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散兵捡到的孩子 第74章

  他们是家人,他们有着约定,但他想要更进一步。

  那么他还想要什么?

  灵光闪过,倾奇者脑中浮现出爱这个词,顷刻间他茅塞顿开。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他想要获得来自他牵挂之人的爱。

  爱才是能填满他胸口的东西,是他新的心跳。

  抱着这个想法,他再看千代怜,一下子弄清楚胸膛流淌的温热暖流是什么。

  那是他的期待与感情,是扫清他眼前迷雾的风,时隔百年他终于又看清自己的所求。

  在这个想法下,倾奇者轻轻俯下身,他还记得几百年里,在鸣神大社中,那些怀着心思的祈福者在以为无人看见时做的举动。

  那是亲密的,带着些许暧昧的接触。

  倾奇者曾经无法理解人为何要那样做,现在他领悟了。

  当感情涌现而出时,人们总是无法避免的想要获得反馈,而言语过于贫瘠,眼神的接触又太内敛,只有身体的接触才能让人获得心上的慰藉。

  现在他要做的正是身体上的接触。

  下一秒,吻轻柔的落在千代怜的额角。

  倾奇者散落的发丝扫过那双猫耳朵,让它抖了抖,与那个青涩的吻一样消失不见。

  缓缓的直起身,倾奇者摸上胸口,倘若他真的有一颗人类的心,那他的心跳大概会把千代怜吵醒。

  回味着堪称转瞬即逝的亲吻,嘴唇上温热的温度令倾奇者忍不住摸了摸,好像是他也在惊讶他居然真的吻了上去。

  虽只是额角,可未来也许他可以亲吻更多的地方,被亲吻的人也会和过去的那些拥抱一样,坚定的回应他吧?

  倾奇者这么想着回头向房间的门口看去,在他特意没有关上的门前是另一个自己。

  两双一样的紫色眼睛撞在一起。

  仍然在千代怜身边的倾奇者能看见散兵握紧的拳头,这代表他看到了那一幕。

  作为相同的个体,倾奇者能明白散兵当前的想法,那正是他想要传达的,他知道他一直没有走,他同样很在意那个孩子,他们的家人。

  正是因此,他才想要告诉的的散兵,他想要更进一步。

  本来倾奇者想要语言表达,可从当前的状况来看,他不用说了,另一个自己应当清楚,不然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被抢走了重要的东西一样。

  事实上好像也差不多。倾奇者暗想着,对于另一个自己来说,他应该没想到过‘爱’,他与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只想获得被需要的感觉。

  散兵如果一直逃避下去,那么倾奇者认为他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他坦诚的面对一切,那么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千代怜,亦或者是倾奇者本身都很不错。

  想到这里,倾奇者再看散兵,不由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谁知这个变化激怒了散兵,握住的拳头攥的更紧,就像下一秒抬手会发起攻击。

  在看到倾奇者在做什么以后,那股被抛弃的难过又冒了出来,好像过不了多久,倾奇者和千代怜就会在一起,他则会被隔在一边……

  可是很快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不是很好吗?那正是他所想要的不是吗?

  没有那些牵绊与阻碍,他才能走上那条正确的路,才能成为神明。

  至于另一个自己和那个孩子,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不是他一开始想好的吗?是从何时他感到不对了,是将千代怜带走,还是那晚的拥抱和落下的眼泪,亦或者对方贴近自己时的心跳?

  太懦弱了。

  散兵仿佛听到那个声音在发出嘲笑,笑他陷入了这场过家家一样的游戏,提醒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欺瞒的幌子,他在意的温情都只是过眼云烟,到最后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

  明知如此,他竟然还是任由自己停留,享受着刹那的惬意。

  此时他不该生气,他该感谢了另一个自己让他看清。

  这个想法促使散兵松开手,他冷冷的看了眼不动神色的倾奇者,随后压低帽檐,转身向门外走去。

  从今天起,他不会再见到他们,容纳神之心,成为神明才是他的最终之路。

  片刻的安逸是成神之路上的陷阱,他绝对不会再掉下来,命运的超越者不能被命运左右。

  可即便是那样,他仍止不住感到无法形容的酸涩。

  在起伏的情绪中,散兵冒出一个对他而言很危险的想法,成神或许不那么重要。

  他真正想要的不是成为神明,他是想€€€€

  如有预警般,散兵的思路戛然而止,他闭了闭眼睛把这个危险的念头压下去,克制住回去找倾奇者对质,向他宣泄不满的冲动,在月光下消失在鸣神大社。

第60章

  鸣神大社内安静异常,过往来祈福的信徒与负责维持神社运作的巫女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千代怜坐在神樱树下叹气,在院子里正在和倾奇者交流的八重神子,而他们身边是急得不行的派蒙。

  “他怎么还不醒啊。”派蒙围着空团团转,他们刚被八重神子从八酝岛带回来。

  “不用太急,过两天他就醒了。”八重神子笃定的说。

  “神子你话说的倒是轻松。”派蒙眉头耷拉下来,成了八字型,旅行者已经在回到鸣神岛的船上昏迷好几天,急得她饭都吃不下去。

  反倒是身边这两个人,见面后还能从容的讨论关于散兵的问题。

  派蒙想起那个名字就开始生气,她也不知道散兵怎么想的,居然设下计谋引旅行者上钩,要不是八重神子接到消息及时赶到,他们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

