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骨轮回[无限] 第182章

  “我自然小心。”钟言取出袖口内的匕首,一刀将蜈蚣的头给剁了下来,剩下的身子扔进了大缸里去喂泥鳅。泥鳅直接从淤泥里钻了出来,宛如饿了几百年冲着虫子就去,明明是那么小的东西竟然一口一口地啃食着蛊虫,吃得津津有味。

  而被钟言剁下的虫头已经被切碎,肉沫被刀尖挑起,慢慢地敷在雄鸡的眼周。被蛊虫咬伤,这鸡全身的伤口已经开始肿胀,摸上去滚烫,等到敷完钟言又说:“将它放出去。”

  “不放在窝里养伤?”小翠问。

  “它身上本就刚烈,又有金蚕蛊的毒性,需要地气中和才能解救。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它的造化。若它能逃过这一劫,往后它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镇宅将军,若逃不过去,我也会厚葬它。”钟言擦了把汗,再一低头,半条蜈蚣的虫足都被泥鳅啃光了。

  不亏是坠龙,啃都啃最有毒的地方。钟言看着元墨和小翠将鸡放到草地上,再回头和秦翎说:“三弟说这酒是师傅给他喝的,想必就是曹良的诡计了。”

  “那我们明日要不要去找他?”秦翎问。师傅对他们的好又一次历历在目,那时候他怯于上马,是曹良亲自带他上去,教他如何熟悉马儿的性子。后来他还送了自己一张弓,每次打猎都带着自己去雪林。

  可是秦翎又一次没看对人心,若真是他,曹良已经在背后筹谋了数十年的光景。

  钟言也想立即去找曹良问个清楚,问不清楚就直接杀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曹良背后牵扯的是何清涟,这背后有没有柳家的事我还不清楚呢。明日我先去回你爹的话,将柳€€的事摘清楚,正午过后,你请人把三弟叫过来,咱们想办法给他祛毒。”

  秦翎一想,也对,三弟的性命安危更重要,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只是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秦翎再次感叹人心难测,仿佛只有在拉着小言的时候他才觉着踏实。他更不敢想,若是没有小言,自己、秦瑶、秦泠,他们这无人帮助的三兄妹要怎么过,只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第二日一早,院里没有雄鸡的鸣叫。

  钟言睡醒后先去看了看泥鳅,淤泥当中已经没了蜈蚣的残骸,吃饱之后两条黑黢黢的泥鳅躺着不动,像是正在消化。两条红鲤鱼的鳞片颜色变得更深了,但鳞片下方的鱼肉从白色逐渐往金色变,很是令人惊喜。

  这说明这两条灵宠已经初步养成了,它们认主,听得懂佛经,再加上也跟着沾了老龟的佛性,接下来只需要时光加持。但能不能化龙就要看它们的大造化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毕竟化龙是灵气飞升,要吸取天地灵性,周围数百里的灵气都将为它所用不说,还会引起滔天的暴雨。但这还是外部的条件,最重要的是这鱼有没有福祉。

  老龟的精神比前几日又好一些,正用龟壳托着小龟在晒日光,两只乌龟听到钟言的脚步声过来了一起睁开眼睛,然后又一起不着急不着慌地闭上,一幅惬意模样,仿佛已经看透人间事。

  那么外头那只鸡呢?钟言推开房门,打碎的酒壶和酒水已经被元墨和翠儿收拾了,外头一片洁净。那只鸡就在草地里面趴窝,看上去好像好了些,就是整个鸡头肿得没有鸡的形状了。

  钟言慢慢地走过去:“呦,挺过来了?”

  那只鸡将鸡冠子一甩,投过来一个眼神。钟言对这种眼神最是熟悉了,这不就是瞪吗!

  自己这是什么命啊,被乌龟瞪也就罢了,那只灵龟好歹听了几百年的佛经,你一只活了不过六七年的鸡瞪我干什么!

