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遥点点头,道:“我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
赵韩青眼睛一亮,道:“楚国如今最有可能做皇上的是楚熙,哥哥不打算顾念旧情?”
“我当初帮助楚熙确实有私心,可如今我们各为其主,也只能忘却过去,正视我们的关系。”
“那哥哥当初为何要帮楚熙?”一想到司华遥在临走之前居然帮了楚熙,赵韩青心里就觉得有些酸。
“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关于这个问题,司华遥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我扶植他,是为了和你作对吧’,便想着以后找机会再解释。
见司华遥不想说,赵韩青也没有纠缠,不过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失望,还有些忐忑。
清影见赵韩青和玄影迟迟不下山,心中十分担忧,索性找个地方将战马藏起来,上山查看情况,谁知竟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姜然藏马的地方。四匹马,那对方至少有四个人,而赵韩青和玄影只有两人,这么久还没下山,说不准已被人控制住。
清影没再犹豫,将战马拴好,以最快的速度上山,寻寻觅觅半晌,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浮游寺。他并不知赵韩青来的便是这里,只是他在山里转了许久,除了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人,只能先进去瞧瞧,即便他们没在这里,也能查问一些情况。
清影来到院墙前,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随即翻入院子。可还不待他站稳,一道黑影便扑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运起内力急速后撤,拉开两人的距离,紧接着抽出兵刃,警惕地看着对面。
突然,一阵凉意自脖颈处传来,他想要低头查看,却听身后有人说道:“刀剑无眼,我劝你不要乱动。”
“看来你们早知我要来。”清影不敢再动,看向对面的黑影,道:“他们人呢?”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蠢得很!”春海轻蔑地看着他。
“我奉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们,否则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好大的口气!”春海的脸色沉了下来,道:“说你蠢货,你还真是蠢货!既然我们都要死无葬生之地了,为何还要放了你们,你们自己蠢,还把我们当傻子?”
清影被骂得变了脸色,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春海不想再与他废话,道:“把他绑了,扔进柴房。”
江林上前打掉他手中的长剑,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绑成了粽子,还不知从哪儿拿了块布,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清影只觉得嘴里的布又湿又咸,还有一股子馊味,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江林和姜然架起江林来到柴房,打开门便将他推了进去。
玄影一看是清影,‘呜呜’地叫了两声,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清影见状不禁有些赧然,也‘呜呜’地叫了两声。
春海来到禅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随即说道:“主子,方才来了个小贼,试图进来偷东西,被我们抓了,扔进了柴房。”
司华遥听得一怔,不过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那就先关着吧。”
“是,主子。”
司华遥看向赵韩青,道:“他们也是担忧皇上的安危,如今这样关着,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忠心固然重要,但除了忠心,我还要他们的绝对服从,尤其是身边的亲信。”
司华遥赞同地点点头,道:“你打算何时回军营?”
“两日后回营。”
司华遥见赵韩青回答得干脆利落,很明显是早有打算,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听皇上这般说,像是早有打算,这‘两日’可是与攻打豫城的日期有关?”
“哥哥聪明绝顶,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哥哥。”赵韩青沉吟片刻,道:“在去突袭楚军之前,我让人给豫城副将关究送了一封信。”
“关究?”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司华遥忍不住搜索了一下剧情,这个关究正是攻破豫城的关键,道:“听说关究和于泽素来不和,皇上如此做,莫非是离间计?”
“是,关究和于泽不和,是因为两人的立场不同,一个是保皇党,一个是蜀王党,平日里没少作对,相互攻讦更是家常便饭,其实不必费心去挑拨。我让人去给关究送信,不管信中内容是什么,于泽都会对其产生怀疑,再让人在他们耳边吹吹风,让他们内乱,那豫城便唾手可得。”
“城中有赵国的细作,还是两人的身边人?”
