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影卫?”司华遥伸手拉下他的面巾,看清他的模样,道:“可有凭证?”
脖颈处有匕首,来人不敢乱动,小心道:“我怀里有身份牌,可以证明身份。”
春海上前,搜出了他的身份牌,铜制的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反过来看则是一个大写的七字。
“这上面并无晋王府字样,无法判定你便是晋王影卫。”
“公子认得这身份牌,只要请他一看,便知我的身份。”
司华遥看向春海,示意他去叫醒王子俊,春海会意,转身走向王子俊的卧房,来到门口抬手敲了敲房门。
里面很快传来王子俊的应门声,“谁?”
“奴才春海,请公子起身,有事请教。”
王子俊闻言起身下床,来到桌前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随后端着烛台打开了房门,看向门口的春海,道:“何事?”
司华遥出声说道:“王兄过来瞧瞧,可认识此人。”
王子俊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司华遥正站在院子里,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看看闪着寒光的匕首,王子俊眉头微皱,端着烛台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男人后,问道:“他是谁?为何会被阿遥捉住?”
“他说他是晋王身边的影卫,奉晋王之命,来沧县保护王兄。”司华遥将方才搜出的身份牌递给王子俊,道:“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牌,王兄可认得?”
王子俊伸手接过身份牌,仔细看了看,道:“他确实是晋王府的人,这飞鹰是晋王影卫的标志,这数字是影卫的排名。”
“这般说来,他确实是晋王派来保护王兄的?”
王子俊将烛台递给春海,来到男人近前,撸起他的袖子,露出他右臂上的纹身,与身份牌上的飞鹰图案一模一样。
“他是晋王影卫没错,不过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并不清楚。”
司华遥审视着来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匕首收回,道:“既然是来保护王兄的,那就由王兄处理吧,我先回房了。”
王子俊看向零七,道:“你回去吧,转告晋王,我的安全无需他担忧。”
零七躬身说道:“公子,王爷也是担心您的安危,还请公子体谅王爷一片爱子之心。”
“在阿遥这里,我很安全,无需任何人保护。”王子俊始终面无表情,道:“你回去转告王爷,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在我回王府之前,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公子……”
“这是命令!”王子俊沉下脸色,冷冷地看着他。
零七见状不敢违令,行礼道:“是,属下告退。”
王子俊见他要走,出声阻止道:“等等,你的身份牌。”
零七转身接过身份牌,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司华遥好奇地问道:“王兄为何不把他留下?”
“不方便。”
王子俊清楚司华遥做的事很多都是隐秘,若有人在暗中窥视,于他来说十分不利,所以王子俊才将零七赶走。
司华遥微微一怔,看着王子俊清冷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会心一笑,道:“多谢王兄体谅。”
这下轮到王子俊发怔,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道:“该说谢的是我。”
“大家都是兄弟,实在不必如此,时间还早,回去歇着吧。”
“好,阿遥也早点歇息。”
第二日清早,晋王府内,赵齐豫起身,正在海顺的服侍下更衣,门外突然传来通禀,“王爷,零七求见。”
赵齐豫愣了愣,随即说道:“让他进来。”
房门被推开,零七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赵齐豫关切地问道:“让你去保护俊儿,怎么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零七如实说道:“回王爷,公子说不需要属下保护,还说希望王爷信守承诺,在殿试结束前,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赵齐豫听得眉头直皱,道:“让你暗中保护,怎会被他发现?”
“那司公子身边的侍从是个高手,属下刚到那座宅子就被发现了,我们交了手,武功不相上下。只是没想到司公子竟也会武功,还偷袭了属下,属下一时不慎,便被他们抓住,不得已才说出身份。”零七说着跪在了地上,“属下无能,还请王爷降罪。”
赵齐豫有些惊讶,道:“你是说那个司华遥也会功夫?”
“是,不过司公子只是偷袭,属下并未与之交手,不知其功夫深浅。”
“这个司华遥不仅文采非凡,竟然还会武功,还真可谓是文武双全。”赵齐豫沉吟片刻,道:“有他在头上压着,俊儿的光芒岂不全被遮了去。他不过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居于俊儿之上。”
零七听出赵齐豫的话外音,道:“王爷,公子与司公子的感情深厚,若司公子出现什么意外,公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赵齐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俊儿又怎能知晓,况且本王也没想要他的命。”
“那王爷的意思是……”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只要稍稍动些手脚,让他参加不了殿试,或者中不了状元便可。以俊儿的能力,那状元便非他莫属。”
“他身边的高手武功与属下相当,再加上司公子也会武功,恐怕以属下一人之力,不能阻止司公子参加殿试。”
“阻止他参加殿试,不一定要动用武力,要多动脑子。”
“那属下该如何做,还请王爷明示。”
“你附耳过来。”
零七上前,微微弓下身,赵齐豫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声,“可听明白了?”
