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大致的框架我已经写好，我想问的是作为稻妻人，对眼狩令的看法。”学者说着面露难色，“目前我去稻妻实地考察的经费还没有批下来，为不耽误论文，只能先在教令院里问问。”
在教令院的外国人没有那么多，他只能来找千代怜来咨询。
学者知道他这样做很冒昧，但他也没有办法。
好在千代怜其实不介意，甚至在得知学者未来还准备去稻妻实地考察后，他松了口气，接着同意讲一讲他自己眼狩令的看法。
眼看千代怜答应，学者很是开心，当即笑着发出邀请，“谢谢你，我请你喝咖啡吧，正好我们边喝边聊。”
图书馆不是交流的好地方，他们不能打扰别人看书。
然而千代怜却犹豫了，倒不是他后悔，只是散兵怎么办？
看了眼对面似乎不在意的猫，千代怜有些纠结。
最终他决定问问学者能不能换个时间，等明天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再聊。
千代怜没办法把还没从猫变回来的散兵独自仍在图书馆。
本来散兵变成猫，他就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无声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千代怜抬头对学者说，“能不能等……”
“刷拉。”
一声纸业翻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千代怜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导致剩下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只见黑身白爪的猫利用风元素力合上正在看的书，然后盯着千代怜，他知道对方能懂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千代怜一下子读懂了散兵的意图，他要一起和他们去咖啡馆。
放在平时千代怜肯定很乐意，毕竟散兵比他更了解眼狩令。
如今却不一样，无论如何千代怜都想不出，变成猫的散兵如何与学者们进行交流学术。
此时学者发出惊呼，“这只猫有神之眼？”
千代怜因为学者克制不住的呼声快速回神，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纠结全部被抛诸脑后，满心只剩下如何解释猫有神之眼这件事。
而学者的呼喊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在远处看书做笔记的学者们纷纷转头看过来。
成为视线焦点的千代怜感受到些许的尴尬。
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他快速合上本子，拿起桌上的几本书，另一只手抄起没反应过的猫。
接着只听千代怜对呆愣住的学者示意离开。
学者木木的点头，失魂落魄与千代怜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猫，一同走出教令院。
等来到教令院外面的小广场，学者才如梦方醒。
“动物也能获得神之眼吗？这可是个新方向。”学者低头喃喃，他忽然觉得这因论派不待也罢。
走在前面的千代怜听到了那句话，不得不解释，“他不是普通的猫。”
“说的也是。”学者被说服了，普通的猫怎么可能获得神之眼。
再抬起头，学者看向千代怜的眼神变了。
此刻千代怜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般外国学者，而是有着某个神秘身份，来到须弥是要做什么大事情。
说不定教令院的新变革，马上又要开始了。
学者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大事件，而他在图书馆观察有一段时间的稻妻少年，会在其中扮演关键的角色。
而在这次的改革中，他们因论派说不能重新振兴。
一想到因论派发扬光大，有花不完的经费，新课题很容易被通过，学者就觉得他踩上了时代的风口。
“……就那家吧。”
千代怜的话拉回学者飘远的神思。
循着千代怜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一家很普通的咖啡馆。
“可以，您不介意就行。”学者认真的回应。
千代怜没有太把学者态度上的变化当回事，毕竟谁见到有神之眼的猫，多少都会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不定这名学者就把变成猫的散兵当成什么神明眷属之类的，连带着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知为何，千代怜想到当初和散兵在至冬的那段时间，当时有些愚人众对他好像也是这样，就仿佛他身上藏着大秘密一样……不过好像没有错，他确实算是身负不能说明的秘密。
千代怜想到这里，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虽然他忍住没有笑出来，但被他抱在怀里的猫却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
