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黑海吧。”贺霖四处寻找阎珊,“我们先送母亲他们回去。”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黑海成员悄悄靠近阎珊,将从同伴那里得到的消息转告给她。
“他联系不到您,让我帮忙询问回去的时间。”说完,这个黑海成员补充道,“我们可派人全程护送。”
阎珊点头:“谢谢,辛苦你们了。”
交给护卫队不如交给黑海,目前这局势下算是最好的结果。
休息室内,阎琛撕下黎澈脑门上的降温贴,又换了个新的。
黎澈烧得太厉害,头顶都开始冒烟了,只靠物理降温不行,还是得吃药。
阎琛划开终端给父亲发了个视讯,结果提示没有信号,正想切换到爷爷的频段时,收到了祖母阎珊的信息。
【现在回去,你让黑海的人护送你们离开。】
阎琛立刻联系丁泽,很快那边回复说会派四个黑海成员过来接。
【暗号:橘子老大。】
就算回去的路上被伏击,阎琛也有自信可以化险为夷,可黎澈等不起,必须得尽快就医才行。
黑海掌握着间谍组织的一手情报,可以避开危险路段,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很快敲门声响起。
阎琛看看时间,离丁泽发消息过来只过去不到三十秒,起身走向门口。
打开反锁扣,阎琛压下把手开门,视野里刀光一闪。
阎琛避到墙角,擒住杀手的手腕,将刀尖转向对方的脖子刺进去。
“唔!”杀手一阵抽搐,双腿跪地。
阎琛没耐心也没时间跟他们耗,抽出军刀避开第二个杀手的杀招,一刀封喉。
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连接有中午落地的闷响,阎琛绕到门外时,正好看到赶过来的黑海成员抹了外面几个杀手的脖子。
阎琛手握染血的军刀,背着光站在门口,阴影落在身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中一个戴面具的黑海成员走到阎琛面前,低声说:“我们来接橘子老大。”
阎琛脸色稍缓:“麻烦你们先守着门口。”
黑海成员颔首应下。
阎琛转身回到卧室,抱起黎澈大步往外走:“这里就麻烦你们处理了。”
黑海成员边引路边应下:“放心,所有指纹和毛发我们都会处理掉。”
黑海也不能锁定到所有敌人的方位,用阎琛自己的车回去实在太过招摇。
走出十多米,一辆黑色悬浮车从阴影中开出来,后座的车门自动打开。
阎琛抱着黎澈坐进去:“去傅老家。”
司机:“是。”
黎澈烫得像个大号热水袋,把阎琛也捂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好在黎澈靠着他睡得还算安稳。
开出皇宫的空域后,阎琛给祖母发了个视讯,这次总算接通了。
“祖母,你们出来了吗?”
“一家人都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靠在阎琛肩头的黎澈,阎珊面露担忧,“这孩子受伤了?”
阎琛拿着温热的毛巾给黎澈擦汗:“出了点状况,这几天我先住自己那边。”
阎珊:“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跟傅老说一声,让他跑一趟。”
阎琛:“不用,我现在去找他。”
正说着,车里的声控系统忽然响起。
【预设路段前方一百米处有伏击,请在第二个红绿灯右转。】
直接把司机给听懵了。
什么时候导航都能判定到哪里有伏击了?
司机以为系统出故障,并不打算听它的,飞过第一个红绿灯后声控系统又响了,还不依不饶地重复播报。
怕刑天吵着黎澈,阎琛对司机说:“照它的意思办吧。”
连阎琛都这么说了,司机想了想,调转方向往右,通知后面的两辆车,顺便把播报的伏击位标记出来发到群里。
开到半路,司机看到群里多了一条新信息。
【在标记点真的找到了狙击手,不知道被谁打晕了。】
刚看完消息,车里的声控系统又响了。
【是我打的。】
司机:“……?!”
特么夜路开多了,终于见鬼了?
司机试探着开口:“谢谢?”
声控系统:【不客气。】
司机:“……除了这个,哪里还有伏击?”
