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娴将公主府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驸马也是,分明是安宁受了委屈,他竟为曹军开脱,真是越想越生气。”
“什么,竟发生这等事?”
赵连章一听自己心爱的皇妹被人欺负了去,顿时怒火中烧,道:“来人。”
德辉听到宣召,赶忙走了进来,道:“奴才在。”
“把外面那个狗东西送去诏狱,告诉徐坤,什么都不用问,只需用刑,只要不死便成。”
德辉听得一怔,随即应声道:“是,奴才遵命。”
赵宁心闻言顿觉心里舒坦了些许,渐渐地停下了哭泣,道:“多谢皇兄为安宁做主。”
赵连章伸手为赵宁心擦了擦眼泪,道:“胆敢轻薄朕的宝贝皇妹,朕看他是活腻了,你放心,朕不会善罢甘休。”
赵宁心心中感动,转头看向于慧娴,道:“皇兄,这次多亏了皇嫂,不然安宁都不值该如何办了。”
于慧娴温柔地笑笑,道:“安宁是皇上的亲妹妹,也就是本宫的亲妹妹,本宫自然要护着,安宁说这话就客气了。”
见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赵连章很是欣慰,拉起两人的手,道:“咱们可是一家人,自然不用说两家话,以后可要多亲近。”
“是,皇兄。”
“皇上说的是。”于慧娴顿了顿,接着说道:“皇上,这次驸马太不像话,您得好好敲打敲打。”
“放心,朕心中有数。”
赵宁心又在皇宫呆了许久,才回了公主府。
赵连章招来影卫,吩咐道:“去仔细查查。”
“是,皇上。”
第88章
沧县, 院试的结果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出了,司华遥不出所料地得了头名,王子俊第二名, 蒋冲第三名。
蒋冲虽遗憾自己没能考得头名,却也为司华遥高兴, 也对王子俊刮目相看, 三人的关系也因此更进一步。
这天, 司华遥正在书房练字,春海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禀告道:“少主, 京中传来消息,刑部侍郎曹军被拿下狱,侍郎府也被抄了。”
司华遥的动作一顿, 抬头看了过去,道:“咱们的人做的?”
“不是, 没有少主的命令, 他们不会擅自行动。”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们已经掌握了曹军贪赃枉法的证据, 只是司华遥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也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方式呈上去, 所以就拖了下来。
“那是什么人?”
“是皇上, 罪名是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司华遥不禁一阵惊讶, 贪赃枉法或许还能有条生路,欺君罔上那就是直接判了死罪,说不准还得连累家人, “只有曹军被抓?”
“侍郎府已被抄没,曹家所有人皆被下狱。”
司华遥有些惊讶, 又十分好奇,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连累了全家人,不会被抄家灭族吧。”
“奴才派人打听过,只打听到这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可知他被抓去了何处?”
春海点点头,道:“曹家全家都被下了诏狱。”
“竟被下了诏狱?看来这个曹军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司华遥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现在时机正好,你让人把咱们查到的证据,送去督察院佥都御史胡辉宇手中,落井下石这种事,还是督察院的人干起来得心应手。”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春海应声,转身出了书房。
司华遥拿起笔,重新蘸了蘸墨,将方才未写完的字写完,随后仔细端详了端详,不禁叹了口气,道:“果然写字要一气呵成,再写便没了方才的意境。”
这三个月来,司华遥的人一直在盯着曹营的动向,他们并未放弃找他的麻烦,只是司华遥住在深山里,鲜少有人找得到,即便有人误打误撞到了附近,也会被隐在暗处的影卫想办法赶走,所以曹营一直未曾得手。
曹军身为刑部右侍郎,不知为民请命,却行贪赃枉法之事,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光是他们查出的被冤死的人命就有五条之多。其中就有因曹营而起的一桩命案,所以他们父子谁死都不冤。
至于于林和张惑,他不着急,慢慢来,总有清算的时候。
只是好像老天都在帮他,就在几天后,于朝和张良义也相继被抓,罪名是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于家和张家紧接着被查抄,于林和张惑也因欺男霸女,致死人命被抓,最后落得个充军发配的下场。
京都接连发生的事,让司华遥察觉不对,若单单只是曹家,有可能是巧合,可于家和张家相继出事,这未免也太巧了些,显得有些刻意。
“少主,您是否多虑了?”见司华遥眉头紧锁,春海忍不住出声说道。
司华遥摇了摇头,道:“一件可能是巧合,两件也能勉强说得过去,三件那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少主,以他们三家的关系,曹家出事,于家和张家受牵连也属正常。那些督察院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平时没事都要凭空捏造些事出来,更何况是曹家给了机会。再加上三家联合,定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得罪了不少人,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就叫‘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谁也跑不了。”
“说的有道理。”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眉头依旧紧锁,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春海闻言猜测道:“少主怀疑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司华遥沉吟片刻,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春海紧接着问道:“那少主以为会是谁?”