赵韩青点点头,道:“是,关究的小妾湘莲是我们的人。”
听他这么说,司华遥便明白了其中关窍,道:“若我没猜错,皇上所说的送信只是做做样子,只要湘莲对外不小心透露一句,传到于泽的耳朵里便可,然后让湘莲在关究耳边吹吹枕边风,那你这离间计便成了。”
“哥哥说得一点不差。”赵韩青崇拜地看着司华遥,道:“我来之前刚刚收到湘莲的传信儿,信中说关究收买了不少人手,打算三日后对于泽动手,到时混入城中的细作,趁乱打开城门,那豫城便是我们的了。”
司华遥点点头,道:“未免出现意外,皇上明日便回吧。”
“明日?”赵韩青委屈巴巴地看着司华遥,道:“我这才刚和哥哥温存了一日。”
司华遥无奈地说道:“战局瞬息万变,皇上是主帅,本就不该在交战时离开太久。况且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在乎这一两日。”
“那哥哥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司华遥不禁有些好笑,道:“看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这儿等着我呢。”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赵韩青‘嘿嘿’笑了两声,撒娇道:“哥哥就答应我嘛。”
“先说说什么要求,我再考虑是否要答应。”
“下次我回来,我们能否做两次?”赵韩青说也就罢了,还伸出了两根手指。
司华遥见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竟将这种事说的这么直白。
“皇上,我之前便说过,现在两国正值交战,你又是主帅,不能任性妄为!”
“我知道。”赵韩青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拿下豫城后,大军总要休整,抽出一日与哥哥温存,也不行吗?”
司华遥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好。”
赵韩青一怔,没想到司华遥竟这般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亮的好似一百瓦的电灯泡,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司华遥本想逗逗他,可他这副模样,突然改变了想法,两人是情侣,做令两人都能愉悦的事,又有何不可,何必扭扭捏捏。
两人用完早饭,便出了房门,打算在四周散步消食,赵韩青瞥了一眼司华遥的手,走上前一把攥住。
司华遥转头看了过去,虽然他面上带着笑,眼中却有一丝紧张,分明是在强作镇定。司华遥眼底漾起笑意,挣开赵韩青的手,随即与他十指相扣。赵韩青先是一怔,随即又喜笑颜开,将司华遥的手握得更紧。
司华遥抬头看向天空,忍不住感叹道:“今日的星空真美!”
赵韩青也跟着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天空很黑,星星很亮,就像哥哥的眼睛。”
司华遥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浓,他并非第一次恋爱,但心动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这大概就是彼此相爱与单相思的区别吧。
“哥哥。”赵韩青依偎在司华遥身边,仰头看着他,道:“此时此刻我觉得很幸福!”
司华遥挣开他的手,将他揽进怀里,忍不住喟叹一声,道:“我亦是!”
赵韩青抱住司华遥的腰,道:“哥哥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还好。多亏了章辙和江林带回来的回春草,否则我不会有今日。”
“回春草?”赵韩青紧了紧手臂,道:“那种药很难寻吗?”
“药只有在西南才有,而且采下后还有时效,若不能在这个时效内配制成药,便如杂草一般,没有任何作用。”
“那我多派些人,让他们去西南寻药,这样哥哥就不怕没药调理身子。”
“也好。不过药方只有章辙知道,还需从他那儿拿了药方,再做打算。”
“那哥哥明日便让人回去取药方,这里若是人手不够,我便让玄影他们留下保护哥哥。”
“我在这里呆着,又不出去,用不了那么多人。倒是皇上,身处战场,身边不能少了人。”那段似梦似幻的记忆中,司华遥切切实实地体会了征战沙场的危险,忍不住叮嘱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皇上还要小心谨慎,切莫贪功冒进!”