这促使变成猫的散兵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可惜没人察觉到发生在猫身上的变化。
千代怜和学者来到咖啡馆靠窗的桌椅前坐下，顺带千代怜把抱在怀里的书和猫全部放到不大的桌子上。
刚接触到桌面，猫就跳到窗棂，不愿意和书本还有尚未送来的咖啡争空间。
“他会说话吗？”学者在坐稳后，最先看向到的竟然是站在窗边的猫。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进来，猫的影子被投射到桌子上，看起来有种神圣感。
学者认为这绝非错觉。
另一边千代怜看出学者在想什么，这令他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才回答，“不会。”他可以看懂变成猫的散兵大部分想表达的意思，但这份默契只有他和倾奇者才有。
而现在倾奇者在散兵和他回来后，需要回一趟稻妻，所以当前整个须弥可能只有他可以和散兵正常交流。
不过除了他们，纳西妲可以通过读心传达散兵在想什么。
只是纳西妲通常很忙，须弥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除非紧急情况，不然千代怜不太想去麻烦她。
千代怜这时看向那名学者，觉得当前怎么都不能算是紧急情况。
正在观察猫的学者注意到千代怜的目光，这让他凭空生出几分不好意思。
“抱歉，我走神了。”学者不好意思的道歉。
咖啡恰好上来，改善了气氛。
然后千代怜看到学者居然点了三杯。
“我以为他也会喝。”学者真诚地说。
千代怜嘴唇动了动，接着把那杯咖啡放到散兵的面前，虽然不知道他喝不喝，但心意到了就行。
对于这杯咖啡，变成猫的散兵看都不看，他不耐烦的甩了几下尾巴，重点去听千代怜和学者的谈话。
实际上这不是第一个想找千代怜交流学术问题的学者，之前也有人找过来，但因为专业不对口，所以千代怜婉拒了那些学者的邀请。
散兵眯起眼，放在平时这是个代表他不悦的信号，问题是他当前是只猫，看过来的人只会觉得他这样很有意思。
比如现在就是，咖啡馆里的不少客人都在看他，那眼睛里都是喜爱之情。
愚蠢。
散兵暗中评价偷偷观察他的客人，在他眼里那些家伙都是被外表蒙蔽，真把他当成了一只猫。
发出冷哼，散兵把重点放回开始询问的学者，和认真回答的千代怜身上。
“根据已有的资料和调查，眼狩令通常被认为是雷神为加强对稻妻的统领，而颁布的法令。”学者顿了顿，小心的问道，“作为有神之眼的稻妻人，你也是这么看的吗。”
“首先雷神不用加强对稻妻的统治。”千代怜说出他一直以来的看法，“神明是靠实力说话，雷神的实力不弱不是吗？”
对于这个言论，学者本能的要反驳。
按照理论来讲神明不只有实力，还要有美德和对自我的约束。
可是话到嘴边，他发现身为须弥人他如果这么说，实在是太冠冕堂皇。
实力不足的神即便有美德和自我约束，那也很难受到尊重。
小吉祥草王当初被教令院冷落，不正是她被认为是实力不足吗？很明显对于神明来说，有实力才是首位，而有实力的神明天生会被簇拥，根本不用去加强统治。
学者抓住这个盲点，神明对每个国度的影响，要远比他设想中的要大。
稍作思考，学者忽然意识到，七国的底蕴本质上是‘神’的意志的体现，即便是神明终年不现身的蒙德，和疑似神明去世的璃月，也没有脱离神留下的底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从一开始他的研究方向就偏移了。
学者的表情变为茫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不知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学者听到嘲笑声，那让学者当即恼怒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嘲笑他，却见站在窗棂上的猫对千代怜递了个眼神。
学者的怒气瞬间又被茫然取代。
千代怜同样也有点茫然，他能读懂散兵的意思，这是让他帮忙翻书。
扫了一眼桌面，千代怜这才发现散兵在图书馆看的那本书也被他带了出来了。
这里面有散兵要说的话？
千代怜猜测着，试探性的拿出书翻开。
在散兵眼神的指引下他翻到一页，然后给学者看。
“这是什么。”学者在好奇和求知欲的双重催促下看向书页。
当读完第一行字，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神采。
等把那一页的内容全部看完，学者身上的迷茫尽数消退。
“谢谢您。”学者对变成猫的散兵感激道。
没有把学者的道谢当回事，散兵动用风元素力，又翻了几页书。
学者当即看过去，这些知识和看法，让他有了新的启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悟了。
“我先回去，改一改研究的方向，补充其他的视角。”学者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千代怜说，“抱歉，下次我们在聊。”
接着他喝完咖啡，转头看向散兵用十分感激的语气最后说道，“谢谢您对我的点拨。”
都不等前千代怜的回复，学者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咖啡馆。
目送学者冲出咖啡馆，千代怜内心五味杂陈。
须弥人在搞研究方面确实太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