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眼神使到眼角抽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打趣调侃一样。
司昆直接无视了他。
他站在昆玉山山巅,遥望远空云卷云舒,忽而某一处的云层急剧变黑,像是一片劫云扩散开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消散于无形。
那劫云的范围前所未有的广阔,即使在空寂无人之地,依旧能看到一些边角,比他渡合体劫的时候还要广阔得多。
大乘?
他眯了眯眼,心里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应玄羽见人不理,得了个无趣,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那块劫云。
他有些疑惑道:“是大乘劫,但还没渡劫,被强行收回去了,要渡劫随时都能引来劫雷,可这有什么必要?若是被追杀,一旦渡劫,攻击渡劫者可是会承受雷劫几倍的回击,一般不会有人阻人渡劫的。”
司昆缓缓道:“第六次了。”
应玄羽一愣,“什么?”
司昆道:“自上次从御兽宗回来后,这是一月以来的第六次了,仙门四次,魔门一次,妖族一次。”
应玄羽慢慢睁大眼睛,“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修真界一百年就出了他一个大乘,短短一个月冒出六个大乘?
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司昆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了一缕流动的云在手中把玩着,眼眸微垂,问:“仙门会不会赴魔主的宴?”
应玄羽回过神,道:“不会,宴会范围只限于魔门,但……”
他一顿,想起刚刚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大乘,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不排除有人不请自去。”
司昆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轻很淡,一瞬即逝,他轻声道:“万剑宗赴宴,备厚礼。”
他说:“我去。”
话音落下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浮动了一下。
应玄羽瞳孔骤然一缩。
“大……大乘?”他喃喃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不,不对,还不到大乘,你……你快突破了?”
司昆拂袖一转身,黑色衣摆在半空清扬,他掠过应玄羽朝前走去,忽地顿住脚步,偏头朝他一挑眉,“刚刚忘了说,仙门的四次里,有我一次。”
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被浓浓水雾包裹,空气里响起巨物腾空声与水流流动声,整座昆玉山再无他人。
应玄羽眨了眨眼,喃喃道:“好家伙,你一突破可了不得,大乘最强了吧,不知魔主能不能打得过你啊……”
啧啧,这一身血脉,要突破最难,卡了五十多年不得寸进,一旦突破,那可是惊天动地的。
嘶!
真是想想都可怕啊。
他摸了摸下巴,忽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去赴宴啊?不会真的是……?
他眼睛一亮,正要下山继续他的快乐八卦写话本之旅,忽地,云雾之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之前魔主让我去合欢宫住,是谁的主意?”
应玄羽一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原原本本的把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是我突然提你和他,魔主也是临时想到的,干嘛突然问这个?”
空气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应玄羽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不会是以为人家让他魔主爹强制……”
“你可以走了。”
云雾里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阵强风吹来,直接把应玄羽刮了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他在喊:“你绝对错怪人家了喂喂喂!”
云雾震荡,翻滚不休,似是主人的心绪极度不稳,边缘水雾稀薄的地方甚至隐约露出一角庞然的轮廓。
那是一段修长的角,古朴沉重,峥嵘屹立,只观其一角就能感觉到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压扑面而来,无法想象当这巨物真正现于人前时,是如何的恢宏壮丽。
他闭上眼睛,想起那时的场景。
谢危给他疗伤,言说因果已清,两不相干,他答应了。
之后他收到应玄羽让他去合欢宫住的消息,按照固有印象直接把锅扣在了谢危头上,无论他如何解释也不听,再后来遇到孔雀,暴露谢危行踪,再之后受伤变成孩童,不顾救命之恩,直接定论他不怀好意欲擒故纵。
要不怎么说固有印象害人不浅呢,那会儿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以新的角度重新认识了一遍人,再回头去看以往种种,皆是他一味的自相情愿。
也亏得谢危脾气好没和他计较,要是放到他身上,一剑砍了对方都是轻的。
虽说一切皆有情由,但也不该忽视他待他的好,而随意以他的喜好去待人。
是他迷障了。
他轻叹一口气,睁开眼睛。
如此大批量的突然出现大乘,又都相继隐藏劫雷,其中定有猫腻。
能值得这么大阵仗对付的,又在近期内出过风头的,只有一个魔主阙殷。
合欢宫怕是有危险。
他缓缓抬头,透过云雾看向合欢宫的方向,铜铃大的眼里似有冷光凝聚。
“从前到后,你救了我五次。”
“这次换我来救你。”
第39章
谢危和面前一只毛绒绒的鸭嘴鹰兽幼崽大眼瞪小眼。
谢危:“你再叫!你再叫我可揍你了啊!”
幼崽:“嘎!”