下一刻,导航的小地图上标出了多达三十处的伏击点。
阎琛朝操作台上的屏幕扫了一眼。
这些伏击点几乎涵盖了从皇宫到爷爷家和他自己家的所有路线。
十分钟后,车子在傅闻学家门前停下。
阎琛已经提前和老爷子打过招呼,下车时就看到老爷子裹着棉袄站在院门口,寒风中揣着手张望。
看到阎琛,傅闻学立刻打开了大门,对他们招招手:“琛小子,快来!”
阎琛快步进了大门,跟着傅闻学去主楼旁边的小楼,那里是傅闻学的办公区,也是诊疗区,不过愿意接待什么病人全凭老爷子心情。
阎琛:“抱歉,打扰您和家人吃年夜饭。”
傅闻学摆摆手,脚步很快:“你小子的个性我还不知道?要不是实在逼得没办法,打死你都不会来的。”
进了诊疗室,阎琛在傅闻学的指引下,将黎澈放在其中一张病床上。
傅闻学快速换上白大褂和防护用具,手脚麻利地将两侧的医疗仪器推过去,有条不紊地做各项检查。
阎琛握住黎澈的手,不敢离开半步:“今晚他被高浓度的人工信息素刺激过至少两次。”
傅闻学:“到易感期了。”
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阎琛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为什么他的症状这么严重?”
傅闻学依次查看各个仪器上的数据:“被刺激出来的非周期性易感期,症状会比周期性的更加强烈,而且你没发现吗?他都昏迷不醒了,却没有释放信息素。”
阎琛点头,面色沉重。
易感期时信息素容易乱窜,也变得比平时更有攻击性,顺应本能释放出来,可以减轻易感期的压力,可黎澈从始至终都控制得很好。
这小子看着肆意洒脱,其实对自己非常苛刻。
“就是控制得太好了才是问题。”傅闻学看向阎琛,“不管什么东西,一直挤压着,小问题也会变成大问题。”
检查过后,傅闻学给黎澈用了药,又转身去药柜前配药:“高烧可能会反复,这三天需要小心陪护,我先开三天的药,如果明天退烧了,那退烧药就可以不用吃。”
阎琛听得很认真:“好。”
在找退烧药时,傅闻学忽然发现那种药片用完了,补货还没到,倒是有另一种效果更好一些,可惜是栓剂。
傅闻学偏头看看那边有些失魂落魄的阎琛,果断拿了一盒栓剂搞里头。
既然是小情侣,那应该没关系。
傅闻学用的药起效很快,不多久,阎琛就感觉到黎澈的体温在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缓了一些。
拿上老爷子开的药,阎琛抱起黎澈准备离开。
傅闻学:“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阎琛:“不能再打扰您和家人过年了。”
傅闻学背着手送他出去:“这么客气?”
阎琛:“主要是我也吃不下。”
傅闻学:“……”
这句才是实话吧?
再次道谢后,阎琛重新上了黑海的车子回到在重明区他自己买的房子。
抱着黎澈放到卧室的床上,阎琛扶着人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脱下来,拧了毛巾反复擦拭了两遍身体,黎澈的体温终于回落到低烧的范畴。
阎琛松了口气,转身去拿了一条薄被帮黎澈盖上,给易熙发了个视讯。
早在黎澈忽然冲出家门时,易熙就已经在紧张了,在家里坐立不安,忽然接到阎琛的视讯急忙接起来。
“阿琛?”
“熙姨。”阎琛看着屏幕那边面色焦急的易熙,低声说,“澈在我这里,不过有易感期的症状,想让他在我这里住几天。”
听到前半句,易熙松了口气,听到后半句,这口气又提了回去:“怎么就到易感期了?”
想到今晚的事,阎琛微微垂眸,有些愧疚:“在宫里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易熙摇头苦笑,“这小子去见你也不说一声,害得一家子担心了一晚上,连个年都不让好好过。”
阎琛:“抱歉。”
易熙:“你道什么歉?还要麻烦你照顾,那小子脾气臭,可别总惯着他。”
阎琛:“好。”
挂断后,阎琛偏头看着昏睡的黎澈,心口像压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如果黎澈没去黑海,只是个普通学生,就不用大年夜冒险去宫里救他,还因此遭到针对性的攻击,也不用让家人担惊受怕。
选择黑海这条路,就意味着要舍弃很多。规律的作息上下班、放松的周末、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朋友之间的聚会……那些普通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东西,都变得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