  早知道昨天就不救你了,让你到一旁躺着去,再趁机拔了你全部的尾羽,做个毛毽子当着你的面踢。钟言跑到那鸡的面前,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这才解气地去洗漱更衣。

  等到秦翎用过了早饭,钟言才让他陪着自己去见秦守业和何清涟。这时候原本应当是最好看的景致,可如今院里没多少花,湖里的水都没有往年那么多。等到了秦守业的房门口他和秦翎都出了汗,过了半柱香后,朱禹才出来传话。

  “少爷,大少奶奶,老爷和夫人让你们进去。”

  钟言对朱禹也没什么好印象,反正都是秦守业那边的轻信,自然也不怎么理会他。等到进屋才凉快些,钟言往旁边看了看,屋里竟然都用上冰了!

  这才什么时候啊就用了冰,也就是秦家有自己的冰窖,寻常人家只能热着。

  见着了秦守业,秦翎离开了轮子椅,在钟言的搀扶下到了长辈的面前:“爹,二娘。”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秦守业显然已经攒了一夜的气。

  秦翎慢慢抬起眼皮,不卑不亢地回:“父母之于儿女宛如天地,自然心里常记。只是昨日小言无辜,就算柳€€卧倒在床您也该听听别人的说法。后厨出了那样大的事,小言当时若不在场,柳€€的性命未必都能保得住。”

  “胡闹,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秦守业气得站了起来,“你二弟如今接手家业,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长兄而久久未曾娶妻,他这一脉早就开枝散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

  钟言听不下去了,直言道:“我确实没碰柳€€,不信可叫她当面出来和我对质。”

  “这个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道理了!”秦守业直接摔了个茶杯,“虽说现在秦翎还未给你下休书,但你休想进我秦家的祠堂!往后族谱上也不会有你这个人!”

  “什么祠堂不祠堂的?我不管那些事。再者说了,祠堂那都是死去之人供奉牌位的地方,您走得必定比我早,怎么就知道我进不去呢?”钟言最恨这些说辞,一个祠堂就大过于天了,来不来就拿祠堂、族谱压人,好像女人多盼望进那个烂屋子、烂本子,“我说没有就没有,您若是不信,那我也实在无奈。”

  秦翎其实是有几分惊讶的,他以为小言这回来会好好解释,没先到他已经揣着迎难直上的心。不过这样也好,秦翎也担心他被困在家族威望和好名声之下,多少女人为一个好名声奔了一生,他宁愿小言不要这个,也要活得肆意快活。

  钟言也是这样想,谁稀罕进你们秦家的族谱啊,怎么,我进去之后就渡了金身了?就家财万贯了?眼下他也就是怕将秦守业给气死,否则这把伶牙俐齿才不饶过任何人。

  “还有,后厨的事爹和二娘都有所耳闻了,如今秦家被人下了蛊,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后厨各位都看在眼里。与其拷问我是不是推了柳€€,不如想想去哪里请个高人回来,赶紧将后厨里的柳树弄走吧。”钟言再看向何清涟,“二娘,你说呢?”

  何清涟这才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钟言多想,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些疲惫和憔悴,看似没怎么睡好,精神不济。

  “二娘病了?”钟言不禁脱口而出,这样子摆明就是生病。

  “晚间太热,所以睡得不好。”何清涟语气平平,“柳€€的事是不是你所为?如今你和她都怀有身孕,嫉妒之心也是难免。”

  “我不嫉妒她,她怀的是秦烁的孩子,这有什么可嫉妒的?”钟言挺直腰板说话,“现下我已经解释清楚,这就带着秦翎回去喝药,还望爹和二娘保重身子,年底等着抱孙子吧。”

  说完,钟言头也不回地扶着秦翎上了轮子椅,听着秦守业在后头的谩骂离开了这屋。在路上他遇到张开,便将张开带回去,等秦翎安置好他马上问:“问出来了吗?”

