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样的,还敢冒充佛子?”
江流:“对,对,对。我是冒充的。既然你们都不信,那我可就走了。”
“慢着!”
领头那个叫住了江流,他指挥一小兵前去汇报:“别想走!若你是假冒的,正好治你个扰乱市安之罪!”
江流:“罢,罢,罢。我便与你一起等着。”
不出一刻钟,小兵就回来了,凑在领头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江流就被带进了皇宫。
文武官员,高僧名宿,皇子王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佛子江流。
在万众瞩目之下,身着破烂,野人一样的江流坦然走到了皇帝太宗陛下跟前。
这,就是佛子江流?
就这?
陛下眉头微皱,身边随侍开口问到:“你就是佛子江流?”
“然也。”
“可有何凭证?”
江流道:“并无任何凭证!是观音菩萨让我来的,若是尔等不信,那就当我在说谎吧。”
“……”
谁也不敢问,既然你说菩萨让你来的,菩萨人呢?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
哪怕江流在面见陛下之前,被官兵要求简易梳洗过,以免衣冠不整,失仪冒犯陛下。
可谁都能看得出来,江流与殿上高僧们的差距。
单看他头上那板寸长的头发,就委实委实不像什么佛子!
更别说他的态度,嚣张得简直像是在故意激怒人,为观音拉仇恨一般。
这个当口上,朝堂众官员对视一眼,闭口无言。
倘若江流是假的,他自然没有命活过今天。
倘若江流是真的……
谁也不想突然搅进‘佛子’和菩萨之间的纷争里。
当然,总有人头铁。
此时,静候在一旁的释道玄站了出来,沐浴着众人注视勇士的目光,朝着天子行了一个礼,随后就向江流发问:“不知佛子主讲什么经。”
江流:“什么经也不会!”
释道玄又问:“敢问佛子可有什么参禅感悟?”
江流:“半点儿感悟也无!”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佛子可是以行迹感动众生?”
江流大声哔哔:“佛祖干什么割肉喂鹰啊,割肉喂我多好?”
释道玄皱起眉头:“敢问沙弥是何寺僧人,身份度牒可在?”
江流坦然道:“原是哪里的僧人就不提了,因我杀生吃肉犯了清规戒律,现在已经被收缴了身份度牒,逐出佛门。”
西天取经是所有佛教信徒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江流却是表现得毫不在意,如此轻慢,好脾气如释道玄也被气得脸色涨红:“你!还请端正态度!”
众僧更是对他怒目而视。
江流摊手一派无辜的样子。
殿上众僧完全想象不到,为何佛祖选定的佛子是这样的人物。
杀生吃肉,触犯戒律清规,毫无悔改之心。
嘻嘻哈哈,藐视佛法。
不念佛经,不尊佛祖。
甚至连正经身份度牒都已经被收缴,被寺庙逐出佛门的人。
他,真的是佛子吗?
他最好不是真的佛子!
天子唐王环视大殿众人,后将视线落在了江流身上。
江流半点儿不惧,直接对着众僧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坦然的任由众人打量。
两人对视几息。
唐王陛下面色越发严肃,犹如发怒一般扬声:“来人,将他压下去!”
仿佛下一秒就要叫江流人头落地。
带刀侍卫快速从两边靠近,一边一个就将江流反剪了双手解押着,下一秒就要拖出去行刑。
江流脸上不见半点儿慌张,无所谓极了。
不仅不为自己辩解,甚至连反抗都没有,极其顺从的被扣押,仿佛活得不耐烦了,故意找死。
下一刻。
佛音空灵,天花乱坠,祥云朵朵,禅音四现。
“且慢。”
观音菩萨站立云团之上,脑后圆光让她自带光圈调整,整个人光芒四射到让人无法直视,殿中众人下意识的就跪了一地,唯独剩下个江流站立着,宛如鹤立鸡群。
江流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秒又回到原本的角度。
他就猜到自己不会死,菩萨不会杀他,也不会允许别人杀他。
至少在€€们的目的达成之前,他的性命是安全的。
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而且,还附带了小惊喜!
他看着满殿僧人,十分的膨胀,一副我有菩萨做靠山,你们能耐我何的得意表情。
主打就是一个刺激心态。
如果€€知道‘孩子静悄悄,多半在作妖’这句话,就不会轻易的放松了对江流的警惕,让他搞出这样不好收拾的场面来,如今不得不出来收拾残局。
“尔等既然质疑江流,何不用袈裟试他一试?”
观音菩萨倒也聪明,并没有直接保证江流就是佛子,反而高深的指出方法,让众人自己去验证。
唐王陛下听完,挥了挥手,身边随侍就已经麻溜的去拿锦€€异宝袈裟了。
至于明明榜文上写了袈裟试佛子,这位陛下却在见面的时候压根不提这事又存着什么居心。
菩萨跟前,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
江流也懒得戳穿。
反正无论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要陛下下场搅浑水摸鱼,那菩萨想要的结果恐怕就要打折扣。
如此,江流就高兴了。
袈裟拿上来以后,江流也不推阻,直接批在身上。
万众瞩目之下。
那件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儿破烂的袈裟褪去了灰败的色彩,鲜红的袈裟上浮现出金色符文,每个金丝异线横竖交差的点上都缀着大大小小的佛宝,绽放着光芒。
这般神奇的变化,看呆众人。
随侍又递上一根普通的锡杖。
这根锡杖普一入江流的手中,样式就发生了改变。
只见那锡杖杖身也由原本普通凡木变成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奇特材质,杖头更是变得金光璀璨,塔婆边上的大环直接由三环变成了九环,每个大环又缀着三个小环,相互碰撞,嗡鸣不止,显而易见的对江流散发着喜爱之情。
如此,宝物去晦。
各路僧人也无话可说。
可那江流……
哎。
众人心中齐齐一叹。
江流似笑非笑看着殿上暗潮涌动。
他心知前面铺垫太充足,这些人绝不是菩萨说什么就无脑信什么的人,而他只需要坐等满殿之人反弹。
“菩萨,弟子有一惑求解!”释道玄跪在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磕头,随后指着江流说道:“敢问为何会选择他做佛子?”
“似江流这般不遵守戒律清规、不念佛经、不通佛理、毫无向佛之心的人,为何会被选为佛子?!”
“是我等向佛之心不够虔诚吗?”
“还是这本就是一场闹剧?”
释道玄说完,叩首求问:“还请菩萨解惑。”
越是佛理高深、虔诚向佛之人越无法理解菩萨为何选定这样一个佛子。
倘若观音菩萨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在场高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动摇佛心。
江流也问:“对呀,不知道菩萨为什么要选我做佛子?我曾经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武僧,听着佛经就想睡觉。”
他嘴上说着火上浇油的话,面上看起来却是真诚疑惑极了。
观音菩萨:微笑。
看菩萨这样儿,江流都能猜到对方内心多狰狞。
幻视一下大概会是:就你长了一张嘴是吧?就你会叭叭是吧?
闭嘴好吗?
这些话与那张焊死的假面微笑真是该死的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