的神色藏都藏不住。而乔明远看上去有些不同,自顾自地吃着,司华遥问,他便答,别人聊天,他喝酒,倒有几分惬意。
乔明远成功引起司华遥的注意,想想前段时间好似吩咐过春海调查他的身世,是回报了,还是没有来着,最近事太多,他给忘了个干净。
饭后,众人围坐在小厅喝茶,司华遥抬头看向洪阳。洪阳会意,抬手拍了两下,门口立时便有两名内侍走了进来,手中分别捧着个托盘,一个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一个上面放着一打银票。
司华遥看向宫怜,温声说道:“宫怜,这是本王送你的贺礼,你瞧瞧可还喜欢。”
宫怜起身走了过去,仔细看着托盘上的笔墨纸砚,不禁微微怔了怔,道:“这是王爷时常用的那一套?”
司华遥点点头,道:“这一套是本王用的最顺手的,以后便是你的了。”
喁蹊……
这套文房四宝是出自名家之手,每一样都是用最好的材料,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制成,绝对的价值连城,他能将这个当成贺礼,足以说明对自己的重视,宫怜心中欢喜,嘴上却说道:“王爷的心意,宫怜已经收到,但宫怜不能夺人所爱。”
“你可是嫌弃是本王用过的?”
“自然不是!”宫怜连忙解释道:“王爷能将心爱之物送给宫怜,宫怜心中欢喜,只是怕王爷用惯了这套文房四宝……”
司华遥打断宫怜的话,道:“这个你不必担忧,本王富有天下,什么文房四宝找不到,你放心收着。”
“那宫怜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王爷恩典。”
众人眼中皆流露出羡慕之色,尤其是吴淼和孙安。
司华遥转头看向两人,道:“你们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两人被问得一愣,吴淼看了看孙安,小心回话道:“王爷此话是何意?”
“被困在这王府后院,总会让人颓废,不思进取,若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便说出来,读书也好,做生意也罢,只要是正当事,本王都会应允。”
后院的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早晚是要打发的。
吴淼有些受宠若惊,迟疑片刻道:“王爷,是否做什么都成?”
司华遥点点头,道:“只要是正当事,皆可。”
吴淼犹豫片刻,试探地问道:“我想做个捕快,成吗?”
“捕快?”司华遥怔了怔,没想到他竟有这种要求,要知道古代的捕快地位不高,收入也很低,与危险系数根本能成正比,若不是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做这个行当。
“不行吗?”吴淼的脸上难掩失望。
“有何不可?”司华遥提醒道:“不过你可想好了,做捕快很累很危险,要做的话,就好好做,不能打着本王的旗号偷奸耍滑。”
吴淼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忙不迭地点头,道:“不会,我不会给王爷丢脸!”
“本王让人知会刑部衙门一声,给你补个缺,不过你需改名换姓,不能让人知道你与王府的关系,你得凭自己的本事做好这个捕快。”
“是,吴淼领命!”
吴淼从小就想做个捕快,查案追凶,只是他父亲不允,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丢了他的脸面。可笑的是,那么要面子的人,竟将自己亲生儿子送给别人当男宠,所以在权势利益面前,不管是脸面还是他这个儿子,都不不值一提。
吴淼怨恨那个家,司华遥说还他们自由时,他并未选择归可又不知前路该如何走,便也没有去地方做官,打算在王府过一日挨一日,没想到还能有了结夙愿的一日。
他也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身份,司华遥的要求正和他意,自然是求之不得。
“若你觉得来回不便,本王可让人在外寻一个小院,你也不必再避着人。”
若刚才司华遥的话让他惊喜,那现在司华遥的话就让他感动,鼻子顿时有些发酸,“多谢王爷,吴淼感激不尽。”
司华遥摆摆手,道:“你不怨恨本王便可,以后若是遇到难解之事,可来王府求助。”
“王爷大恩,吴淼铭记!”
第73章
安置妥当吴淼, 司华遥又转头看向孙安,道:“你可有想做的事?”
孙安看看司华遥,有些赧然地挠挠头, 道:“回王爷,我……我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司华遥一怔, 看着面前憨憨的青年, 道:“你可有一技之长?”
孙安想了半晌, 随后摇了摇头,脸红道:“我……我也不知。”
司华遥挑了挑眉,接着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喜好?”
“我、我喜欢吃。”孙安说完脸色更红了。
司华遥听得一阵好笑, 道:“那你可会做?”