  张开点点头:“昨晚快马加鞭跑了一夜山路,终于赶在天亮后到了,我拿着曹良的画像给村里的老人们看,他们已经不记得二夫人的青梅竹马长什么样,认不出是不是画中人。但是有个人说了个挺重要的事,他说那小子背后有块儿黑色的胎记。”

  “好,看来咱们得想个办法让曹良脱一脱衣服了。”钟言话音刚落,元墨打着伞将秦泠带了过来。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元墨打了一把红伞去接,秦泠不明就里地来了,进屋就问:“长嫂和大哥这样着急,唤我来做什么?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这倒不是。”钟言摸着枕头肚子说,“你大哥新得了一种茶水想要叫你尝尝,翠儿,上茶。”

  “谢长嫂,我还真觉着这一路口渴了呢!”秦泠拱手谢过,从小翠的手中接过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半盏后开始品味,十分不解地问,“怪我的舌头不灵,怎么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翠儿是不是弄错了,直接给了我一杯白水?”

  钟言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载,连甘草水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毒已经攻心,怕是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你们瞅啥?

  龟和公鸡:瞅你咋地?

第149章 【阳】湿癸柳8

  秦泠从长嫂的眼里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长嫂有什么事不和我说?”

  这事要如何和秦泠说呢,他还小,这时候忽然告诉他,你已经命不久矣,蛊毒攻心,钟言实在说不出口,但是他更不知道如何和秦翎开口。秦翎虽然和秦泠不是一母所生,可一直都将他当作亲兄弟,如果让秦翎知道了……

  但世事难料,正当钟言发愁如何开口时,秦翎已经到了门口,他看着小弟和小言的神色,对屋里的寂静无声十分不安。

  “怎么样,尝出来了么?”秦翎问,肚子里却仿佛喝了一整壶的凉药,身子冷津津地往外冒冷汗。

  “什么尝出来了吗?”秦泠还当他是问这茶水,等到钟言想要制止他开口说话已经晚了一步,“大哥你也太欺负人了,这明明就是一杯白水,哪有什么好茶?好啊,你必定是把好茶叶偷偷藏起来了,想等到消遣的时候和大嫂分享,不舍得给我们了。”

  “你再喝喝。”秦翎三步并两步地到了弟弟的面前,着急到亲手给他再倒一杯。甘草水是自己亲眼看着小翠和元墨从清晨就开始熬制,小火慢炖,数十根甘草熬成这样浓浓的一壶。而甘草味本就明显,尝到口中不可能毫无知觉。

  秦泠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还是没有味啊,大哥,这到底是什么茶水这般神奇,你们都能喝出来,唯独我喝不出来?”

  “再喝一口,再喝一口。”秦翎还是不肯放弃,与其说放弃,不如说是不敢承认。秦泠一向听大哥的话,赶紧自己倒一杯喝了个精光,可喝完之后还是摇摇头:“没味道啊……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翎板着面孔,那张脸不笑的时候格外清冷,看着就像是生气了。他没说话,回身去药炉子上拿起一根炙甘草来,再次不肯认命般地递给了小弟。

  “你再尝尝这个,嚼成汁水咽下去。”秦翎说。

  炙甘草可比甘草水浓烈多了,特别是嚼出的汁水,一般都难以下咽。可秦泠当着大家的面儿嚼了又嚼,最后愣是全部咽了下去,随后他仍旧一脸的不明所以,将所有人的面孔都看了看。

  “大哥?”他先看秦翎,又看钟言,“长嫂?这是怎么了?”

  事到如今,钟言不得不说了。但他没有立马说,反而先将秦泠拉到椅子边坐下说话:“接下来有件要紧大事,我和你大哥思虑一夜才决定告诉你,但你不必惊慌,一切都有我们呢。”

  “什么事?”秦泠问。

  秦翎痛心疾首:“小泠,你可能已经中了蛊毒了。”

  “我?”秦泠站起来指指自己,“蛊毒?大哥你在开什么玩笑?”