谢危:“……”
幼崽:“嘎嘎嘎!”
谢危默默转头, 看向旁边那只巨大的鸭嘴鹰兽母兽,“……你管管你孩子!它都要跟我走了你都不管的嘛!”
母兽歪了歪头,想了想, 低头叼起崽子放谢危怀里, 示意€€€€我管了,你带走吧。
谢危:“……”
旁边一群合欢宫弟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危抹了把脸, 沉沉叹口气。
都是一群不靠谱的。
之前绿依喊他来给鸭嘴鹰兽护崽,这只鸭嘴鹰兽是合欢宫附近森林里的一只妖兽,之前谢危在附近闲逛的时候发现它身体虚弱,好像要产崽了, 周围还有几道和鸭嘴鹰兽一样强大的气息,担心产崽时其它妖兽会突袭,便嘱咐绿依随时盯着, 以防不测。
没想到到了产崽的时候, 那些家伙果然过来搞突袭了。
谢危风风火火的扛着红莲刀赶来,几刀过去把捣乱的妖兽驱赶走, 又在外面给它护法, 挨了一天一夜才产下一只幼崽,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结果鸭嘴鹰兽产前受惊,产后血崩了。
绿依带着一群合欢宫弟子轰隆隆就上去救母兽了,刚出生的小兽没有人看顾, 谢危就抱在怀里哄起来了。
这一救就是一个下午, 等母兽缓过来时, 谢危就把崽给母兽了。结果他一离开,幼崽就“嘎嘎嘎嘎嘎”个没完, 活像是要杀崽似的。
谢危和它讲道理,不管用,威胁,不管用,和母兽告状……母兽直接把崽给他了。
谢危一脸认真的沉吟,“……难道我真的是吸崽体质?”
绿依乐不可支,笑得腰都弯下了,“哈哈哈哈哈小师弟你才发现吗,你以为母兽为什么会把崽给你?你身上就写着‘我对崽崽超级好超级有耐心’这几个字啊哈哈哈哈……”
谢危黑着脸,把幼崽重新塞母兽怀里,控诉道:“作为一个母亲,你不可以不负责任!”
鸭嘴鹰兽“嘎”的叫了一声,扇扇翅膀€€€€我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带崽,您可以帮我管教一段时间吗?
谢危:“……”
虽然他的确有点心动吧,看到崽崽就走不动路的毛病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了,但你这么客气也是……
谢危抱起崽转身就走,“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后悔!”
鸭嘴鹰兽:“……”
合欢宫众弟子在后边笑得前仰后合,笑声贯穿大半森林,气氛一片欢乐。
“小师弟你慢点,这么急着回去养崽呀?”
“什么时候自己生个呗,我感觉你能把崽宠上天了。”
“旁边还有一对白狮夫妻也怀孕了,过几个月就生崽崽了,你可一定不要来看了,万一把人家的崽崽都吸引走,人家可得找你拼命了哈哈哈……”
“我严重怀疑那窝猫就是幼崽被你吸引回来,母猫迫不得已跟回来的。”
“你真相了哈哈哈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小师弟当时不过是喂了一点灵花,小猫崽子就趴他身上不下来了,母猫在一旁龇牙咧嘴的威胁他,还以为他要拐带小猫,小师弟可崩溃了,怎么拔小猫都拔不下去,和母猫解释老半天才把人一家子都带回宫的。”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
谢危在前边走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倏地一回头看向他们,哼笑着道:“皮痒啦?嗯?”
众人静默一瞬,轰然散开,一边跑还一边大吼:“小师弟又要抽人啦!快逃!”
谢危冷笑一声,一手揣着崽子,一手召出红莲刀猛地一甩,红光一闪而过,红莲刀化成一条长长的红菱,鞭子一样在半空一舞,奔着那群欠揍的师兄师姐就过去了。
“哪里逃!”
一阵鸡飞狗跳,虽然不乏红菱抽在空气里的“啪啪”声响,气氛却是一片欢乐的。
等人都出了森林,回了合欢宫后,又过了好一会,半空徐徐降落下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停靠在一颗树上。
他闭眼感应了下周围,搜寻着附近的羽族,搜寻来搜寻去……
“只有一只刚生产的鸭嘴鹰兽?”
他气哼哼道,“知道你不喜欢羽族,但也用不着赶尽杀绝吧,把所有羽族都驱逐了,这鸭嘴鹰兽若不是怀孕了,也都被你驱逐走了吧!”
他抱怨了一会,又丧丧道:“算了,聊胜于无吧,虽然属性相克,但也没得选择了。”
那幼崽也不知道去哪了,鸭嘴鹰兽附近灵气波动强烈,之前应该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崽子估计死了吧。
正好方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