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惯性依赖 第19章

  不容任何人反应,景程已经直接从箱子里捏出了一张折叠着的字条。

  不知道上面写着些什么,总之,景程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脸上便浮现出了玩味的笑意。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一看就是抽到简单的了”、“退我入场费”、“虚假营销举报了”、“景老板玩黑幕”、“宋总是不是男人是就该直接上”

  乱七八糟的垃圾话不绝于耳。

  景程统统当没听见,他捏着指间的字条,笑盈盈地踱回了宋临景的面前,甚至还主动靠得对方更近了。

  “宋临景。”景程朝对方眨了眨眼,慵懒散漫地抬起手,用那张纸条,轻飘飘地抚摸着宋临景的颈侧,又逗弄似的拍了两下他的鼻尖。

  动作缓慢得像对对方精神的一种凌迟。

  “我想和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想保持现状。”景程漂亮的眼睛弯弯的,用开玩笑的语气,倾诉出了真心话,“我们有条底线,我不想跨过去,不想这段关系变质失衡。”

  “更不想和你接吻。”

  “行么?”

  盯着他俩的人散了一部分,毕竟此时早已迈入凌晨,大家的状态早就和清醒搭不上任何关系,有乐子看就看,没乐子看就自己制造点乐子。

  注意力集中不了太久,兴趣也丧失得很快。

  景程注视着宋临景的眼睛,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紧张,倒不是因为这些注定得不到正面反馈的话,而是因为对方此刻的表情。

  宋临景的脸色明明阴沉且凝重,可他的眼角眉梢挂着的却是浓厚的笑意。

  像是被扯紧的弦绷到极致后即将彻底断裂的先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望向对方眼底,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他们沉默了太久,沉默到景程以为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开口了。

  “不行。”宋临景言简意赅。

  景程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瞪圆了眼睛,瞳仁中的惊讶混着无措反复震颤。

  敏感的自我保护机制发出了提醒。

  景程不自觉地向后撤了半步。

  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主动的反应,景程的肩膀就被宋临景牢牢地禁锢住了。

  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众人时不时的凝视之下,宋临景温柔口吻中的侵略性不再压抑:“对不起。”

  下一秒,景程的唇瓣便被宋临景衔住了。

  没有任何人阻止,没有任何意外耽搁。

  松柏般冷冽的清香与酒气蒸腾绞缠,将众目睽睽下的两人裹挟。

  曾与不同的人、经历过无数次初吻的景程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连半点抗拒的反应都想不起来要做。

  他在与宋临景接吻。

  而这一事实显然无法成为两人的秘密,原本褪去的起哄声刚要卷土重来,可几乎是瞬间,全场所有的灯却都同时熄灭了。

  这是景程口中,那个可以趁乱带安阳溜出去的“特别活动”。

  世界坠入了黑暗。

  周围的吵闹声、尖叫声、趁机对有好感的人互诉爱意的声音,以及一些人在黑暗中偷偷拥吻交/缠的声音。

  恍惚间,景程仿佛暂时失去了听觉,那些嘈杂都逐渐变得朦胧。

  他只能听见宋临景的喘/息、自己的心跳、以及那唇齿被侵/犯时若有似无的吞咽声。

  互相掠夺的呼吸,稀薄燥热的空气,被瞬间点燃的原始欲/念,愈发失去了立场的理智,微妙的羞愧和背德感……

  在某些情况下,人类与毫无自控力的动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即便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刚刚还在强调着“底线”、“平衡”、“挚友”重要性的景程,在宋临景的手抚上他后背的那一刻,本能地放弃了他那微不足道的坚持。

  他一向随心所欲、不管不顾,从不考虑后果,只在乎当下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欲望。

  他不该纠结挣扎。

  宋临景才是应该时刻保持冷静,掌握好分寸感,永远不会被情绪操控的那个。

  宋临景才是主犯。

  他无辜得不能更无辜了。

  景程心里是这样想的,就也是这样做的。

  他追随着汹涌的感觉,抚上了宋临景的枕部,将动作还不太熟练的对方重重按向自己,短暂纠缠过后,又无情地捏着对方的下巴,暴戾地使两人分开。

  “宋临景,你死定了。”景程在对方的唇角处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铁锈味迅速蔓延到空气中,显然是渗出了血,“你最好疯得够彻底。”

