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泛雅典娜节上表演是极大的荣耀,小孩们积极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1)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禁忌:
当你到神庙去的时候,首先是礼拜。除了你日常生活的事外,既不要说也不要做任何的事。在旅行中,即使你穿过很多门,也不要进入神庙,根本不要礼拜;献祭和礼拜时不要穿鞋子,避开大道要走在小路上;追随神最要紧的是要约束你的舌头,不要用铁去拨火,帮助负重的人,不要帮助不负重的人;穿鞋子要从右脚开始,洗脚则先洗左脚;不要在阳光下面谈论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事情,不要跨过横杆;当你离开家时不要回头去看,因为弗利斯(furies,复仇女神)跟在你的后面;饲养公鸡,但是不要用它献祭,因为它是献给月亮和太阳的;不要坐在量斗上、不要让燕子在你的屋顶上做窝、不要在灯边照镜子、不要不相信关于神和宗教信条的奇迹、不要被压制不住的欢乐所摆布、在献祭时不要剪指甲、当你在床上起来时要铺好床单,平整你睡过的地方;不要吃心脏、不要拂掉罐子上的灰;禁食豆子、禁吃活的东西。
第43章 歌
“塞雷布斯,你独唱挑好要唱什么歌了吗?”一大早上文法课,达奈斯就兴致勃勃地问塞雷布斯。
修西斯很看重这次比赛,早早就定好了合唱曲目,是高低年级学生混编在一起的大型合唱,分好几个声部。每天上课的一半时间他都把学生都集合在一起亲自指导。但独唱曲目他让小孩们自己准备曲子,三天后赛一场,挑选唱的最好的一个,再和别的年级的学生比赛,最后优胜的人才能代表学校去庆典上表演,和别的学校的比赛。
塞雷布斯说:“选好了。”说了首歌曲的名字。是首旋律很简单的赞颂神明的短歌。
达奈斯不屑地说:“嘁,这首歌也太俗了。不过你唱歌本来就不怎么样,选再好的歌也白搭。我叔叔请大诗人阿那克里翁最爱的弟子提西斯特地为瑟西非斯写了首新诗,好听极了,这次比赛一定会是他赢。”
塞雷布斯挑这首歌本来就是敷衍,丝毫不以为意地说:“哦。”
达奈斯说:“你不想听听吗?”
已经快上课了,塞雷布斯说:“比赛那天我再听吧。”
但达奈斯铁了心想炫耀,说:“不用等那么久,今天就可以让你听到。瑟西非洛,你唱给他听听!”
瑟西非洛脸红红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双手交握胸前,闭上眼睛放声唱了起来。
他声音甜脆,新歌的词意清新可喜,大意是讲一只刺猬和狐狸斗智,内容诙谐,音韵兼美,结尾还带一点哲学意味,又有趣又好听,一入耳就让人忍不住面露微笑,舍不得不听完。他唱完,所有小孩都呆住了。
半晌提比亚斯才带点恼怒意味的粗暴地把蜡板丢到地上,半嫉妒地笑道:“看来这场比赛已经不用比了,获胜的人会是谁没有悬念了!”
除了阿尔刻迈翁家的几个孩子,别的小孩都垂头丧气。
这场比赛他们都很认真地准备了,有的请带班的墨菲斯辅导、有的请城里有名的音乐家指导……有的干脆让家里养的乐手暂时充当教仆,带着乐器陪着上学,专门陪小主人练歌。上学散学的路上那么一会儿功夫他们都抓紧时间忘我练习。但显然他们的辛苦与期待要白费了。
达奈斯得意至极。
下午去弦琴学校上课时这一幕又重演了一遍,弦琴学校小班里的孩子也全部丧失了斗志,许多高年级的孩子都露出戒备忧虑的神情。墨菲斯对这首歌非常喜欢,还特地把瑟西非斯带去找修西斯,让他专门唱给修西斯听。
两人离开后克山西普斯坐到塞雷布斯身边,气鼓鼓地说:“有什么了不起,这是歌好听,他唱的也就一般般。”
塞雷布斯没有说话。
克山西普斯不甘心地说:“看来这个风头是让他出定了。瞧达奈斯那得意的样子,要是有人能唱的更好,把他比下去就好了。”
塞雷布斯仍然没有理他。
经过一个多月锲而不舍的牛皮糖,克山西普斯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完全不在乎他的冷淡,自顾自说:“你怎么选那首《雅典娜颂歌》呢塞雷布斯?那首歌大家都会唱。我选了《战歌》,也很好听的,我唱给你听吧!€€€€你们都是赫拉克勒斯的子孙,要勇敢,宙斯不会掉头不顾!……”
他不但自己唱,唱完还把自己的小伙伴们都拉来,将自己的节目轮番给塞雷布斯表演了一遍,非要让他评价。
塞雷布斯不得清净,烦不胜烦,被逼每个人都评价了几个字。
克山西普斯得到评价仍不罢休,喋喋不休地劝说他:“塞雷布斯,你选的那首歌不好,换一首吧!你可以唱《伊利亚特》里的《世代如落叶》,老师不是夸过你这首歌唱的不错吗?……”
塞雷布斯真想找张胶布把他的嘴粘起来。他实在不明白克山西普斯对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兴趣,他怎么冷脸都不能击退这小牛皮糖的热情。
好容易熬到下课,塞雷布斯几乎是从弦琴学校落荒而逃。因为怕又被克山西普斯跟到家里,他甚至主动跟阿普托斯他们一起走。
阿普托斯对克山西普斯的行为很不解,问塞雷布斯:“他为什么老缠着你?”