“是,属下明白,王爷英明。”
转眼两个月过去,司华遥和王子俊提前一日赶到京都,参加殿试。
连续温了两个月的书,司华遥打算放松一下,便和黄灵、王子俊一起出门逛街,临近傍晚时分才回来。
司华遥刚在客厅坐下,打算喝口茶润润喉咙,春海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司华遥见他脸色不对,出声问道:“发生何事?”
春海看了一眼王子俊和黄灵,来到司华遥近前,耳语了几句。
司华遥闻言一怔,随即看向王、黄二人,道:“我有事需要处理,先出去一下。”
王子俊和黄灵对视一眼,道:“你忙你的便可。”
司华遥起身走出正厅,径直走进卧房,转头看向春海,问道:“可知是何人收买?”
“不知,那人轻功了得,咱们的人没跟上。公子,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先将人控制起来?”
“还不知对方的目的,不宜打草惊蛇。更何况明日便是殿试,也不易在此时节外生枝。”说到这儿,司华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第105章
“他们选择在此时此地对我们动手, 说不定就是想阻止我们去参加殿试。若当真如此,那他手中的药便不是致命的毒药,多半是泻药之类的药物。”
“少主是怀疑有人不想让您和王公子参加殿试?”春海顺着司华遥的思路想, 道:“那这次会试的第三、四名便很有可能是凶手。”
“有可能。”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宅子里的仆从都是黄灵现雇的, 洒扫四人, 厨房四人, 都是生人,黄灵对他们并不熟悉,未曾想竟被人钻了空子。
昨晚厨房的大刘便偷偷摸摸地出去, 与一个陌生男子接头,那男子给了他一个纸包,大刘便又鬼鬼祟祟地回了宅子。
司华遥向来小心谨慎, 明面上虽然只有春海一人跟随,暗地里却有暗卫保护, 尤其是在落脚的地方, 总要有人盯着才好。所以大刘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当中,方才在准备晚饭时, 大刘偷偷将那纸包揣进怀里, 暗卫唯恐出事, 便将此事告知了春海。
春海来到厨房, 道:“饭菜备好了没?”
大刘回话道:“还差两个菜。”
“赶紧的, 主子们跑了一日,都饿了。”
“是。”大刘连连应声,道:“大家的手脚都麻利点。”
春海转身走出厨房, 刚来到门口就碰到了小年子,道:“春海大哥, 方才蒋公子派人来请,说是要去清远楼一聚,现在已经出门了,让我来叫你。”
“去清远楼?”春海一怔,随即说道:“那赶紧吧,别让主子们等久了。”
大刘听到两人的对话,忙放下菜刀走了出来,道:“那厨房里的菜……”
“便宜你们了,莫要浪费。”春海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大刘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
小孙从厨房探出头来,道:“大刘,咱们这菜还做不做?”
大刘没好气地说道:“主子们都出去了,还做个屁!”
小孙眼睛一亮,笑着说道:“那做好的这些饭菜……”
大刘转身走了回去,今儿晚上不行,还有明儿早上,早饭总不至于还出去吃吧,实在不行还有茶水,总有办法完成任务。大刘看着做好的鸡鸭鱼肉,方才人多眼杂,没找到机会下药,正好便宜他们,“难得这么多好酒好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众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道:“好嘞!”
他们忙活着上菜,丝毫没留意房顶上多了根银丝,透明的水珠顺着银针往下流,滴在了盛出来的饭菜上。
几人又吃又喝,插科打诨,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大刘砸吧了砸吧嘴,道:“今儿有酒有肉,就是缺了美人。”
王二麻子一脸猥琐,道:“要说美人,有谁能美得过司公子。”
大刘闻言立马冷了脸,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事关五百两银子,不想节外生枝,道:“你他妈小声点,若是被人听去,保准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别牵累我们。”
王二麻子悻悻地闭了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小孙突然起身,捂着肚子说道:“哎呦,不行,我得去趟茅房。”
大刘取笑道:“真是下贱身子,这么多好东西都无福消受。”
这话刚说完,他的肚子也有了反应,慌忙起身追了出去,大声喊道:“你等会儿,我先来!”
宅子里就一个茅房,坑位有限,他们四人总有一个被排除在外,夹着双腿,在外面等着。
“你们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里面稀里哗啦一通,刚提上裤子走出茅房,马上又来了感觉,再回头时,刚才那人已经占了坑位,而他变成了夹着双腿的那个。如此反复,四人直拉的眼冒金星,两腿发软,好悬没丢了小命。
大刘两眼发黑地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在想,“难道我在饭菜里下了药,只是我给忘了?”
厨房里只有他们四个,别人压根没进来过,如今他们全倒下了,而心怀鬼胎的他不得不多想。
清远楼,明日便是殿试,停留在京都的举子大都在家中温书,酒楼与茶楼的生意较前几日冷清了些,即便司华遥等人踩着饭点来,还是要到了雅间。
众人入座,蒋冲疑惑地问道:“阿遥,你这般急把我叫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