“哥哥放心,有哥哥在这里等着我,我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赵韩青顿了顿,接着说道:“哥哥还是唤我‘青儿’吧,叫皇上太过生疏。”
“叫‘皇上’叫习惯了,不必总是改口。况且,只要心里有彼此,称呼不过是个代号,无所谓什么。”
这些都是小事,赵韩青也并未纠结。
春海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司华遥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是他跟随司华遥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的。他本应为司华遥高兴,可就是看赵韩青不顺眼,就好似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小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的感觉。
春海上前几步,道:“主子,山上凉,又起了风,未免感染风寒,您还是回去吧。”
不待司华遥说话,赵韩青率先开了口,语气中难掩关切,道:“确实有风。哥哥,我们赶紧回去吧,千万别着凉。”
司华遥松开了怀抱,道:“好,那就回去吧。”
赵韩青很自觉地拉住司华遥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依偎着回了浮游寺。
春海看着赵韩青的小动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跟了上去,道:“主子,禅房里的床太小,怕是睡不下两人,为保证主子能休息好,奴才让江林收拾了另一间房,您看是否让赵皇去那间房睡。”
赵韩青闻言不悦地瞥了春海一眼,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道:“若哥哥嫌禅房里床小,那便再搬一张过来,两张床并在一起,便不小了吧。”
春海没理会赵韩青,继续劝道:“主子,这里是佛门净地,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这时候再讲什么佛门净地,实在太假,佛祖反而会不悦。况且,哥哥又不信佛,何必忌讳那么多。”赵韩青直接怼了回去。
春海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道:“赵皇可以不在意主子的命,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能不在意,主子的命便是我们的命,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我何时不在意哥哥的命了?你……”
“别吵。”见两人要吵起来,司华遥忙出声阻止,道:“明日皇上便要离开,今日便不必麻烦了,便与我一起吧。”
春海一听赵韩青明日就走,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道:“是,奴才遵命。”
虽然这一局是赵韩青赢了,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春海他们都是司华遥身边最信任的人,在司华遥心中的分量很重,只是他们对他相当排斥,而他又因为要打仗,不能时常留在司华遥身边,若他们在司华遥耳边时不时说他几句坏话,时间一长,难保司华遥不会听进心里。想到这儿,赵韩青心里更加没谱,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春海,思量着要怎么才能将他们拉拢过来。
司华遥将赵韩青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不过他并不打算插手。他对春海等人的感情很深,在他眼中他们是伙伴、是亲人,若赵韩青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就再好不过。
两人洗漱过后,便相继上了床,赵韩青依旧穿着司华遥的中衣,依偎在他身边,一起看着书。
“哥哥,听婉容皇姐说,在你们那个世界,已经很少有人看这种书,而是看……看什么来着?”
“是电子书。”司华遥解释道:“我们那个世界电子设备十分发达,很多书都被上传到网上,可以下载看,也可以在线看。”
赵韩青好奇地看着司华遥,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网上?那是什么网?下载又是什么?”
“网是指网络,是虚拟的,并非你想象的渔网,或者其他真实存在的网。怎么和你解释呢,这其中涉及了太多的知识,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讲不清楚。”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哥哥可以慢慢跟我讲。”
司华遥一怔,随即笑着说道:“皇上说的对,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总能跟你讲清楚。那今日我们就先讲电吧。”
“好,都哥哥的。”
“电是……”
司华遥将书合上,耐心地跟赵韩青讲着,什么是电,怎么获取电,电的功能等等。赵韩青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问上几句,有时问的问题连司华遥也答不上来。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时间便从指缝中溜走,直到后半夜,赵韩青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丝毫没有睡意。
司华遥将书放在桌上,吹熄了桌上的蜡烛,道:“夜深了,快睡吧,明日皇上还得赶路。”
“时间为何过得这么快?”赵韩青抱进司华遥,趴在他的身上,道:“哥哥,我现在还没离开,便已经开始想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油嘴滑舌!”司华遥轻抚着他的头发,忍不住叮嘱道:“明日回去时,不必太赶,路上定要多加小心。”
“嗯,哥哥放心,只要有你在,我定平安归来。”
第146章
第二天清早, 精准的生物钟,让司华遥准时醒来,转头看向依旧在沉睡的赵韩青, 未免吵醒他,并未如往常般起身, 而是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