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在追漫画 第57章

  他把报告扔在了理事长空无一人的办公桌前,加快脚步返回。

  再回到搜查一课,里面的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短短的时间里,办公室凭空多出了三四名训练有素的公安警察,正在一丝不苟地翻查着唐€€裕的工位。

  推门而入的唐€€裕,顿时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唐€€裕表情不变,目光转向了门边的风见裕也,后者亮出了自己的公安证。

  “公安按流程复勘现场,在公寓的配电箱上,发现您烧焦的指纹,”他说,“请和我们走一趟。”

  伊达航第一个站起座位:“怎么可能!”

  “指纹的伪造有多简单,你们公安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声音强忍着怒气,“其次,小唐€€他能有什么动机,去炸一栋没有人的楼?”

  高木涉帮腔:“唐€€君完全没有制造爆炸案的动机啊!就算他想要报复社会,炸哪里不比炸这栋楼来的更有用?”

  目暮警部在底下给了他一拳,高木涉立刻闭了嘴。

  “附近的居民,有人目击到唐€€裕曾在案发前出现在小区附近。”

  风见裕也一板一眼地说,“至于动机的话,做完口供后就清楚了。”

  公安与警察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两者间积怨已久,但风见手握正规批准的搜查令,搜查一课的众人无法阻止他,只能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佐藤急道:“但€€€€”

  “好了,你们是警察还不清楚吗?一切按证据说话。”

  风见裕也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一片混乱中,工藤新一悄悄溜到了唐€€裕身边。

  “唐€€哥……?”

  “是伪证。”唐€€裕平静地说。

  自从看到风见裕也,他就站定在门口没有动过,单手平静地插在衣袋。其他人为此义愤填膺、忿忿不平,可处于风暴的正中心,唐€€裕至始至终,却没有什么表情。

  被误解的冤屈,被构陷的愤怒,什么也没有,或许刚进办公室的挑眉,就是他脸上幅度最大的变化了。

  他的镇定和从容,同样感染了身边的工藤新一,后者后背一僵,终于从席卷了办公室的愤懑里清醒过来。

  与脸上的平静对比鲜明的,是唐€€裕极快的语速。

  他嘴唇微微翕动,话语低低地传进工藤新一耳中。

  “公安的伪证肯定会做全套,我的电脑大概已经被入侵过了,下面他们就会从里面翻出小区的电路表和远程软件。”

  “工藤,你听着,我只说一遍。”唐€€裕道,“我是为了追查土门康辉的案子去那里的,现场的痕迹已经被炸没了,但在我抵达之前,楼梯上有人留下的脚印,这是起人为策划的爆炸案。”

  陡然接收到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工藤新一的两眼顿时瞪大,唐€€裕最后说:“€€€€从这里往下查。”

  “我把一切交给你,”他低声说,“拜托了。”

  借着身形的掩饰,唐€€裕拍了拍他的肩。与此同时,他单手在警服衣袋里按动几下,退出并清空了Pulque的邮箱。

  而他之前以Pulque的身份,要求楠田陆道调查的资料,唐€€裕手指在按键上悬空片刻,单独将它存在了一个加密的资料夹里。

  “唐€€哥,”工藤新一猛然回头,“我€€€€”

  就在这时,风见裕也已抬步靠近,台词和唐€€裕猜测得一模一样。

  “你的电脑里,存放着小区的水电线路图,”风见裕也伸手道,“唐€€警部。请?”

  “电脑也会被远程入侵!”目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就算有计划,又何必往办公室的电脑放?”

  风见裕也无视了这句话,他目光不动,直直地逼视着唐€€裕。

  无声的对峙持续片刻,唐€€裕微微侧过头,直到这时,他的目光才浮现了些许无奈。

  “可以稍等会吗?”他彬彬有礼地说,“我想给玫瑰换瓶水。”

  窒息而漫长的沉默里,所有人注视他斜剪去玫瑰的根茎,将它插进了盛水的塑料瓶。

  然后唐€€裕抬起头,对风见裕也说:“走吧。”

第53章 Case6.嫌疑人:唐€€裕(4)

  办公室无声又安静,键盘的敲击都算巨响。

  没有人说话。

  日本公安如疾风过境,来了又走了,除了离开的唐€€裕,这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连之前众人聊天的一次性水杯都还摆在原处,检查抽屉的过程中一个公安不小心碰倒了它,下一秒风见裕也扶起了那个杯子,他甚至没忘记往里面添了点水。

  可再没有人能有心情喝下去,端来水杯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唐€€裕的工位在窗边,这扇推拉窗常年是开着的。

  长风猎猎而入,猝不及防地席卷了整个空间,桌面纸页翻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佐藤美和子伏案在电脑前,闻声随口道:“唐€€君,可以帮忙关一下窗吗?”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并没有答应她,佐藤指尖一顿。

  这时她才想起,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公安离开以后,搜查一课的所有人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可与其说它是工作,倒不如更像种自我麻痹,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

  谁也不知道它会降临,可降临的那一刻,谁也反抗不了。面对狂风过境的结果,只能不去想,不去回忆。

  不知不觉间,风已悄悄停了。

  佐藤将吹乱的纸堆整理复位。

  桌上的资料还没来得及归档,已经堆的很高。她将它们边缘对整齐,抬手往档案柜上放。

  档案柜位于唐€€裕的办公桌边,平时所有的资料都是由他整理。没有案件的时候,空闲的唐€€裕耐心几近于正无穷,他会将纸质的档案归类码好,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再用标签纸贴好索引。