塞雷布斯说:“我也想知道原因。”如果知道了原因,他一定改。
走到要与阿普托斯兄弟四个分开的路口,阿普托斯站住了脚。塞雷布斯正要与他们告别,阿普托斯望着他,忽然开口说:“听说克山西普斯常常去你家玩,我们能不能也去你家玩玩?”说完微微有些脸红。
达奈斯、萨图罗斯和本来正沉浸在大出风头的兴奋里的瑟西非斯闻言,都很感兴趣地看着塞雷布斯。
塞雷布斯:“……”
他是不是驱虎吞狼了?
但阿普托斯这个小孩不同于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克山西普斯,一向是很斯文懂礼貌的,心地也不错,冒昧提出这个问题估计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塞雷布斯不忍心拒绝他,顿了顿,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家很普通,恐怕会让你们失望。”
阿普托斯很开心地说:“绝对不会!”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平时你都不怎么理我们,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们。”
塞雷布斯只好回答:“抱歉,我只是不喜欢吵闹。”
阿普托斯忙说:“我知道了,我们不会吵闹的。”
他的态度太好了,达奈斯三兄弟在他身后交换着不满的眼神。但出于对兄长的尊敬,没有说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塞雷布斯只能又带了四个小孩回家。
梅加娜高兴坏了,深觉这学校没白上。以前塞雷布斯没有一个同龄人朋友,她一直非常担心。她拿出许多孩子爱吃的甜芝麻、糕饼之类的零食(很多都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为了吸引克山西普斯多来找塞雷布斯玩),像招待成年的客人那样招待小主人的朋友们。
阿普托斯四人还没有被这样郑重地招待过,加上马库托利斯不在,这个家庭里塞雷布斯最大,他们自由度很大,虽然也没玩什么,但还是觉得非常开心。连达奈斯三人都把兄长对这个商人之子态度过于谦卑的芥蒂忘掉了。
四个小孩在塞雷布斯家玩了半晌,尽兴而返。
第二天再上学时,达奈斯三人都对塞雷布斯态度亲热了许多。不过好在他们和阿普托斯四个人加起来都没有克山西普斯一个人聒噪,塞雷布斯还能忍受。
下午在弦琴学校训练完合唱,修西斯让各班老师带着学生自由找地方练习独唱,为明天的选拔赛做准备。如果许多人在一起唱不同的歌,谁都达不到练习的目的。墨菲斯带着小班去了卫城旁边的小树林里,那里又凉快又安静。
到了小树林,他让学生们散开,自由找地方练习,如果有疑问随时去找他解答。
这正合塞雷布斯的意,他独自找了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躺下小憩,打算混过去这一下午。
草地很软,树林里很凉快,在炎热的夏季里这里是个消暑的好地方。他闭着眼睛朦胧即将睡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半天。”是克山西普斯。
塞雷布斯的睡意飞走了,闭着眼睛有一点无奈地问:“你找我做什么?”
克山西普斯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问:“你怎么不练歌,在这里偷懒?”
塞雷布斯说:“你就是来问我为什么不练歌的吗?”
克山西普斯说:“我当然不是!昨天我看到你带阿普托斯兄弟四个去你家玩了。”
塞雷布斯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遭到背叛的愤恨与指责,冷下脸说:“怎么,我不能邀请他们去我家玩吗?”
他以前的态度在克山西普斯看来顶多就是冷淡、不热情,但这回他明显有些真生气了。克山西普斯有些害怕,旋即觉得非常委屈,说:“可是我们不是一边的吗?你怎么让他们去你家玩?”
塞雷布斯也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他说:“谁和你一边的?你忘了我还在阿普托斯家上文法学校吗?”
