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手边的食物, 神情温柔,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礼貌客气, 却毫无感情。
温常鸣不懂夏衍为什么突然选择自己?
突如其来的兴趣也好?孩子气的想让沈文清吃醋也罢,总归, 他在向着自己靠近,那么终有一日……
他伸出五指,头顶的光线穿过碎发, 零星的落在他的掌心。
€€€€他会抓住这一缕光。
孩子们的谈话, 没有被长辈注意, 而龙凤胎兄妹,也不是背后嚼舌根的人,所以他们能大胆的讨论起感情的事情。
相比起温常鸣的势在必得,巫钦的情绪便复杂许多。
“我去抽根烟。”
他冷着一张脸站起身,表情凶巴巴的, 本就带着戾气的样貌,此时更是煞气十足,让龙凤胎身体不由得抖了抖。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 心里虽有无数疑问, 却识相的没问出来。
现在已经是年底, 气温越来越冷了,巫钦站在阳台,呼吸时都有白雾, 他叼着一根烟, 看着手机屏幕。
屏保是一只与他的气质, 非常不符合的企鹅玩偶。
他应该把夏衍和表哥约会的事情,告诉沈文清, 让双方打的两败俱伤……他这么想着,却迟迟下不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关上手机。
什么也没说。
*
三度酒吧。
夜晚的酒吧气氛正嗨,上个月的跟踪狂事件,早已经被人们遗忘,男男女女肢体纠缠,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中,肆意施展着魅力。
夏衍坐在老位置,手边放着一杯威士忌,时不时看向正在凿冰球的许让。
他的目光散漫平和,并无攻击性。
可被这么一个大美人盯着,许让也很有压力啊!手指一滑,用力过猛,冰球从中间裂开。
他抓了抓头发,无奈地放下工具:“……你一直看我干嘛?”
“我在想,我们认识多久了?”
“就这?”许让擦干掌心的水珠,“你去年秋天来酒吧驻场,我们那时候认识的,都一年多了。”
夏衍漫不经心地点头:“哦。”
这态度……一看就是没认真听啊!估计问题也是随口一说。
许让真的不理解,自从上个月,跟踪狂被抓到后,夏衍看他的目光,便略有些古怪,时不时的来酒吧找他说话。
“……”压力巨大。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找话题,转移青年的注意力:“汤子航最近的演出表现的很好,听说有经纪人看中了他,想挖他进演艺圈。”
夏衍:“哦。”
“你呢,不打算进去吗?”
以夏衍的外貌条件,就算他五音不全,也有人愿意请他做花瓶,可每一个看中他的经纪人,都被拒绝了。
夏衍上个世界当过明星,对这个职业没什么兴趣。
而且他现在这个身份,黑历史可比上个世界多多了,但凡他敢进圈,恐怕第二天就要被人挂上热搜。
当然,最重要的是……任务为重嘛!
他摆摆手:“不去。”
许让继续谈起汤子航:“如果他进圈的话,你们乐队就差一个人,需要重新找吉他手了。”
夏衍:“……”
“不只是许让,还有樊廷,他看他这几天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多问了几句。”许让将调好的酒放上吧台,由侍应生端走。
他瞥一眼艳丽的青年,继续说:“听说他老婆怀孕了。”
夏衍摸了摸下巴:“喜事啊!改天我送他一份大礼。”
许让:“他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吧。”
“?”
“这个年纪,老婆怀孕,自己还在酒吧驻场,吃着青春饭,朝夕不保,啧啧。”许让没有明说,只是暗示道:“我见过很多乐队,都是混了几年,没混出个名头,自然而然的解散了。”
Sunday乐队现在的名气,全靠夏衍一个人支撑起来的。
如果他愿意进娱乐圈,说不定能靠脸,把整个乐队带火。可偏偏他本人没这个兴趣,少了他,没有灵魂人物,就算以乐队的形式进入圈内,也激不起火花。
€€€€更加不用说,现在经纪人只愿意签汤子航一个人。
夏衍听得一怔。
“你最近可以留意一下,有没有不错的吉他手和贝斯手。”许让道:“你邀请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拒绝。”
“……”
其实Sunday乐队的四个人,赚得钱并不少,想要养活一家人,对樊廷来说并不是难事。
可问题在于……
成年人有时候想要的,不单单是钱,还有稳定可靠的生活。
夏衍端起酒杯,看似在喝酒,脑海中闪出无数个想法,也大概明白任务七是怎么回事了?
原主没有学历,没有背景,靠着一张脸在酒吧吃青春饭。
在和沈文清交往后,他性格依旧不改,在得到了所有人的厌恶后,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乐队。
然而……乐队一下子缺少了两名成员,无法演出。
心灰意冷下,他选择和许让一起回老家生活,可享受了城市的灯火酒绿后,他又怎么能忍受平凡的生活呢?
所以才会有最后的……消失不见。
“喂!你一脸认真的样子想什么呢?”
夏衍慢吞吞开口:“我在想……乐队解散后,你要不要跟我回老家。”
“???”
许让身体一抖,所幸他之前已经无数次被夏衍的大胆发言震惊到,这次他稳稳的接住杯子,没让它粉身碎骨。
“你别和我开玩笑。”
“我很认真。”夏衍眨眨眼,“快要过年了,你家里没什么人,我也是孤儿,我们两个人干脆凑一起。”
许让:“……那你男朋友呢?”
“他肯定要回家过年啊。”夏衍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目光,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搞不明白?
“沈文清那么喜欢你,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过年。”
“这个嘛……”
“?”
“或许现在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许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他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夏衍的错,那位沈大少爷对夏衍的爱,简直是盲目……额,好吧,如果他和夏衍在一起…
住脑,不要做梦。
夏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点羞耻,可面上,他只能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只不过和温常鸣出去吃了几次饭,喝过几次下午茶,又收了几件礼物而已。”
“……”
“…………”
“……”
许让喉头一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夏衍!!!”
“我听着呢,不用这么大声。”
见周围的人好奇的看过来,许让赶紧压低嗓音:“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选一个男朋友,真情实感的谈一场恋爱吗?”
青年单手撑着下颚,漂亮锐利的眉眼中,带着一股子天真的残忍,“只有一个人的话,我的礼物岂不是要减少很多倍?”
“……”
“我喜欢拆礼物。”
许让:“…我都忘了你才十九岁。”
“???”
青年皱眉,不懂他提起年龄的原因。
“幼稚爱玩。”许让对夏衍的感情很复杂,曾经有过朦胧的暗恋,后面自觉高攀不上,便将那些好感,统统化为‘长辈’的关心。
自己明明才二十六,为什么有一种带大龄儿童的感觉。
许让沧桑叹气。
夏衍:“……”
许让说得没错,原主就是幼稚爱玩,他想要所有人对他好,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所以无法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当然,说白了。
也还是不够爱。
或许对一个十九岁的年轻男孩来说,爱也太过于遥远。
话题就此打住。
酒吧里人很多,也不乏夏衍脸熟的面孔。
严鸣被室友推上来时,姿态扭捏,眼光躲闪,不敢直视青年:“夏衍,你也来喝酒啊!”
这不是废话吗?来酒吧不喝酒,难道来吃饭吗?
在踪狂事件后,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