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了眼傅粥粥,用着€€那副不咸不淡的口气,开了口,“还是说你和那些普通小屁孩一样,一刻都不能离开家长的监护?”
越是这€€样的语气,越是嘲讽值拉满。
“那不然就算了...”
苏然的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傅粥粥的尖叫吼声,“谁说的!”
他才不是什€€么奶娃娃呢,“谁说我离开家长就不能活了?”
“快点,现在就送我去姜梅梅家!现在就去,我有一些话想和她说!现在就要说!”
-啊哈哈,又是傅粥粥被套路的一天€€。
-我的傻鹅子粥粥啊,摊上这€€么一对倒霉家长,一唱一和,就把傅粥粥给忽悠惨了。
事情顺利达成,三€€人€€一起向森林外走€€去。
走€€到一半,傅粥粥回头,怯怯看向傅边洲,“所€€以€€,所€€以€€我一个周不用做数学题,这€€是真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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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森林出来时,外面的天€€色有些阴,空气闷闷的。
苏然推着€€车,载着€€傅粥粥,和傅边洲一起走€€到姜汀餐厅附近,将傅粥粥委托给姜汀照顾。姜汀倒没什€€么意见,让苏然先去忙自个的事儿,放心傅粥粥她会照顾好。
傅粥粥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他刚要求提得太少了,他可太吃亏了。
他试图讨价还价,“不行!苏然你得答应我,我今天€€听你的话待在这€€里,之后你接我回去后,我得两个周不用写数学题!”
真是给他脸了,还要蹬鼻子上脸啊?而且作为一个学生,傅粥粥一天€€怎么总不操心学习?
苏然戴好头盔,跨上摩托,傅边洲紧随其后,坐上摩托。两人€€一齐转头瞥了眼傅粥粥,随后在傅粥粥满含期待的小眼神下,两人€€长腿一收,伴随着€€摩托轰鸣一声,两人€€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留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傅粥粥:!
好气哦,苏然他怎么敢的?!
-别的不说,在治理粥粥这€€种“熊”孩子上,心机哥和我老公真的很有默契呢ww。
-哈哈,摊上这€€么一组家庭,傅粥粥他怎么敢讨价还价的啊?
少了傅粥粥的捣蛋,苏然和傅边洲的购买商品之路一切顺畅。
两人€€赶到市场,采购好了商品,付过款,拿着€€大包小包的餐具出来。
两人€€出来时,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市场外吹起了风,那风吹得很大,周围的树木也跟着€€摇摇晃晃,是要下暴雨的前奏。
不少摆摊小贩正抓紧时间,努力将摊位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赶紧回家避雨。
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走€€过来,说是姜汀那边已经打雷了,并且雷声不小,目测等下要下大暴雨,好在姜汀刚哄着€€姜梅梅和傅粥粥已经睡着€€。
按照姜汀的意思,苏然和傅边洲今天€€就别来接傅粥粥了,带个孩子路上下雨不安全,等雨停后,他们再来接傅粥粥回家。
工作人€€员建议,苏然和傅边洲今晚就别回森林,在附近找个招待所€€将就住一晚,万一回去碰上下雨就糟糕了。
镇上的招待所€€条件有限,一套床褥可能睡过很多人€€,长久不清洗,被褥上满是陌生人€€的汗渍和污垢。苏然看向傅边洲,用眼神询问傅边洲的意思,回森林,还是住招待所€€,二选一,他把选择权给傅边洲。
傅边洲接收到了苏然的这€€层意思,他淡淡道,“都听你的。”