司华遥摇摇头,道:“与我有过交集的,与朝廷有关的,有蒋冲、王子俊、林院长。林院长是书生,他的能量是很大,但以我们的关系来讲,不足以让他这么做。
蒋冲也不可能,蒋家经商,有钱却没有权,他们的倚仗是吏部侍郎高志廉。只是高志廉是外姓,不可能因为蒋冲的一个朋友,出手对付同僚。
最后只剩下王子俊……”
原剧中,司南遥能掌控朝局,王子俊出了不少力,也确实暗中培植了力量,只是他现在的力量应该还不足以搬到曹家吧……
“晋王的私生子?”
司华遥陷进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没听到春海在说什么。
“难道是他?”司华遥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奴才也觉得不可能,晋王都不愿让其认祖归宗,而是放逐在沧县,任其自生自灭,又怎会为他的一个朋友出手。”
春海的话拉回司华遥的思绪,语气中的轻视让他皱眉,道:“一个人的身世由不得自己,他也不想做别人的私生子,这不能成为他受歧视的理由。他是我认可的朋友,别人我管不了,但你们不能因此对他不敬,懂吗?”
春海单膝跪地,道:“少主息怒,奴才知错。”
“不是王子俊。”司华遥闻言缓了神色,挥挥手示意他起身,道:“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院试结束那晚,曹营他们原本打算劫持我,可我们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人。”
春海起身,道:“奴才记得。”
司华遥猜测道:“或许不是他们改了主意,而是他们在去客栈的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
春海闻言顿时变了神色,道:“若当真如少主所言,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不无可能。”司华遥深吸一口气,道:“待到晚上,我们亲自走一圈,瞧瞧是否有人在暗中监视。”
“是,少主。”
司华遥再次陷入沉思,就在方才他的脑海中闪过赵韩青的脸,因为只有他这个外人曾进过宅子。
只是他现在不过四岁,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搬倒一个朝廷命官?要知道赵连章可不是昏庸无能的君主,即便再宠爱他,也不可能随意制裁一个正三品的辅政大臣。
还有曹营派来的打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解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监视他们,而不被发觉,只能说隐藏在暗处的绝对是个高手。这样一个高手,怎会听命于一个四岁的孩童?
即便赵韩青重生了,在别人看来,她依旧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就算他再聪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便有了自己的力量。
如果那个高手不是他的人,那就只可能是赵连章或者于慧娴派去保护他的影卫。若当真如此,那他有什么行动,赵连章定也会知情,为何会由着他这么做?难道他将上次救他的事,禀告了赵连章?
也不对,就算他救了赵韩青,赵连章也绝对不会为了他,动曹、于、张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司华遥思来想去也没想通,索性不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等晚上他们出去巡视过后,再做打算。
深夜,大宅里归于平静,只有院子里有几盏灯笼在亮,三道黑影翻越院墙,出了大宅,分三个方向,各自搜寻而去。两个时辰后,他们陆续回了大宅,却一无所获。
司华遥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我太多心了?”
春海见状出声说道:“少主的怀疑不无道理,说不准是那人察觉到什么,或者是得了新的命令,只是暂时离开,我们还是警惕些为好。”
洪阳点点头,道:“也或许是那人的武功在我们之上,我们无法察觉呢?”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警惕些,若发现有任何异常,马上禀告。”
“是,少主。”
“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奴才告退。”
又是三天过去,春海又来禀告曹军等人的后续,“少主,刚刚京都传来消息,曹营在诏狱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司华遥皱起眉头,“可知他是怎么死的?”
春海如实答道:“据说是受不住刑,撞墙自尽。”
司华遥闻言眉头越皱越紧,怀疑道:“若有这份力气,那便说明没受多少刑,既如此为何要自尽?”
春海想了想,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早晚是要死,与其活受罪,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若换成奴才,奴才也会自尽。”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曹营当真有自杀的勇气吗?”不待春海回答,司华遥接着说道:“于林和张惑被判充军发配,你可知他们发配到何处?”
“回少主,于林被发配辽东,张惑被发配西南。”
“何时走?”
春海闻言忙应承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打探。”
司华遥索性直接下了命令,“确定日期后,派两个人尾随,切记隐藏行踪,不要被人发现。”
“少主可是想杀了他们?”春海揣度着司华遥的意思。
司华遥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想瞧瞧,他们会不会死。”
春海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司华遥的意思,道:“少主是怀疑有人要杀人灭口,曹营的死不是自杀?”
“我确实有所怀疑,至于是否如我猜测的那般,还要往后看。”司华遥没有否认。
“难道少主还在怀疑曹、于、张三家的事,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嗯,我不信天下有这般巧合的事。若于林、张惑也和曹营一样莫名死去,那便说明我的怀疑没有错。”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见春海转身,司华遥出声拦住了他,道:“对了,再过几日便是林院长的寿辰,我要下山挑选礼物,那就一起吧。”
“少主打算参加寿宴?”春海有些惊讶,之前林君之请过司华遥很多次,他都以各种理由推据了。
司华遥点点头,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道:“以前不想去,是想多几日清静,如今……如今也是时候在人前露露脸了,为两年后的会试打打基础。”
他是不想过早在人前露脸,最好是能逍遥几日便逍遥几日,可他总觉得有无形中有一张网罩了下来,推着他往前走,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