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梁羡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二:“两处?那你数那么久?白薯啊!”
白清玉瘪了瘪嘴巴,声音还是慢吞吞,带着一丝丝的低沉沙哑,仿佛撒娇埋怨的道:“头晕,数不清楚。”
梁羡:“……”白薯!
“算了算了!”梁羡摆摆手:“那我再问你,你有多少小金库?”
“小……金库?”白清玉不理解。
梁羡解释:“就是私房钱,除去每个月的开销,自己存下来的财币。”
白清玉听懂了,点点头,信誓旦旦的道:“有。”
梁羡追问:“多少?”
白清玉没有回答,低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从自己的宽袖中掏啊掏,掏啊掏,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掏出什么大宝贝儿来!
哗啦€€€€
是脆响声,白清玉从丞相的绣裳袖袍中抖出来十来枚财币,是梁国的通用货币,一枚一枚珍惜的一字排开,还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软榻,扬起一个颇为自豪的俊美笑容。
还是那样信誓旦旦的口吻:“本相的小金库。”
梁羡:“……”一共“十五块钱”,这丞相也太穷了罢!
田产田产没有,房产房产没俩,连小金库都这般简陋,梁羡开始苦恼,系统分明建议自己给白清玉贴卡片,但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张卡片岂不是浪费了?
梁羡干脆道:“丞相,你有什么小秘密,分享一下呗?”
“小秘密?”白清玉看向梁羡,还歪了歪头,送给梁羡一个歪头杀。
白清玉的面容俊美,透露着一股温文尔雅的儒雅之气,却因着身材高大,肌肉流畅,并不显得迂腐,反而自有一种儒将之风,说不出来的禁欲与高洁。
他平日里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如今突然歪头杀大放送,梁羡咂咂嘴道:“丞相,你现在……有点恶心。”
白清玉醉得厉害,完全没在意梁羡的“诽谤”,对梁羡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道:“本相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别人我不告诉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决计不能告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那个昏君梁羡!”
梁羡:“……”呵呵!
白清玉温热的嗓音轻轻吹拂在梁羡的耳畔,弄得梁羡耳朵痒痒的,没来由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一夜,被迫与白清玉疯狂欢愉的场面。
“其实……”白清玉神神秘秘的道:“本相会做梦。”
梁羡差点翻一个大白眼,道:“我还会做白日梦呢。”
白清玉摆摆手,认真的道:“当真,本相会做梦,是那种……能看到未发生,却将要发生之事的诡异之梦。”
梁羡突然来了精神:“真的?”
“自是真的。”白清玉点头:“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别人我不告诉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决计不能告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那个昏君梁羡!”
梁羡:“……”每次的开场白都要这么长么?
白清玉低声道:“我在梦境中看到,国师陈金玉与舒相邹安瑾,欲图联手在后日的狩猎中,毒杀昏君梁羡!”
梁羡眯眼,还有这样的事儿?
白清玉将程金玉、公子晦与邹安瑾三个人的事情说了一个遍,公子晦联合程金玉,想利用邹安瑾毒死梁羡,嫁祸给邹安瑾,如此一来,既树立了公子晦的威信,又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邹安瑾,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梁羡摸着下巴眯眼道:“这个公子晦好歹毒,邹安瑾可是帮助他上位的恩人,若不是邹安瑾刺杀太子昭明,公子晦现在只能做个君弟罢。”
白清玉“呵”冷笑了一声,阴沉的道:“公子晦如今是舒国的一国之君,如何甘心头顶上有人踩着,再者,邹安瑾一日活着,便一日提醒公子晦,他是那个弑兄篡位的贼子,只有邹安瑾去死,才能令他洗刷耻辱,高枕无忧。”
梁羡侧目看向白清玉,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条理清晰,若不是白清玉一脸“呆萌”,眼神迷离,还以为他醒酒了呢。
没成想一张酒后吐真言卡片,令梁羡收获如此丰厚,不只轻而易举的识破了公子晦、陈金玉与邹安瑾三个人的诡计,还额外发现了白清玉的小秘密。
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带着系统。没成想白清玉竟然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这金手指比自己的系统也就差一点点,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岂不是要被白清玉摆一道?
然,如今不一样了,白清玉主动将自己的小秘密分享出来,不知白清玉酒醒之后,会如何悔不当初呢。
梁羡窃笑:“丞相,你还有什么小秘密,再与我分享分享呗?”