  钟言立马说:“这不是玩笑,咱们秦家确实被人害了,如今下蛊的人还没找到,但我和你大哥大概推断出了你是什么毒。你是中了金蚕蛊的毒,有人用蛊虫泡酒给你喝了,所以你还能活到现在。如果当时是被虫子咬了一口,已经全身肿胀流血而亡。”

  “蛊虫?泡酒?”秦泠想了想,摇摇手说,“不不不,这不可能。大哥大嫂你们别逗我了,这种事怎么会有啊,我是一百个不相信。”

  钟言闭了闭眼睛,他也不想秦泠马上就死。他伸手抓住了秦泠的腕口,和秦翎去年成亲时的心脉完全相反,心脉强得吓人。但钟言知晓这种强是可怕的,不正常的。强过头了,秦泠的小命不保。

  “你去日头下面站站,就知道了。”钟言只能用这法子告诉他。

  秦泠听话地跑到烈日下头,虽然说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可仍旧热燥。方才他来的一路上由元墨给他打伞,他没想明白但也没有多问,头一回见人打红油伞。这会儿自己站在日头下面了,头顶刚好是一片云彩。

  一大片云遮住了日头,但仍旧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往年的热度。秦泠自打出生起就不记得有这样炎热的春日,像是四面八方的水都被天吸走一样。眨眼之间那片薄薄的云就飘开了,滚滚热浪在秦泠的脸上打了个巴掌似的,竟然晒得他生疼。

  火辣辣的痛感让秦泠措手不及,他连忙用手去遮挡,没想到手挡在眼前,掌心朝上,可手掌里的肉好似被泼了滚开的水,一下子烫出了水泡。

  “快!”钟言和张开说,“快把三少爷拉进屋!”

  张开立马冲了过去,直接把秦泠扛了回来。就这样短短的几个刹那,秦泠脸上已经红得要爆皮了,手掌一整片透明的小水泡。然而他却十分呆滞木然,尽管也疼,却不知这疼从何而来,一时间直挺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下一步如何。

  “翠儿,快去拿药箱。”秦翎跟着着急,好似伤在自己身上。他伤了好些年,最知道皮肉伤的滋味。小翠立马将药箱抱来,问道:“少奶奶,这是什么伤啊?给三少爷找些什么药?治烫伤的青草薄荷膏行吗?”

  钟言蹲着看他的掌心,起身说:“不是烫伤,药箱里的药膏都不能用了。金蚕蛊咬人是一种毒,触碰是一种毒,泡酒又是一种毒,种种百毒,皆因为它吃下了百种毒虫,所以才有百样死法。小泠这是‘蛇串疮’,时候到了,一经日晒便会立即发作。如今只是在手上,还好,若是晒在腰背上,透亮的大疹子沿着侧腰一边开始蔓延,宛如蛇行,红通通像极了晒掉一层皮。”

  “嘶……”秦泠忽然倒抽气,这会儿才发觉手掌刺痛,还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痛楚。根本不能见风,要牢牢地裹起来才好,可是他一攥拳头,皮肤相碰,疼得他只想满地打滚。

  碰也不行,不碰也不行,秦泠终于相信这是蛊毒发散,

  “你先别动,越动这东西越长。”钟言按住了小泠,又说,“这种东西看郎中也没用了,郎中把脉最多说是肝胆郁热,脾胃湿热,且外受毒邪而发。”

  “那现下如何?先别让小泠这么疼。”秦翎急问。

  钟言想了想:“元墨,去外头买络石藤,不要切碎的,要全草,然后火煅……”

  “火煅是什么?”元墨不懂就问。

  “火煅就是为了去除草药中的重润和潮湿之性,将所需的药草细心地放在无烟炭火之上煅烧,要把络石藤煅烧到白色,然后研磨成粉末,加上新醋调和,取来给三少爷涂上。疹子上若是变干了就再涂,要一直让疹子湿润润的。”

  “再有,去买地龙五条,干蜈蚣五条,和升麻一起煎成浓汁,加冰片研磨粉一小勺,再加米汤一勺,混合后快快服下,希望能暂时压制毒性。”钟言快快地说完,小翠和元墨听完立马去办,一个找药,一个去后厨,屋里剩下张开一个家仆。

  秦翎很是难受:“小泠你别怕,我与你长嫂必定想办法救你。”

  秦泠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是被吓着了。“大哥,我是不是活不了了?”

