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炒烹炸”
景程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
他会让他们都很舒服的。
正当景程兀自思考着,第一次该给宋临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才完满的时候,他的唇角却被人惩戒似的咬了一下。
“景程,你不专心。”宋临景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抚上了景程的肩胛骨,正用带由薄茧的指尖,在骨缝处打着圈触碰。
他方才还温顺柔和的神情,不知什么时候凝了层雾气,像秋末清晨草叶上泛起的霜,不蜇人,但漾着淡淡的寒意。
宋临景得了甜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景程熟识的模样。
强势,从容,充满攻击性的侵略感,想要掌握一切的高控制欲……
可这些特质只是短暂浮现了瞬间,在景程的眉头条件反射般蹙起的下一秒,宋临景便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好脾气。
他亲了亲方才被他咬痛的唇角,并顺势将头埋进了景程的肩窝里,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宋临景的动作倒是满溢着眷恋,他迟缓又僵硬地蹭了两下,显然对这套撒娇流程掌握得还不够熟练。
仿佛刚刚的微妙,不是压抑不住的真实反馈,而是景程恍惚间产生的错觉。
“我确实有点急。”宋临景的声音被布料阻隔,听起来又哑又闷,传到景程的耳朵里,已经辨别不出对方是否藏着什么其他情绪。
不过景程现在属实不够清醒。
宋临景的服软、温顺、讨好,对他来说都是浓度超标的兴奋剂。
即便对方真的憋着什么古怪,他在这个当下起码是咂么不出来的。
宋临景被挑起情/欲后表现出的反差,实在让人失去了大半的判断力。
即便这其实才适可而止地流露出极小的一部分,却勾得景程仿佛回到了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
口干舌燥的。
只想尽快把人往床上带。
不过……
景程咬了咬后槽牙,尽力克制着自己那点儿不正经的心思。
现在没提前做任何准备,而他明晚要出海,按照之前些年的经验来看,接下来的几天,即使不出任何变故,他的状态都不会太好。
心理和生理哪方面都不太好。
宋临景对他而言足够重要,景程想给他最好的体验,所以既然不可能改变行程,那他也更不愿意匆匆忙忙睡完就跑。
某种程度上来说,事后的缠绵温存,比进行中的那种原始冲动引起的掠夺,更近似于爱情,也更能麻痹人的神经。
景程虽然不喜欢情人留宿,但很喜欢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结束后,与对方拥抱着聊聊天、讲讲荤话之类的。
带宋临景上船也不太现实。
他独惯了,不希望有人参与进这个周期性自我折磨的过程中来。
甚至可以说,他恐惧于让任何人明确地目睹到他对景兮的在乎、对这件事的念念不忘。
尤其是宋临景。
毕竟虽然宋临景与宋枫并不亲昵,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在那场意外中失去了父亲。
景程这些年去岛上缅怀从不让对方陪同的原因,这大概也占了主要的部分。
他始终觉得,被执念困在十年前的人有他自己一个就够了。
宋临景接受得很好,这些年过得很好。
那就不应该勉强对方与自己分享痛苦。
宋临景肩上的责任已经够重了,景程虽然永远都不可能承认,但他的确是有点舍不得。
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了一层暧昧,景程对于情人们专有的照顾和保护欲,自然也蔓延到了宋临景身上。
所以景程更不可能提出让对方陪同了。
主要是,他心里清楚,不管自己要求什么,宋临景都会尽力去满足他。
之前是,现在是,以后……
景程还真不确定两人腻歪彼此之后,宋临景还会不会让自己再享受那些独属于他的特权。
想到这,他似乎真的有些失去兴致了。
“急什么?”景程指尖捏着宋临景的后脖颈,半逗半哄地揉了两下,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安抚缺乏安全感的乖巧宠物。
即便他心里清楚宋临景和这个形象并不沾边。
像是种恶趣味。
景程突然很享受“宠物化”宋临景的过程,他以前从来没有对任何“玩伴”起过这种念头。
甚至偶尔施舍出的那点喜爱,都是虚浮轻盈的。
毕竟如果对方陷得太深,那一刀两断时的处理就会很麻烦。
景程最讨厌麻烦。
可他此时却觉得,如果能将宋临景这样找不出缺点的人,征服到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从中获得的成就感,大概比他至今为止经历过的一切欢愉都恐怖。
“给抱给亲给摸了,还怕我反悔不成?”景程笑着,捏着宋临景的下颚,让对方看着自己,报复欲极强地咬上他的嘴唇,力道重得几乎又尝到了点血腥味。
“还你一口。”景程暧昧地调侃道。
宋临景眼里那点才刚缓过来的清明,顿时又被欲求填满,手刚拢上景程劲瘦的腰肢,却没想到对方像是事先预判到了似的,身形一偏,两步便远远躲去了他难以轻易触碰到的地方。
“干嘛?没完没了了?”景程挑着眉“嘶”了一声,话语像在埋怨,眼角却荡着浅淡的笑意。
他从桌面上捏了几张餐巾纸,微微向后抬脚,胡乱擦拭着裤脚被溅上的酒液,款式简单的牛仔裤随着景程的动作,勾勒出他又长又直的腿型和健康匀称的肌肉线条。
宋临景锐利的目光像淬了细针,不由自主的在他腰下缓慢游移,眉宇间晃着的晦涩情绪几乎难以抑制,他喉结颤了颤。
“我今晚能去你房间找你么?”宋临景意味深长地问道。
“真就这么急?”景程猜出了对方的意图,表情不禁有些诧异,“司天歌就睡我隔壁,你不怕让她听见?”
