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第15章

  一个是南北商行的少东家林之航。

  一个是钱庄赵家的赵小姐。

  两人都对新人动过心思,此时愁肠满怀,送了贺仪,坐在人堆中,左一口猪肘子,又一口鲜□□糕。

  林之航怅然看看贴了红窗花的窗户,遥想方才拜堂时,宋时安那娇唇一抹,微微叹了口气,下筷子的速度却并不慢,碗里还剩的两个肉糕,在其他人伸手的一瞬,已经被他一起夹进碗里。

  这肉糕也不知加了什么,带着股奶香味,实在是太好吃了。

  赵小姐带着丫鬟霸住一方桌子,丫鬟很懂事,红烧猪肘子嗖嗖的往赵小姐的碟子里放。

  天气热,吃一口肘子就要擦擦鼻尖的汗,心上人许屠户成亲,她心里酸酸的难受,却哭不出来,眼泪一定是变成热汗了吧。

  “哎,那肉糕……”

  “好的,小姐!”小丫鬟若知道她的心里话,一定也会腹诽,小姐啊,眼泪怕不是化为口水了?

  流水席直喝到大半晚上,才以许屠户醉的人事不知告一段落。

  几个邻居汉子搀扶着许屠户,流了满头满身的汗才把他送进新房里。主要许屠户实在是太高大了,别看他瘦,那身子骨实诚着呢,压在肩膀上老沉了。

  听见门口动静,宋时安忙把盖头放下坐好,汉子们把许仲越放进床里头,琢磨着醉成这样了,许屠户怕是不能干啥了。

  吃好喝好,今晚上还是放许屠户一码吧!

  原打算闹洞房的汉子们顷刻间走得精光,最后一个还好心的把门反扣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在深宵格外的清晰,直到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下明亮的月亮透窗照进来,宋时安刚要掀盖头看看许仲越,手又被握住了。

  大手将他的手裹在里面,将鲜红的盖头一点点的扯下来,宋时安的双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你没醉啊?”

  许仲越微微一笑,说:“我自然是骗他们的。”

  宋时安窘的低下头,下颌却被大掌托在手心里。这一刻,许仲越等了太久,他一直盼着,能像这样将夫郎姣好的脸,托在自己的手心里。

  唇即将落下的一刻,宋时安扭过脸去,许仲越高挺的鼻尖扫过他的鬓角,闻到他馥郁的发香。

  “累……累了吧,睡、睡觉、觉吧……”

  紧张过度,他整个人都结巴了。

  “这就睡。”许仲越带着一点笑意说。

  桌上的一双龙凤红烛高燃着,将心爱的夫郎照的真切分明,宋时安本就清秀可人的面容,经过简单的修饰,更是娇艳动人,眉心双儿的红菱印记和嫁衣同色,眼尾扫上两笔胭脂,眼波一转,清纯里带着几分色气。

  汉子结实有力的身子压了过来,宋时安张嘴欲叫的时候,被加深了一个吻。

  松开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两腮通红,慌乱得眼前都看不清楚了。

  他软弱无力的推了好几下:“热、身上有汗,洗……洗澡再说。”

  许仲越贴的太紧,变化他其实感知到了,汉子难耐的抿了抿薄唇,还是起身出去。

  先是把两道门闩都拴上,确保无人能听壁脚捣乱。他心爱的夫郎实在是太害羞了,不能让他怕。

  又去厨房烧了两大锅子热水,注满了新买的上好浴桶。

  热腾腾的浴桶让汉子很轻松的搬进屋子里,宋时安一手捂着领扣,问:“你……不出去吗?”