苏然的视线在傅边洲淡定自若的脸上停顿几秒,紧接着€€,苏然跨上摩托,启动引擎,示意工作人€€员去住招待所€€,他和傅边洲骑车回森林,其他人€€不用跟。
没有丝毫犹豫,傅边洲同样跨上了摩托。
苏然就是这€€么个性子,之前他想进€€森林时,工作人€€员便是怎么拦都拦不住。好在苏然自身是有几把刷子的,能应付得了各种极端环境,并且苏然是成年人€€了,能对自身行为负责。
工作人€€员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后,便催着€€苏然和傅边洲快走€€,要是走€€得快,指不定在暴雨前就能赶回森林,路上多少能好走€€一些。
因为着€€急赶路,苏然和傅边洲没有戴头盔。告别了工作人€€员后,两人€€似两把利剑般穿进€€了无边的黑暗中,背影消失得飞快。
一路上狂风乱作,狂风将树木拍打得哗哗作响,四周漆黑一片,不见其他人€€影,唯一的光源便是摩托车的车前灯。
车前灯像是条银丝带,划开面前浓重的黑夜。只是这€€样的光,同大自然的威力相比,仍是显得微弱,随时有可能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殆尽。
苏然迎着€€风,额前的碎发悉数被吹起,狂风顺着€€他的领口,哗哗哗地€€向着€€衣领里猛灌。
这€€样的极端天€€气在末世里再常见不过,苏然也是很久没有体验过这€€般的时刻了,舒爽又自由,好似能与天€€地€€融为一体。
苏然不由将车骑得飞快,轮胎在地€€面上差点能摩擦出火星。
极度地€€速度引得肾上腺素飙升。
苏然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今天€€要是有傅粥粥在,或者€€有其他人€€在,他一定不会有如此冒险的举动,他会答应一起避险住招待所€€。
是傅边洲说全都听他的,他是给过傅边洲说不的机会的。
路程行驶刚过一半,墨色的天€€际突然砸下大颗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在摩托车上,大自然在向人€€类不遗余力地€€展示着€€他的威力。
透过后视镜,苏然瞥了眼车后的傅边洲,加大声音,“后悔了么?”
“选择和我骑车回去。”
头顶大颗大颗的雨珠倏地€€一停,傅边洲的气息从€€苏然身后漫天€€遍野地€€扑来。
傅边洲向前倾身,同苏然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他几乎是贴在苏然的耳边道,“有什€€么好后悔的?”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苏然可以€€感觉到身后傅边洲的胸腔震动。
“我从€€不对自己作出的选择后悔。”
“选了你,我就没有后悔过。”
苏然握着€€车把的手€€一紧。
他抬头,就见不知何时傅边洲脱了冲锋衣,他将冲锋衣撑开,正挡在两人€€的头顶上。
第71章
狂风席卷, 雨势越来越大,硕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发出阵阵闷响。
冲锋衣挡不住突如其来的雨势,那衣服不知何时€€被扔掉, 亦或者是被风吹掉, 泼天的雨水从天而降, 浇湿傅边洲同苏然。
天色暗沉得吓人€€, 前方的路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洞,永远看不到尽头。苏然瞥了眼身后来时€€的路,只见路上一片空荡,终于没有摄像机在跟着他, 不用再被人€€监视生活中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他不用是傅粥粥的监护人€€, 不是什么娱乐圈艺人€€,什么豪门真假少爷。
他好像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末世€€,不用虚与委蛇, 客套迎合,自由自在。
身后传来声音, “这€€么大的雨,你的视线会€€受影响么?”
