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轻轻的冲着谢危叫了一声,谢危能听懂它在说:“我不能乱动灵力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抱歉。”
对着这么只神兽,谁也没法冷得下心。
谢危摸摸它的龟壳,笑道:“我懂,你先歇着吧,不怪你。”
金焱兽缓缓点了下头,疲惫的闭上了眼。
谢危看向金焱兽身周繁琐的锁链,“这东西不能卸?”
土鸡声音沉沉,“卸了它会死。”
它见谢危一脸迷蒙,轻叹口气,道:“大个子想自绝生机啊。”
此时此刻,御兽宗大门口。
一道手提长剑的黑衣身影一步步踏上台阶,每踏一步,脚下黑色剑气肆虐,台阶便碎裂成蛛网。
他裹挟一身森寒杀机缓步走来,身周剑气缭绕,宛若杀神降世。
一只小小的鲸鱼尾随在他身后,狐假虎威的昂起脑袋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嗷呜!
小哥哥我搬救兵来救你啦!
大门正中,韵琴仙子抱琴而立,轻叹口气,“云霄君此来为何?”
司昆脚步不停,淡声道:“救人,救兽。”
韵琴仙子道:“人无事,兽无需你救。”
司昆缓缓补充,“还有杀人。”
韵琴仙子一滞。
司昆缓缓拔剑,抬剑指她,“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第29章
“嘭!”
半空一道身影狼狈的砸落下来, 在地上陷落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韵琴仙子抱着破败的断琴艰难的坐起身,看着半空缓缓降落的身影,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司昆手持长剑缓缓走近, 身周剑气缭绕,剑尖指她,“他在哪?”
韵琴仙子笑了一声, 道:“都说云霄君厌恶少宫主,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看来传言不实啊。”
司昆皱了下眉,手一挥, 韵琴仙子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剑痕,“多嘴,他在哪?”
韵琴仙子轻叹口气,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云霄君如实回答,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司昆沉默的看着她,没说话。
韵琴仙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传言云霄君对剥夺远古遗族血脉之事深恶痛绝,遇到必杀之, 请问, 传言属实否?”
司昆不避不闪直视着她,一个字铿锵有力, “是。”
韵琴仙子看了他一会,惨然一笑, “罢了, 现在已无退路,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云霄君的名声还是值得我放手一搏的。”
她缓缓站起身,挥手收了断琴,款款向御兽宗内走去,“随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司昆收了剑,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是昨晚的战斗造成的损坏,树木拔根而起,房屋倒塌,所有的建筑都有大大小小的损坏,令人惊奇的是,昨晚山谷里的妖兽都随意的在整个宗门走动着,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弟子身上缠着绷带一脸凄惨的躺在路边,身边必有一头甚至几头妖兽趴卧着守护,有的还亲昵的伸出舌头舔舐着主人,一副心疼的表情。
哪还有一点昨晚杀气腾腾的模样?
司昆皱眉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不止鞭打了它们,还折断它们的四肢不让它们走路,”韵琴仙子温柔一笑,“是不是感觉很残忍?可它们还是这么喜欢我们。”
司昆淡淡道:“理由?”
韵琴仙子叹笑一声,“因为我们在救它们啊。”
司昆眉间疑惑更浓。
韵琴仙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妖兽们,轻声道:“这些孩子啊,为了救金焱兽,是可以拼上命去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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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
谢危看了眼土鸡,想起之前在街上时听路人提过的事情,妖兽伤了在御兽宗附近的金法宗的人。
他顿时明悟,“金法宗的人?”
半空中的打斗还在继续,金法宗的人只有七人,但各个都是精英,金烨更是合体后期,而滕玉君只是合体中期,他几乎是被压着打,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份。
谢危撑着下巴看着,鉴于这人刚刚的态度,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土鸡同样沉默的看着,不过它看的是金法宗的人,那双小豆眼里杀机森寒,透着刺骨的冷意。
它点点头,道:“他们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得知世上还残存有最后一头大地金焱兽,整天拿着曜日镜在万山岭到处晃,不知引起多少火系妖兽暴动,晃到御兽宗附近时,大个子被反噬引发暴动,体内火焰喷涌不息差点暴露自身,一旦被外人发现御兽宗藏着一头大地金焱兽,后果不堪设想。”
谢危想起叶怀和叶素的事,唏嘘的点点头,“那是。”
怕是会吸血蚊子一样引来一大堆想要瓜分金焱兽的人。
土鸡拿翅膀轻轻摸了摸底下的乌龟脑袋,“大个子为了保住御兽宗,为了保护我们,就打算……”它停了停,异常艰难道,“……自绝生机。”
谢危瞳孔一缩。
土鸡说:“御兽宗为了保住大个子的命,被迫用封印之锁锁住它的经络,镇压它全部灵力,防止它真的自杀,但金法宗那群人还是不断拿着曜日镜在附近乱晃,甚至还召集了一些小门派做炮灰给他们探路,最后……”