  许仲越平时再纵容他,这时也不会尽如人意,他必须让嫁了人的夫郎习惯自己,而不是一直羞怯躲闪。

  因此他只是背过身去,负手看镂空的窗棂外的月色,和无数鲤鱼背一般乌黑延伸的屋脊。

  宋时安犹豫再三,实在是耐不住洗干净的诱惑,天气热,重重叠叠的嫁衣捂得他汗透里衣。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许仲越的眸光变得深沉。

  牛乳般的肌肤浸浸水里,他使出了苦行僧的耐力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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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宋时安全身的皮肤都泛着淡粉色,就好像春天里的桃花瓣,嫁衣他是不想穿了,好在赶着成亲前,柳姨妈给他和许仲越扯了些薄棉布,做了两身寝衣裳。

  他趿拉着布拖鞋回到床边坐好,许仲越端了个碗过来,里面是没动过的八宝饭和两只鸡腿,又给他倒了杯掺蜂蜜的凉水。

  为了成亲,宋时安早上就空着肚子,一天只吃了许仲越让老刘头家婶子送进来的面条,看到吃的顿时眼睛一亮。

  看着腮帮子鼓鼓认真吃饭的宋时安,许仲越又笑了。小夫郎是真饿了,后面的事情不急,饿肚子怎么好办?

  宋时安刚吃了颗软糯的蜜枣,便看见许仲越把上衣都脱了。

  好家伙,蜜枣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瞪圆了眼睛,傻眼了。

  在自家夫郎面前袒露身体,对许仲越来说真没什么,他又很自在的解了腰带,两条又白又结实的大长腿,一步便迈进了浴桶里。

  “那水……我刚刚用过。”

  许仲越话音里带笑:“你我都成亲了,我用你的洗澡水洗一洗,有什么关系。”

  忙了一天,热水泡着很舒服,许仲越垂着薄薄眼皮,目光定在宋时安的脚上。

  别看小夫郎长得瘦,脚上却有点薄肉,十个脚趾头都是圆圆胖胖的,此刻都紧紧的抠着地。

  耐心等宋时安吃完,许仲越才从微凉的水里出来,泼墨似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高大如泰山压顶的身子一步步逼近,逼得小夫郎红着脸,缩着往里头躲。

  他到底没躲过去,推拒的手被攥着,高挺的鼻尖顺着藕似的手腕往里滑。

  绣了金线的大红床帐层层放下,宋时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烛光映在帐幔上,两道黑影投出匪夷所思的姿态,如一曲方了,宋时安倒在枕上,满颊绯红,两眼睁得大大的,却已经失了神,泪水顺着鼻尖往下流,整个人都恍惚不知所在。

  许仲越怜惜的用手指帮他梳了梳汗透了的黑发,将之婉转的撩到一旁,揉了揉他玉色的耳垂。

  宋时安见他还要再来,白牙咬着下唇,泪涔涔惹人怜爱,却只能像攀着巨木掉入浪中的落水人,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哑声求饶。

  一

  眼看着太阳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许仲越从被窝里直起身子。

  他伸了伸胳膊,胸膛和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漂亮的线条。

  在他身侧,一把乌云似的长发散乱着,头顶的毛被磋磨了一晚上,呆呆的翘起来。小夫郎侧着身睡得正熟,眼皮和唇角都有点肿。

  他利索的倒了昨晚的洗澡水,开火重新烧了热水,用盆儿装了回房帮小夫郎擦身。

  晚上实在是太过辛苦,许仲越动作又轻,完全没有惊扰到宋时安的甜梦。

  都快下午的时辰了,他才终于颤了颤睫毛,睁开眼。许仲越正坐在一旁守着,等他一醒,便把一碗熬好的鸡汤拌饭端过来。

  见汉子冲他微笑,那张白皙俊美的脸,这一刻却气人的很。宋时安挥着拳头,碰到许仲越脸的一刻还是改了方向,在他胸口重重的捣了一记。

  小夫郎这一记拳打得不痛不痒的,许仲越躲也不躲的承受了,羞恼的宋时安分外可口,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顾念宋时安的身体,把绮念压了下去。

  “饿了吧,多少吃点。”

  老刘头一家记挂着捕鱼,第二天一早便走了,他几个儿媳妇帮着不擅做饭的许仲越弄了一吊子鸡汤,用小火煨着,此时已经煨得骨肉分离,浓香闻着,宋时安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只是他刚一起身,后腰便牵起细密渗骨的酸楚,疼的他脸色一变,又给了许仲越一拳。