克山西普斯急道:“可是、可是……”
塞雷布斯警告这个想管过界的小孩:“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克山西普斯。”
旁边的树枝一动,又钻出个小孩来,嘲笑道:“是啊,克山西普斯,塞雷布斯想和谁玩就和谁玩,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是达奈斯。
他看到克山西普斯到处乱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就偷偷跟在他后面。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克山西普斯被塞雷布斯不留情面地斥责,他高兴极了,连忙钻出来看热闹。
克山西普斯的脸色变了变。
塞雷布斯真的对这些小孩有些不耐烦了,不客气地问:“达奈斯,你又过来做什么?”
达奈斯没想到他对自己也这么不客气,脸色僵了下,正想说什么,一道空灵美妙的歌声飘来打断了三个人之间的僵持。
“晚星带回了曙光散布出去的一切,带回了山羊,带回了绵羊,也将牧童带回到母亲身边。”
此时恰值暮色将至,这道歌声应景至极,也动听至极。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还是老歌,但那清澈的童音饱含感情,动人心弦,立时在所有人眼前勾画出一副牧童与羊群暮归的画面。
瑟西非斯的歌声已是少见的天真甜美,但与这道歌声一比黯然失色。
三人听他唱完屏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达奈斯带一些敌意地问:“这是谁?”
塞雷布斯和克山西普斯还没有回答,那个声音又放低了些,唱起了瑟西非斯那首《刺猬与狐狸》。
这首歌不短,瑟西非斯只在文法学校和弦琴学校完整地各唱过一次,可这声音却能一字不差地唱下来。并且唱得比瑟西非斯好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朋友生病了在医院陪床,没有更也没来得及请假,以后不会这样了。从明天开始正式日更,一般更新时间在下午六点至八点,有事我会提前请假,请大家监督。
第44章 意料之外的人
达奈斯分枝拨叶去找人,塞雷布斯和克山西普斯跟在他身后。
三人循声找过去,发现是他们班里一个平时很不起眼的小孩。那小孩坐在岩石上,头上戴着一顶雪白的香雪兰花环,手里还拿着一把正在编,边编边唱歌。他长的并不漂亮,可此情此景与他的歌声,让他像山林水泽间的精灵。
塞雷布斯几乎被这幅画面惊艳了下。
但达奈斯和克山西普斯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感触,达奈斯大步上前,一把夺走他手中的花朵扔在地上,厉声问道:“哈律斯,这首歌你怎么会唱?!”
哈律斯编花环编的很专心,没有注意他们的到来,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有点害怕、有点结巴地说:“达、达奈斯,我、我听瑟西非斯唱过。”
达奈斯愣了下,问:“瑟西非斯在弦琴学校里只唱过一次!你听一次就记住了?”
哈律斯小声说:“是两次,他还给修西斯唱过一次。”
达奈斯不耐烦地说:“不管几次,你是说你听一两次就能记住这么长一首诗?”
哈律斯说:“是啊,我记这个很快。”
达奈斯冷笑道:“这种理由,谁会相信?”
哈律斯急道:“是真的!”
达奈斯刁难道:“哦?那我背一首诗给你听,你听一遍给我背下来。”说完他就背了一首父亲的新诗,足有五六十行那么长,示意哈律斯背诵。
克山西普斯很讨厌他盛气凌人的样子,阻止道:“达奈斯,够了啊,无论他怎么学会的,没人规定那首歌只能你兄弟唱吧?”
达奈斯大怒,说:“那是提西斯特地为我兄弟写的诗!后天就要比赛了,他偷学这首歌是想做什么?在比赛上与我兄弟竞争吗?!”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哈律斯怯生生地分辨说:“我不会在比赛上唱这首歌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好听。你背的那首诗我也记住了,我背一遍请你听听有没有错误。”
说完他就背诵了起来,塞雷布斯和克山西普斯不能分辨,达奈斯却能确定也是一字不差。他呆住了。
克山西普斯瞧瞧达奈斯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样,人家没有撒谎吧达奈斯?”
达奈斯震惊于哈律斯的记忆力,沉默了一下,才有点凶地撂下一句:“记住你的话,不许在比赛上唱这首歌!”转身离开了。
克山西普斯新奇地打量这位既不属于阿普托斯那一拨人、也不属于自己这拨人这边,平时在班上像隐形人一样不起眼的同学,说:“你挺厉害啊哈律斯,唱歌这么好听,记忆力还这么好,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过你呢?以后我们一起玩吧!”
哈律斯脸色变了下,有点紧张地样子,又结巴道:“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
塞雷布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点点头,又向克山西普斯说道:“走了。”也转身离开了。
克山西普斯顿时把哈律斯抛在脑后,喊道:“等等我!”追着他走了。
哈律斯望着他们的身影在树林里隐没不见,松了口气,捡起地上沾了灰尘的香雪兰,神色有些黯然。
另一边克山西普斯问塞雷西斯:“你说哈律斯歌唱的这么好听,以前我怎么没注意过呢?”
塞雷布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