谢危缓缓道:“最后妖兽们忍不住了,发动了一次暴动,冲出去伤了不少人,这是第一次妖兽暴动。”
土鸡沉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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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其实我们知道它们忍不住的,这底下的整片大地都是金焱兽的龟壳,它们从小在金焱兽身上长大,日日和金焱兽的气息为伴,金焱兽就是它们的父亲。”
韵琴仙子一边走,一边道,“我们想了所有一切的办法,封住它们的灵力,给它们灌软骨汤,用锁链捆住,只要不伤到它们,我们都用尽了,然而百密一疏,即使没有任何灵力,它们还是凭着强大的肉.身一点点咬坏锁链,趁我们不注意刨洞钻出去了,那次它们出去了一百多头,回来只有不到三十头,其它的……”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了。
司昆眯了眯眼,看向那群伤痕累累的妖兽,它们有的甚至走路都一瘸一拐,但还是拖着伤体趴在主人身边忠诚的守护着。
韵琴仙子缓了缓情绪,继续道:“所以之后,掌门师兄一狠心,卸了所有妖兽的四肢,只要不听话就打,狠狠地打,伤在我们手里,总比死在外面要好,我们给它们用最好的伤药,最毒的狠打,然而不管用,它们还是要出去伤人,我们越打,它们杀气越重,但却从来没伤过我们。”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笑起来,“我本以为哪天稍一松懈,它们又会跑出去了,但是昨晚你们那么一闹,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子,这些妖兽们反倒一个个都开始护主了,守在弟子们身边就怕他们遭遇不测,今天只是有几头格外犟的跑出去了,也幸好发现的早,都追回来了。”
她回头一笑,眼角带着点点泪意,“你说它们是不是贱骨头啊?明明这么犟,怎么打都不听话,但我们一受伤,就巴巴的守着来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远处天边飞来一只浅紫色的蝴蝶,蝴蝶翅膀上划痕累累,伤势不轻,但还是乖巧的停在她头上,点点荧光洒落她身上,似是在安慰。
韵琴仙子擦了擦眼角,珍而重之的抬起手将它捧在了掌心,轻轻吻了吻蝴蝶翅膀。
蝴蝶回以轻柔的颤动。
司昆静静看了一会,道:“若是我,我会去对付金法宗。”
韵琴仙子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没想过?成不了的。”
她回头看向司昆,缓缓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金法宗宗主就在万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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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法宗宗主,传说他离大乘只有一线之遥,或许早已无声无息的跨入大乘了。”
土鸡道,“我们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别说御兽宗就两个合体了,再加两个合体也打不过他,哦,或许云霄君可以。”
谢危用手撑着下巴,坐在龟壳上看着上面激烈的打斗,有种置身事外的悠闲感。
他瞥了眼土鸡,“那你和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干嘛要关你?”
土鸡翻个白眼,“我们意见不合,我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难题,他们非要拒绝,关我还不够,还要把我封印起来,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逃出去的!”
“嘭!”
头顶一道身影狠狠的砸落下来,就摔在谢危不远处。
是滕玉君。
谢危一挑眉,“啪啪”拍了两下手,热烈庆祝讨厌鬼被揍下地,“恭喜恭喜!”
滕玉君瞪了他一眼,艰难的从龟壳上爬起来。
谢危没理他,继续问土鸡,“所以你具体是什么意见?为什么和他意见不合?”
土鸡深沉道:“能救全局的意见。”
滕玉君刚刚站稳,听到这句话顿时气道:“你那什么破办法!用你的火焰废除金焱兽的功法血脉?这事是解决了,你自己还有命吗?你不是在找死吗?那次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破出牢笼去找金焱兽,你早没命了!”
土鸡理直气壮,“这是伤亡最小的办法,也是能保全御兽宗最好的办法!”
滕玉君暴怒,“我御兽宗不需要你来保护!要存共存,要亡那就一起亡,你和金焱兽一个都不能少!”
土鸡气得炸起羽毛,“你堂堂一个掌门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你的那套英雄主义?这是一个门派的存亡,不是小儿戏!”
滕玉君道:“御兽宗是一个整体,不存在个人英雄主义,我说了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一人一鸡互相对峙,一个为了大局一个为了个体,谁都不服谁。
谢危在旁边看着,冷静点评,“都是不怕死的。”
一人一鸡齐齐看向他,眼睛几乎喷火。
谢危指指对面,“别看我,看他,曜日镜又出来了。”
滕玉君豁然转头,就见没了滕玉君的牵制,金烨又把曜日镜拿出来了,缓缓对准了金焱兽。
滕玉君眼眶暴突,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特么……”
“吼€€€€!”
安静已久的金焱兽猛然发出一声吼叫,锁链随着它痛苦的颤抖簌簌抖动,全身灵力都开始狂暴汹涌的暴动起来,皮肤上那红色的岩浆脉络一股又一股的跳动着,眼看都要撑破皮肤爆炸开来了。
滕玉君瞳孔一缩,想都不想便一挥藤蔓,锋锐的尖端刺入那跳动的岩浆脉络,似血又似岩浆般汩汩浓稠的鲜血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