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遥是放不下赵韩青,若不是之前的身体实在经受不住长途跋涉,他早就乘船上岸了。如今身子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岸,至少要亲自证实一些事。
章进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司华遥这次出去,很难再回来,道:“王爷的身子是恢复了些许,却不易长途跋涉。”
“本王的身子已然恢复之前的状态,只要不与人动手,便不成问题。况且本王此去会带上章辙,由他负责调理本王的身体。”
“王爷……”
“章进!”司华遥不悦地看着他,道:“你在质疑本王?”
章进心中一紧,躬身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担心王爷的身子。”
司华遥沉声说道:“本王主意已定,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爷。”宫怜拉着章进离开。
春海犹豫片刻,道:“王爷,小章大夫也是担忧您的身子,您千万别动气。”
“本王知道。”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你去把胡逸、孙瑜、洪阳他们叫来,本王有事吩咐。”
“是,王爷。”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叫的人都来齐了,司华遥扫了众人一眼,道:“本王有事要离岛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由洪阳和胡逸负责岛上的安全问题,置于物资的采买和分配,便由孙瑜和刘年来负责。”
胡逸出声问道:“王爷何时回来?”
“这个说不准,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若有事,本王会派人捎信儿回来。你们若有事回报,也可以将消息留在据点,本王每隔一段时间,会收集一次消息。”
“是,王爷。”
“这座岛是咱们的家,大家多费心,好好护着,好好经营着。”
胡逸出声说道:“王爷放心,家里交给我们便是。”
“岛上的兵刃和火器较为缺乏,这次出去,本王会想办法弄一些,最好是能带一些工匠回来……你们也要带领岛民,筑起防御工事,以防海盗袭扰。”
胡逸应声道:“是,属下会安排下去,加快进度,将防御工事建起来。”
司华遥想了想,道:“本王就交代这些,若有没考虑到的,你们自行解决。”
“是,王爷。”
“都退下吧。”
“属下等告退。”众人相继转身离开。
春海见状出声问道:“王爷,这次回去,您打算带多少人?”
“你、江林、姜然、章辙,你们四人便可。”
春海提议道:“人手是否少了些,再带几名影卫吧。”
“人无需太多。”司华遥果断否定了他的提议,接着说道:“本王这张脸太过扎眼,需要易容。还有你,也要改变一下形象。”
“那奴才这就去准备易容的材料。”
“去吧。”
傍晚时分,司华遥正在喝药,门外传来通禀,道:“王爷,邵华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司华遥一仰头将药喝完,抬头看向门口。
邵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行礼道:“邵华见过王爷。”
“免礼。”司华遥见他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身体不适?”
邵华双手交握,无意识地捏着腰间的玉佩,道:“听怜哥哥说,王爷要出海回赵国,是真的吗?”
“嗯,岛上缺少兵刃和火器,若当真有人侵犯,我们的防御不堪一击,本王需出去多搜集些物资,以防万一。”
“此事不能交给别人吗?”邵华明亮的眼睛里尽是担忧和不舍,“王爷的身子这才刚恢复些许,不易长途跋涉。”
“此事事关重大,交给别人本王不放心。”司华遥安抚地笑了笑,道:“邵华不用担忧,本王的身体如何,本王心中有数,不会逞强。况且有章辙随行,不会耽误调养身体。”
“那……”邵华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道:“王爷何时能回来?”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这里是本王的家,无论出去多久,本王总会回来的。”司华遥笑着问道:“邵华可有想要的东西,待本王回来时,给你捎来。”
邵华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垂下头道:“邵华没什么想要的,只想王爷能平平安安,早点回来。”
司华遥见状有些心疼,道:“本王会派人去邵家瞧瞧,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邵华抬起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道:“王爷是否觉得邵华没出息?”
“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为他们忧心是人之常情,怎会没出息?”
“王爷,邵华知道自己身子孱弱,又不会武功,跟着王爷就是累赘,邵华纵然再想,也不会这么做。只求王爷能平安回来,邵华……还有岛上的所有人,都等着王爷回”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司华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放心,本王会平安回来,决不食言。”
“好,无论多久,邵华都会等王爷回来。”
三天很快过去,司华遥等人天还未亮便来到岸边,登上了出海的船只。
宫怜和邵华看着船只慢慢走远,心里酸涩难忍。
邵华转头看向宫怜,眼睛红红的,道:“怜哥哥,王爷才刚走,我就想他了。”
宫怜见他两眼含泪,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又何尝不是。”
邵华靠在宫怜肩上,轻声问道:“怜哥哥,你说王爷何时能回来?”