  “说起来,散兵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派蒙担忧的问道,她还记得在那座废弃小屋里,八重神子是用的神之心交换旅行者。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旅行者都欠八重神子一个人情。

  对此派蒙狠狠的说散兵太可恶了,以后她一定要给他起一个超级难听的绰号。

  然而让派蒙失望的是,哪怕是八重神子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和倾奇者讨论的正是这件事。

  在千代怜变猫的那一晚后,散兵便再也没有来过鸣神大社。

  然后就是从收缴第一百颗神之眼的仪式上成功解救托马逃走,去了八酝岛和反抗眼狩令的海祈岛反抗军汇合的旅行者,被散兵设计捉住。

  八重神子觉得在那一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然散兵没有必要突然改变主意,在明明谈拢的情况下,选择去绑架旅行者,让她不得不把神之心从千代怜那里要回来,去作为交换品,把旅行者换回来。

  回忆到这里,八重神子把目光转向倾奇者。

  “他的转变和我有关系。”倾奇者坦然的承认。

  坐在树下的千代怜和漂浮在半空中的派蒙都不可置信看过去。

  八重神子挑了挑眉,她对倾奇者做了什么很感兴趣。

  好在倾奇者没有去回避这个有点难回答的问题,他想了想说,“我想让他认清他的‘心’,同时我告诉了他,我想得到什么,目前来看,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彻底抛弃了真正的‘心’。”

  这番话有点绕,派蒙一时间没听懂。

  好在千代怜和八重神子立刻明白过来倾奇者话里的意思。

  在千代怜问出来倾奇者到底做了什么时,八重神子先一步开口,“原来是这样,哎,虽然很极端,但他也确实做出选择了,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八重神子的话,千代怜沉默了,他想反驳,却又不得不承认那句话有一定道理。

  他说陪着散兵去须弥,其实只是权宜之策,真的来到须弥说不定会引起更多的事端。

  如今散兵做出决定,和原剧情的发展一样,用旅行者换取到神之心,他反倒是可以不用束手束脚,更不用顾忌什么,目标更是变得明确起来。

  千代怜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这何止是散兵做出选择,这分明是散兵帮他们也一并做出选择。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散兵最想要的结果。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千代怜能看得出散兵不想让他和倾奇者参与进须弥教令院造神一事,更不想让他们面对博士。

  真是体贴啊。千代怜在内心默默的感慨,同时更加坚定要去须弥的决心。

  他说过要和散兵一起过去,那他不会食言。

  千代怜决定等旅行者醒来立刻出发,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这时候派蒙还在不解,她困惑的问道,“啊?为什么说是好事?”

  “因为那样的话,对我来说就少了很多被动。”千代怜顺势接话。

  “被动?”派蒙歪头。

  “嗯,我知道散兵在哪里,等旅行者醒来我就去找他。”站起身,千代怜说出他的打算,“我答应和他一起过去,那我一定要做到。”

  “等会,千代怜,你认识散兵?”派蒙终于发现不对劲。

  千代怜点点头,“对,我们在至冬生活过一段时间。”

  “可是你不是和倾奇者关系很好吗?”派蒙感觉她的大脑都运转不过来了,这怎么又是倾奇者又是散兵的,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不怕分不清吗?

  但很快她否认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一般来说很难分不清散兵还有倾奇者,他们的性格可是完全不一样。

  派蒙这时再看倾奇者和八重神子,他们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对于千代怜和散兵很熟这件事,不论是倾奇者还是八重神子都不意外。

  “你们也认识散兵?”派蒙不确定的问。

  八重神子先笑了一声,接着又看向倾奇者,似要他说。

  接到八重神子投过来的眼神,倾奇者轻轻点头,“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散兵,他是另一个我。”他们同样是神造的人偶,只是来自于不同的世界。

  派蒙睁大眼睛,她不可置信的再问,“你们不是双生子吗?”

  “不是,在这个世界神明仅仅制造了两个人偶,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你们那天见到的雷电将军。”倾奇者耐心的解释,“散兵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他与我是相同的个体。”

  “可你们完全不同啊。”说出这句话,派蒙好像理解了什么。

  倾奇者摇头回答,“我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所以我终究不是他,而他同样如此。”至始至终中,他们唯一相似的也只有‘同一个体’这一部分。

  又想起那天散兵的反应,倾奇者发觉自己并不后悔他的决定。

  如果散兵也能明白自己真正所追求的是什么,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这不是他们的共同点,是人的本性,是人人皆有的,对所珍视之人的占有欲。

  但不管怎么说,那天他太冲动了。倾奇者无声的反思,随后他对八重神子说道,“八重宫司,接下来的稻妻麻烦你了。”

  “好吧,剩下的事也确实不用你来插手。”八重神子对此没有异议,下面发生的事,是该由她这个鸣神大社的宫司,神明的友人解决。

  或许等那位神明出来,她还能把这番趣事讲给她听。

  对方知道以后想必也会很惊讶吧,帮忙守护稻妻与出谋划策破坏稻妻的是‘同一个’人偶,仅是境遇不同,人们就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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