  许仲越这打挨得理由充分,他也不觉得疼,只是宋时安细白的指节捶得泛红。

  他攥着小夫郎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凑在唇边亲了亲。

  打在许仲越身,疼在自己手的宋时安:“……”

  好在许仲越知错能改,给他背后垫了枕头,大手又在他抽筋疼痛的腰眼上来回按揉,按准了穴位的感觉十分酸爽解乏,他总算是心情好些,把一整碗鸡汤拌饭吃得干干净净。

  知道宋时安身体不舒服,一整天许仲越连地都没让他下,洗衣服做饭,自己全包了。

  等宋时安又睡了个回笼觉,美美的喝了一大碗凉凉的酸梅汤,许仲越关好门窗,这才当着他的面,翻开一块地砖,取出个长方的木盒子来。

  “咱们既然成了亲,今后我挣的钱,就交给你来保管。”许仲越说,见宋时安摆手,又补充道:“本就该这么做。”

  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丈夫都把钱交给妻子或夫郎保管的,远的不说,高明达就不是,宋遇春也不是。

  许仲越掀开盖子,里头竟是码得整齐的银锭子。

  “这里一共是六百两银子,给你保管,我身边还留了三锭十两的银子,收猪垫钱,平时的琐碎支出都由我来。”许仲越把财务状况掰开了和宋时安说明。

  “赶明儿你挣了钱你自己留好攒着。”许仲越觉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生活支出本应自己负担,家底也该汉子来攒。

  夫郎挣的钱都算他的私房钱,手里头钱越多,夫郎便越有底气,不会再害怕了。

  宋时安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没说话,心里头十分感动。

  “这么大一笔钱……”这钱数目不小,镇子上小富之家,恐怕也不能轻易拿出五六百两银子。

  “都是你的血汗钱啊,我收着……不好的。”宋时安很惭愧,他自问开面馆的时候每月流水大几十万,并不舍得把银行卡和房本交给别人保管。

  许仲越见他眉心紧锁,将他抱在怀里。

  “其实我挣钱并不艰难,这里头二百两是我做屠户攒下来的,剩下的都是之前当猎户挣得。这些不算什么,今后再挣回来的钱,照样还是交给你保管。”

  “做猎户竟这么挣钱么?”宋时安很有些好奇。

  许仲越说:“若运气好,猎得一头公鹿,单卖鹿茸和鹿血就有五六十两银子,鹿肉极鲜美可口,又是野味,镇子上几个大酒楼都收,也能卖三四十两银子。狐狸肉不好吃,但整幅的狐狸皮也能卖二三十两银子,银狐皮还能翻上一倍。”

  男人天生有几分好斗,许仲越说起进山打猎的种种,宋时安听得津津有味,许仲越便笑着说:“你既然喜欢,我带你进山一趟玩玩。”

  宋时安先点头,又连连摇头。昨日情到深处,他看见许仲越的侧腰、后背和小腹处有些狰狞旧伤,那伤痕颜色虽浅,重重叠叠的,像是伤过不止一次。

  想到这儿,再摸着银光灿灿的元宝,宋时安便觉得烫手。

  “还是别了,今后你当屠户,我开饭馆,平平安安的……才好。”他碰了碰许仲越旧伤处,很是心疼。

  经历过昨晚的一切,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和自己已经骨肉相连,形成了比其他人关系更加密切的存在。

  许仲越很高兴自家夫郎懂的心疼人,但他还是摇头:“我打猎从不受伤。”

  当然,被树枝蹭破皮还是有的,但他箭法如神,百发百中,臂力又强,哪怕和野兽徒手搏斗,也不会落了下风。

  “刘大叔把我从江里捞上来时,我身上就有这些伤口了。”

  许仲越淡淡说:“或许是战乱中受的伤,如今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不疼了吗?”

  许仲越心头一动,“其实有时候有点。”

  宋时安发急,“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还是去看看大夫?”他担心旧伤就像老寒腿,是不是变天下雨就要发作折磨人。

  许仲越在家没束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长发刺挠得宋时安痒痒的。

  他在宋时安耳边说了一句话,宋时安原本的担忧全变作羞恼,千言万语,变成又一记拳头砸在许仲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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