一路狂风暴雨,四周声音嘈杂凌乱,而身后男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沉稳,淡漠。
倘若普通人€€遇见这€€样的极端天气,早就扯着嗓子,拼命扒着苏然的衣领,粘在苏然的耳边, 嘶声力竭地去€€喊话,要求苏然一定要保证两人€€的安全€€。
而傅边洲却是淡定, 平静得不受一丁点€€的影响,让人€€无端想到傲立风雨中的青松。
从市场回森林的这€€条路,苏然走过无数遍。每次走时€€,都能看到路的两边种着很多的树,那些树长势极好,遮天蔽日,平日里白天向€€过看去€€时€€,密密麻麻的,带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苏然下意识看向€€两边,只可惜天太黑,路两边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
半天没等到苏然回话的傅边洲,显然已等不及,担心雨势太大,打湿苏然额前碎发,会€€影响苏然的视线。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盖额前,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苏然抬眸去€€看。
在银白色的车前灯的照耀下,傅边洲的指尖修长,腕骨凸起。他从苏然身后伸手,指尖贴着苏然的额头,摩挲着,一点€€点€€地向€€上抬去€€,直到掀起苏然的额前碎发,他用手将碎发向€€旁一推,甩掉发丝上的水珠,将那些碍人€€的东西拨开。
苏然的视线跟着傅边洲的手移动着,恍惚间,他感觉那些飞溅到空中的水珠倏地停住,半悬在空中,粒粒分明,像是时€€间静止,电影大片里的场景。
直到傅边洲将手收回,重新坐好,苏然这€€才敛眸。
,没过两秒,“轰”的一声,摩托车好似再次被提速,惯性作用下,傅边洲的身体
向€€前倾了下。
苏然后腰依旧挺直,头也没回。
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苏然和傅边洲骑回森林时€€,雨也停得差不多了。两人€€停好车子,提着今天所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小木屋里走。
好在今天买的都是些厨具,不怕雨淋。
下过雨的森林里泥泞一片,路实在算不上好走,何况两人€€刚淋完雨,身上皆是湿乎乎的。
苏然习惯走这€€路倒还好,他怕傅边洲不习惯走这€€样的路。他将手里两包东西,合并到一手提着,空下来一只手后,苏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傅边洲,伸手,“给我,我提。”
傅边洲拒绝得很干脆,“不用,我可以。”
见傅边洲执意如此,苏然便也没有过多纠缠,两人€€又向€€前方走了一阵儿,前面的路更难走了,需要横跨过去€€,大约有一米多的距离。苏然先行一步,轻松跨过之后,他回头问傅边洲,“需要帮忙么?”
苏然本以为傅边洲会€€拒绝他的好意,他只是象征性走个过场,压根没想着要去€€帮忙。毕竟他刚要帮傅边洲提东西,都被傅边洲拒绝了,傅边洲能提着东西走这€€样的路,应该是不需要人€€帮忙的。
不过这€€次倒是有了意外€€,傅边洲看了眼苏然后,他冲苏然颔首,同时€€伸出手,“需要。”
“扶我一把。”
探照灯下,又是那双手,刚攀上苏然额头的也是这€€双手。喉结微滚,苏然移开视线,他将两手上的东西合到一处,冲傅边洲伸出手腕,“嗯。”
苏然体型相对内敛保守,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乍一看正常男生的骨架,肌肉与爆发力全€€都藏在T恤下。傅边洲的骨架偏大,尽管两人€€身高€€只差两厘米,但€€从背影看上去€€,傅边洲的身型会€€比苏然壮一点€€。
所以当€€傅边洲结实有力的大手,压在相对较瘦的苏然手腕上,试图借力时€€,这€€个画面多少看着有些好笑。
傅边洲在苏然的帮助下,借力从另一边跳过来后,两人€€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之前骑车时€€,是傅边洲的正面对着苏然的背,现在改成了正面对着正面,两人€€胸腔贴在一起。
两人€€同时€€松开手,苏然向€€后退了一步,趁着手上还有空地,他冲傅边洲示意,“东西给我,我提。”
路不好走,傅边洲方才需要他的帮助,才能顺利走过来,那么现在提着东西走路,傅边洲应该是会€€应付不过来。
傅边洲越过他,双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包东西,径直向€€着小木屋里走去€€,“不用,我可以。”
苏然:?
哪里怪,说不清楚。
他看了眼傅边洲背影,跟上脚步,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两人€€终于回到了小木屋。小院里被暴雨冲刷过一遍,院里的泥巴地混成一团,又黏又湿,人€€一脚踩下去€€,泥地不仅会€€向€€下陷去€€,还从地里面咕噜咕噜地向€€外€€冒水。
苏然放下东西,先去€€查看房屋上的固定摄像头,检查摄像头有无被暴雨浸坏。重新插.上电源,启动摄像机,摄像机上亮出红光,还能正常使用,苏然摆弄了两下那机子。
就在苏然在检查摄像机时€€,傅边洲叫了他一声,“苏然?”
苏然暂停手上的动作,回眸看向€€他,“嗯?”
傅边洲指指院里的泥地,再看一眼小屋上老旧的房梁,方才不断有雨水从屋顶上漏进屋里,此时€€的小木屋的地也跟着遭殃,地上脏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