“不知道。”宫怜看着逐渐远去的船只,道:“王爷说过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我们只需在家里等他。”
“家啊……”邵华呢喃道:“没有王爷的家好冷清。”
司华遥站在船头,看着海平面上初升的太阳,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恍然间想起他独自乘船在海上漂流的经历,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真实!
春海适时地提醒道:“王爷,外面风大,您还是进仓吧。”
“无碍。本王再待会儿。”
春海再次提醒道:“那您将兜帽带上吧,别感染风寒。”
司华遥点点头,戴上了兜帽。
红日缓缓升起,跳出海平面,阳光撒向大地,带给人们温暖和希望。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见面,也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不过不管未来如何,他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在海上漂了一个月,船终于靠了岸,司华遥迫不及待下了船,晕船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尽管章辙给他配了治疗晕船的药,却还是感觉头重脚轻,每日只能瘫在床上,就好似中风的病人。当他的脚踩到平地上,那种踩实的感觉是那么好,不禁感叹: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春海上前问道:“主子,您还好吧?”
“好多了。”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道:“走吧,我们去最近的茶馆坐坐,好好缓一缓。”
“是,主子。”
司华遥扫了一眼众人,不禁眉头微蹙,道:“章辙呢,怎么不见他?”
江林四下看了看,道:“可能还在船上,我这就去叫他。”
出门在外,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都改了称呼。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江林率先下了船,跟在他后面的不是章辙,而是章进。
司华遥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章辙呢?”
江林瞥了一眼章进,道:“主子,船上只见章进,不见章辙。”
章进见司华遥看了过来,不禁有些心虚,道:“兄长上岸了,他说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能跟随主子。”
“既如此,那就别跟了,你也回去吧。”
见司华遥看他的眼神越发冷淡,章进心里有些发慌,道:“王……主子,您的身体需要调养,不能离了我们。”
“我主意已定。若你不肯回去也成,那以后都不必再回了。”
司华遥明白章进的心思,但他想要的自己给不了,拒绝的态度必须坚决,不能给他半点心存幻想的可能。
章进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主子,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春海见状出声解围道:“主子,小章大夫……”
“我说的话都没听清?”司华遥冷眼扫过两人,道:“你们是否觉得我性子软了,都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了?”
春海见状神色一滞,忙躬身说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
司华遥看向章进,冷声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要么永远别回去。”
上位者的气势席卷而来,章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他竟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江林,送他上船。”
江林领命,道:“小章大夫,请。”
“好,我走,主子多保重。”章进转身走向船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司华遥转头看向春海,冷声说道:“以后若再有这种事发生,决不轻饶!”
春海忙说道:“多谢主子开恩!”
出海一事是春海一手安排的,以他缜密的心思,司华遥不信他不知情,结果不出他所料。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江林折返,身后跟着章辙。
司华遥淡淡地看了过去,道:“我方才的话都没听清?让他回去。”
众人一怔,春海急忙说道:“王爷,您的身子还需要调养……”
“还用我再说一遍?”司华遥眼神微眯,不悦地看着众人,“我从不受制于人,无论是谁。”
司华遥不再理会众人,转身朝着岸上走去。
春海见状转头看向章辙,道:“大章大夫,你也回去吧,主子这次是真的动了气。”
章辙看了看司华遥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房,道:“公公,这个给你,只要每日按药方给主子配药便可。”
“多谢大章大夫。”春海接过药方,道:“我们先走了,你们随船回去吧。”
“不劳公公挂心。”章辙微微躬身。
春海见状轻声说道:“王爷毕竟是王爷,最忌讳被人算计,不过王爷虽然生气,却并未过多责怪,足以证明王爷心里是念着你们的好的。”
“公公放心,这些我们都明白。”
春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在多说,快步跟了上去。
章进坐在船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只是想跟在身边照顾他,并未奢望他有所回应,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