  “胡说。”秦翎很想抱抱他可是却不能碰他,现在的三弟经受不住一点风吹草动,“你瞧,大哥曾经病成那样,家里连后事都备下了,可如今不也好了。你放心,你长嫂精通医术又神通广大,咱们秦家数次逃过危难都是他的功劳。”

  秦泠点点头:“那就多谢长嫂了……只是不知是谁要害我……”

  “那壶烈日红,当真是你师傅给你的?没有经手他人?”钟言此时问。

  秦泠想想:“是师傅亲手给我的,但递给我之前有没有转手他人这就不得而知……而且师傅他也喝了。就是他要害我?”

  “这事咱们慢慢再探,如今第一要务是将你的小命救回来。”钟言思索着,秦翎这时说:“小言,你需要什么直说就是,秦宅里有的你随便用,没有的你随便打发人去买,务必将小泠救活。”

  “还望长嫂救我!哪怕放我的血……”秦泠也顾不上疼不疼了,噗通一下跪在钟言面前。钟言赶紧将他扶起来,说:“我必定会用足全力救你,只是解除蛊毒并不是吃药放血那样简单。若要救你,恐怕就要用上仙家的力气了。”

  “仙家?”秦翎又不懂了。

  “是了,恐怕为了解救小泠,今夜我得请一回白大仙了。”钟言有些不太确定,白大仙就是马仙中的刺猬大仙,只因为金蚕蛊的蛊虫最惧怕头嘴似鼠、毛刺如箭的刺猬,但最主要的是刺猬乃是马仙中的白仙,白仙自来就是请来求医打卦所用,凡是疑难杂症,白大仙都能疗愈。

  眼下难就难在白仙怎么请,或者请来时候会不会帮,钟言犯难,自己和仙家的恩恩怨怨可不少,但小泠是秦翎的弟弟,他愿意一试。

  当晚,秦泠就直接在秦翎这里住下了,对外头都说是和大哥玩儿开心了不愿意回去。而秦翎和钟言今日惹怒了秦守业,朱禹几次三番奉命来催,都没能将秦泠带走。等到朱禹终于走了,秦泠才真正的大松一口气,长嫂说他已经蛊毒攻心,能不能活全在今夜了。

  手上的疹子和脸上的晒伤上了药,又喝了好几海碗极苦极苦的浓药,秦泠身上终于没有那么刺痛,可侧腰隐隐开始发痒。他知道这是坏事了,明日那“蛇串疮”一定会长出来了,它一出来,自己的苦日子就来了,会生不如死,最后活活地流脓而亡。

  钟言一直算着时辰,今日还特意嘱咐了春枝她们,要早早睡下,不管外头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等几个女孩儿睡了钟言又不放心,给她们的屋里散了些黑相公,然后在院落里开坛,在月光下摆上了蜡烛和符纸,还有三味最常见的东西和好酒。

  雄黄、大蒜、菖蒲,这三种都是解酒毒的,若真把白大仙请了来,仙家循着味道就知道蛊毒是从酒水里头下的。

  白色蜡烛点上,钟言开始排香案,还摆上一些贡品。香案坐北朝南,贡品是几盘生鸟蛋、几盘生蚂蚱,最后放上了香炉。院里没有出马师傅了,钟言只能亲自点七星香,先拜天地之气,再拜八方之灵,随后是请北斗星君。

  他踏罡步斗,象征着自己的双脚踏在天宫罡星斗宿之上,严格地走着太极步,诚心诚意奉请七星落座,这一步至关重要,道行深的马家弟子会顺顺利利将七星请下来,他只有一片诚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