“会!”提到这个,孙安脸上的神情飞扬起来,道:“会一些, 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那晚上你来做菜,本王尝一尝味道如何。”
“好!”刚应下来, 孙安的神色又变得忐忑, 道:“只是我怕做不好,不合王爷胃口。”
“无妨, 你放心做便可。”
“好, 那我先去厨房备菜。”
孙安对什么都没兴趣, 唯独对吃很是痴迷, 孙安父亲本指望他能好好读书, 将来和自己一样走仕途,可孙安一看书就打瞌睡,无论怎么教都教不会, 天长日久下来,也渐渐对孙安失去耐心, 后来索性直接送去了摄政王府,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利用价值。
孙安不是没努力,只是没那个天赋,后来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怕人,别人被送来摄政王府都是不情不愿,他没有这种感觉,当然在面对司华遥时,也会紧张害怕,但抵触心理并没有那么大,再加上摄政王府的伙食很好,他最终还是选择留下。现在能在自己感兴趣的方面一展所长,正是他所期待的。
司华遥最后将目光放在乔明远身上,道:“你想做什么?”
乔明远抱了抱拳,道:“多谢王爷体谅,但我没什么志向,也没有喜好,只想留在王府过完下半辈子,还望王爷成全。”
“成,既然如此,那你还如往常一样,若将来想做什么,只需跟本王说一声便可。”
“多谢王爷。”
乔明远的反应让司华遥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午睡。
众人散去,司华遥招来洪阳,问道:“上次本王记得让春海调查过乔明远的身世,你可知此事?”
“明远公子?”洪阳微微一怔,随即想了想,道:“奴才倒是听春海提过一嘴,说明远公子是武林中人,好像还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因为与门派中的师兄弟不和,别被逐出了门派,后遭人追杀被王爷所救。”
“名门正派?”提到这四个字,司华遥就想到电视剧中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道:“你可知具体是哪门哪派?”
“这个奴才不知。若王爷想知道,可直接问明远公子。”
司华遥眉头微蹙,道:“春海为何未曾向本王禀告此事?”
“许是他一时疏忽,忘记禀告王爷。不过春海向来做事周全,能忘记此事,表明明远公子身份无疑,不会对王爷不利。”洪阳替春海辩解道。
司华遥点点头,在洪阳的帮助下脱掉了外衫,又拿掉了发冠,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与白色的中衣形成鲜明对比,就好似上好的绸缎。
“待午后,你把他单独叫来,本王问一问。”
“是,王爷。”
午后,洪阳按照司华遥的吩咐,单独将乔明远叫了过来。
乔明远进了正厅,行礼道:“明远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司华遥指了指下首的位置,道:“坐吧。”
“谢王爷。”乔明远依言坐下,没有丝毫顾忌,道:“不知王爷召见,有何吩咐?”
“想和你聊聊。”司华遥打量着乔明远,他的五官并不出众,胜在眉宇间那份英气,符合武侠小说中对那些少侠的描写,至少符合他想象中的少侠。
乔明远闻言一怔,脸上浮现疑惑之色,道:“王爷日理万机,怎有闲暇与明远聊天?”
“最近王府不太平,本王心生警觉,当然要好好盘查府中人。”司华遥直接把话挑明。
乔明远的眉头皱紧,道:“王爷怀疑与我有关?”
司华遥笑了笑,道:“那日半夜时分,有一刺客进入王府,被春海追赶,却被他逃脱。春海曾说此人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很有可能是武林中的正派人士,本王便心生好奇,武林中人为何会出现在王府,于是便派人去查。”
司华遥仔细观察乔明远的神色,并未看出有心虚的迹象。
他神色自然地问道:“敢问王爷这是何时的事?”
“具体是哪日,本王记不清了。你说他为何会夜闯摄政王府?”司华遥将问题抛给乔明远。
“要么是来行刺,要么是来传递消息。”乔明远的目光与司华遥对视,未有丝毫躲闪,继续分析道:“若是行刺,不可能只来一人,所以我认为传递消息的可能性要大些。”
这与司华遥的猜测不谋而合,也说明乔明远思维敏捷。
“王府后院的这些人,本王多数都知根知底,却也有不那么了解的,比如你。”司华遥顿了顿,接着说道:“本王记得初次见你是在城郊的密林,当时你重伤昏迷,倒在草丛里,本王便差人将你救起,带回了王府。”
“是,王爷的救命之恩,明远铭记在心,故而当王爷要明远时,明远虽不愿,却也并未反抗。”
乔明远说话时神情坦荡,极易取信于人。
“本王记得当初问你来历,你只说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外流浪,遭逢劫匪,重伤与你。当时本王信了,如今本王再问一次,你到底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