  高木涉曾经跃跃欲试地尝试过这项工作,很快,他就被其中的繁琐与细碎给震惊到了€€€€归档的标准不仅包括时间,还有凶手、地点、作案手法……在平均一天能接到三四起凶杀案的搜查一课,网络尚不能将全部的案情归类清楚,谁也不知道唐€€裕到底是怎么把它们条分缕析地收纳整齐,并在需要的下一秒立刻翻到的。

  因为有他在档案柜旁,整个搜查一课,至今都保留着用文件夹翻查纸质资料的习惯,局里配发的平板,没有一个人能用顺手。

  或许耐心正是一个刑警的必备素质,才能让他在无数琐碎而繁杂的线索里,准确地定位出关键的那一条。

  所有人都看到他指出嫌犯那一刻的光辉,可为了迎来这一秒种,背后扑在资料上的时间却是以百倍计的。

  佐藤在档案柜前站了很久,透过玻璃的柜门,目光从手写的标签上一一扫过,然后她又将那些文件全部扔回到桌面上。

  在他离开的时候随手乱塞,等唐€€裕回来就又该要抱怨了。

  就像他上次清理被高木涉打乱的档案柜一样,表情温和,话语里不带任何责怪的意思,句句都是对高木涉主观能动性的褒奖,却让他足足三天都避着唐€€裕走。

  “唐€€君,”佐藤美和子说,“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对吗?”

  一时没有人回答,于是她的目光求证一般,惶急地掠过每一个沉默的格子间,她又问:“对吗?”

  一声人体与木头相撞的闷响,伊达航一拳扪上桌面。

  “公安的调查一向涉密,资料也从没与我们互通过。谁也不知道公安到底查到了哪里、查到了什么,这个配电箱的指纹,可能只是他们把唐€€警部带走的理由而已。”

  最后实事求是的白鸟接道,佐藤立刻转向他:“白鸟。你是什么意思?”

  “我……”

  白鸟任三郎还想补充,看见佐藤眼里的怒火,他立刻不出声了。

  片刻后佐藤说:“抱歉。”

  “我就是……”她闷闷地说,“我就是有点……”

  “我理解你的心情,”高木涉从座椅上站起身,“先相信工藤君吧,他说能破的案子,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或许是高木语气坚定,又或许是工藤新一战绩累累,佐藤美和子这才点了点头。

  *

  “接下来请交给我。”

  风见裕也前脚刚离开办公室,工藤新一立刻说。

  伊达航刚追出门,脚步在门边堪堪停下。工藤新一双手握拳,站得笔直,面对整个搜查一课的目光,他语气坚定地说:

  “唐€€警部走之前交代过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无罪的。一切的事实,只要发生过都有迹可循。我会推翻公安对他的指控,绝不让任何阴谋得逞。”

  “工藤君?”

  “警察的身份不方便吧,”工藤新一转向了目暮警部,“这件事情,就请交给侦探好了,我会完成唐€€警部的委托。”

  这位高中生侦探勃发的气势是那样自信而无畏,他的光芒就足以照亮一切黑暗。

  目暮警部的眼神从犹疑转向笃定,他郑重其事地说:“工藤君,拜托你了。”

  “我会的。”工藤新一说,他的眼神落在远方,并没有看向目暮警部。

  唐€€裕走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他是在隔着时空回答他。

  其实工藤新一也未必有他表面表现的那么英勇,高中生侦探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少,毛利大叔、少年侦探团,乃至小兰,身边的谁遇险他都能冷静应对,因为这些人早已被工藤新一划入了保护圈,思想和行动上,他做好了随时营救的准备。

  可唐€€裕€€€€无论哪一次危机降临,柯南抬起头时,都能看见他挡在身前的肩膀。

  他是工藤新一曾经仰慕过的领路者,也是对抗组织时半道相逢的同行人。这一道身影时时在侧,如同屹立不倒的石碑,所以柯南的目光才比理智先行一步,早早习惯了唐€€裕的存在。

  他或许不是遮风挡雨的伞,却是万丈深渊最后的一道安全网,只有骤然撤去,无边的黑暗毫无阻拦地面对面,才能发现他原本能带给人多少的安全与笃定。

  直到现在,迟来的惊悸与慌乱仍在缓缓上浮。

  风见裕也的话,到底有没有在工藤新一心头产生一瞬间的动摇,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将唐€€裕宣布为第一嫌疑人时,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假如这是真的,该怎么办?

  可在思考出答案前他先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此前从来没有考虑过。

  €€€€以前不曾想,现在不愿想,至于未来,大概也没有必要去想。

  工藤新一从桌上抄起一沓纸,这是唐€€裕之前复印的案情报告。按理说这类报告只需要交一份到理事长的案头,可他却偏偏多复印了一份,就像冥冥中提前为工藤准备好的一样。

  工藤新一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门口,如将要出海的水手,郑重地鞠了一躬。

  “€€€€请等我回来。”

  *

  公安的拘留室,规格与刑事课所差无几。

  这里就像一个小型宾馆,洗漱用品一应俱全,靠近栏杆的地方是一个洗手台,里侧则摆着一张单人床。

  浅浅天光从头顶的逼仄窗口中斜斜而入,雪白的被褥上,亮着一块四边形的光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