  宋临景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点疼痛,连闷哼都没有,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景程的脖颈,哑着嗓子,像在控诉:“谁都可以,就我不行。”

  “景程……”

  他如溺死之人抓住了汪洋上最后一块浮板似的,半秒都舍不得中止这个近似于撕咬的吻。

  宋临景再次触碰上景程的嘴唇,含混地说道:

  “你对我从来都不公平。”

  ……

第18章

  界限崩塌,分寸失守。

  吊着天平两端的铁链终于不堪重负。

  失衡的两人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梦中都从未有过的场景出现在现实,血液流速快得不像话,混着酒精带来的晕眩,给人一种即将溺亡的缺氧感。

  被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包裹,即使景程刻意去忽略怀中这人的身份,可越是这种时刻,头脑就偏偏越是清醒。

  他在和宋临景接吻。

  这个认知在景程的心里不断地盘旋。

  他在亲吻他生命中现存的最重要的人。

  景程笃定自己应该停下,甚至后悔于没在发现异样的那刻,就立马与对方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

  也许宋临景一时间的“鬼迷心窍”是可以被化解的。

  起码不会演变成现在这副难以收场的模样。

  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滑落到了地上,景程深深地换了一口气,随即如同被彻底燃烧起来了似的,攥着宋临景的衣领,将对方重重拉向自己。

  景程左手抚着他的侧脸,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地侵袭着宋临景的口腔,灵活地裹挟着他的舌头一同搅动,摧残对方理智的同时,也在放弃自己的。

  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是宋临景。

  可在短暂的别扭后,这个事实却给景程带来了诡异的兴奋。

  他仿佛瞬间回到了十六岁。

  回到了两人初次相见时。

  时隔多年,景程终于再次体味到,那时宋临景因自己的一个顽劣的拥抱就方寸大乱的快感。

  这滋味实在令人着迷。

  毕竟,人对美好的事物,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本能般的破坏欲。

  喜欢将干净的弄脏,喜欢看乖巧的放荡,喜欢高不可攀的摇尾乞怜,喜欢冷心冷情的人在自己的撩拨下主动要求沉沦于欲念。

  宋临景原本并不在这一行列中,景程甚至从未对对方有过这种想法。

  他希望宋临景追求到一切想拥有的,希望他们的关系恒定,希望宋临景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从容。

  可宋临景好像病得不清。

  景程心里想道。

  与其彻底开窍后便宜了别人,倒不如先便宜一下他。

  景程迅速为今晚的“不妥当行为”找好了说辞。

  他向来善于自我宽慰。

  是宋临景主动送上来的,是自找的。

  与他没有关系。

  想到这,景程攻城略地的动作倒是缓和了下来。

  已然迅速将自己代入“受害者”形象,并认为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体贴的朋友”的他,决定“施舍”给宋临景一个更好的初吻体验。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瞬间的放松,竟被宋临景误会成了他要逃离的意味,下一秒,景程的下巴就被宋临景重重钳住了。

  “灯还没亮呢。”宋临景冷清的声线里满溢着晦暗的欲念,他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景程的两腮处,迫使对方不自觉地张开了嘴,以方便他再次侵入,“可以继续。”

  宋临景嗓音嘶哑,不容拒绝地再次覆了上来:“好不好?”

  没有半点诚恳征求意见的态度,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打算留。

  景程此刻被上涌的醉意与情/欲磋磨的思考能力,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情况,就再次失去了主动权。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接吻的宋临景,在整个过程中,却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应。

  除了最开始尝试撬开景程唇齿时的那点莽撞青涩,其余的表现,虽说谈不上技术多高超,但对于向来一副高不可攀冷淡模样的宋临景来说,就已经够让人意外了。

  短短几十秒的练习后,宋临景更是将他那出众的学习能力展示了个淋漓尽致。

  宋临景将景程腰环得越来越紧,指尖甚至想要探进景程的衣摆,无师自通般沿肩胛骨暧昧地摩挲。

  呼吸被尽数掠夺,头脑也愈发混沌,身体某处微妙但合理的反应仿佛一剂强劲的退烧针,让允许了自己过度放纵的景程警铃大作。

  不行,再亲下去今晚绝对出事儿。

  宋临景跟自己身量相近,体型相似,自己虽然在这方面更有经验,但鉴于对方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像的确不是很稳定,那今晚到底是谁出事儿,答案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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