宋临景语气平淡:“她连照都拍了,还差半夜听个响儿了么?”
“卧槽!对了,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猛地想起还得赶紧找司天歌删照片的景程,顿时没了刚才的不紧不慢。
毕竟按照司二小姐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指不定在他们那个社交圈怎么造谣传谣呢。
再晚去会儿,没准儿下个月,他就能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跟宋临景高中定了娃娃亲、今年年底就结婚”,这种玄幻恐怖故事了。
“我先撤了。”景程边手忙脚乱地往楼上跑去,边不忘回头再给宋临景扔下句安抚,“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这趟出门就没抱这个心思,什么都没带,第一次不好好准备,留下阴影多扫兴。”
“听话,”景程朝宋临景眨了眨眼,笑容轻浮,典型的哄骗架势,“你要真就那么好奇,可以上网上搜搜关键词,找几个视频学习一下,到时候能放松点,咱俩都不吃苦头。”
说完,便三步并做两步,一溜烟儿似的制裁司天歌去了。
留在原地的宋临景却一动不动,直到景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处,他才用拇指摸了摸被咬到渗出了血丝的嘴唇,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确实。”
……
第33章
景程根本没提前问司天歌人在哪,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必不可能错过这种乐子。
果不其然,在景程一推开自己房门,就瞧见了司天歌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哟。”大概是听到了景程上楼的声音,司天歌瞬间转过身看向他,下巴一抬,嘴角一挑,眉宇间满是笑意地揶揄道,“这么快?都告诉你得注意身体了。”
景程:……
一进门就先来了个事关尊严的质疑。
“滚。”景程走到她身边,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儿地骂道,“我身体好着呢。”
“抽烟么?”景程掏着口袋里的烟盒,象征性地问道。
司天歌却摇摇头:“戒了”
“什么时候?”景程有点惊讶,顿时也失去了兴趣,撇了撇嘴,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其实不断变化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景程能接受,只是不太喜欢。
“还有谁?宋临景?”司天歌似乎是察觉到对方字里行间的微妙,倒没再就这件事说些什么,直接笑着转了话题,“所以你俩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三个小时前还誓死不跟对方身处同一屋檐下呢。”
景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和宋临景现在算什么。
恋爱肯定是没在谈的,但和以前那种纯粹的朋友关系又不太一样了,让他给宋临景冠上“情人”、“炮友”、“床伴”这种词汇,景程却也做不到。
他既对宋临景有欲望,却又莫名觉得这种带有性意味的字眼配不上宋临景。
别扭又难堪。
沉默了半天,景程才支支吾吾憋出来句:“问题真多,就和好了呗。”
“我俩除了朋友以外还能算什么,你别想太多……”
“和好?朋友?”司天歌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一样,质疑的音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她侧过神来,倚在扶栏上,上下扫视着景程,眉头微皱,神情中的不屑与嘲讽藏都不藏,“拿我当傻子哄?”
她嗤了一声,抬手拍了两下景程的肩膀,装出副虚伪的好奇模样:“那我诚心发问。”
“亲着嘴儿互相摸裤/裆是你们这对朋友特殊的和好仪式么?”
景程:……
虽然倒也的确是事实……
总结得很好,下次不要了。
景程显然暂时找不出反驳的借口,索性选择了直接闭嘴,司天歌倒也没打算咄咄逼人,这会儿,傻子都能猜得出来,这两人之前肯定就是因为这事在闹矛盾。
见钱眼开不得好死。
被糖衣炮弹炸混了头的司天歌在心里暗骂道。
自己这是主动迎了两尊神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