“秘密……”白清玉垂下头去,微微散乱的鬓发遮挡着白清玉凌厉又儒雅的面容,烛光镀着月色,仿佛为白清玉打上最柔和的柔光。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的道:“还有一个秘密,其实……”
他慢慢抬起头来,仿佛一个电影慢镜头,一点点将白清玉俊美无俦的脸面展露出来,薄而有型的唇角挂着丝丝温柔多情的笑意,俯下头靠近梁羡的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低声轻语道:“其实卑臣喜欢君上身子里的温热,那天之后,卑臣一直想如此做法,只可惜无有机会。”
梁羡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下一刻,白清玉耳语的薄唇从梁羡的耳侧滑到了梁羡的唇畔,随着梁羡不敢置信的唔了一声,白清玉一把按住梁羡的手腕压在头顶,强硬的将他桎梏在软榻上,二人吐息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作者有话说:
某人马甲掉的好快好快鸭~猝不及防~
第15章 一拍即合
☆不能告诉昏君梁羡的小秘密☆
“白、白清玉……”
白清玉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唤,带着哭咽的抽泣,可怜兮兮的颤栗。酒意蒙蔽了白清玉引以为豪的理智与沉稳,一切只能沉沦在朦胧的肆意之中,不加束缚……
白清玉浑浑噩噩间,好似又做了一个离奇的怪梦。在梦境中,他与昏君梁羡再次发生了亲密的干系,梁羡无助而依赖的模样,让白清玉十足受用,这样的怪梦,一直持续到天明。
大梁宫第一缕阳光,照入燕朝路寝宫的户牖,穿透户牖,洒在象征着梁侯尊贵地位的东室软榻上,洒在白清玉的眼皮上。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用手掌去遮挡阳光,他稍微一动,登时感觉到手臂被制,根本抬不起来。
白清玉警觉快速的睁开眼目,环视四周,入眼是尊贵奢华的太室,也就是象征着国君至高无上的路寝宫东室,自己躺在国君的软榻上,纱帐被夏日清晨凉丝丝的微风吹拂着,发出簌簌、沙沙的暧昧轻响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双腿被捆在榻牙子上,而捆住他手脚的“绳索”,正是白清玉自己个儿的官袍与衣带!
白清玉只着里衣,里衣大敞,完全像是被捆在砧板上的鲜肉。
白清玉敏锐的侧头,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人,那人背对着他躺在榻上,似乎还在熟睡,因着白清玉的挣扎,对方被他吵醒,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从榻上翻身而起。
对方一头长发披肩而下,黑漆漆又柔又顺,他按着蚕丝的里衣,比之白清玉的衣冠不整,那人却只显露出晨起的慵懒,除了他脖颈间不小心露出的暧昧红痕之外,一切都十足的悠闲惬意。
“君上?”白清玉迟疑的道。
无错,正是梁羡。
梁羡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懒腰伸到一半,突然觉得腰酸背疼,就差发出“咔嚓”的脆响声,疼得他一个激灵,实在不敢再动,硬生生的终止了伸懒腰的动作,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眼底里都是探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梁羡,脑海中快速思忖,自己昨夜做了一个荒唐的怪梦,难道……
那不是梦?
白清玉理顺自己的思路,将震惊与诧异按压下去,喜怒不形于色的道:“君上这是……卑臣不知做错了什么,为何绑着卑臣?”
“哦?”白清玉拉长了声音:“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卑臣不知。”白清玉对答如流,犹如绝世大白莲,儒雅又无辜。
梁羡笑道:“是么?那孤帮你回忆回忆……”
他说着,懒洋洋的侧卧在榻上,因着梁羡实在腰疼的厉害,但又要故作轻松,便慵懒得靠坐下来,笑眯眯的道:“丞相不记得了?昨夜……很精彩的。”
白清玉心中一突,莫名嗓子发紧,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他的记忆确实有些断片,但那个旖旎的梦境却挥之不去,如今看到梁羡侧卧的姿态,薄薄的蚕丝衣料勾勒着梁羡纤细羸弱的腰肢,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去。
却听梁羡道:“昨儿个……丞相与孤酒后吐真言,把你家的田产、地产还有存款,全都告诉了孤,就连丞相你家里有几口人,有几个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一一细数给了孤儿,还记得么?”
白清玉一愣,那断片的记忆犹如海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回笼,不只是昨夜旖旎的片段,还有酒后吐真言的片段。
“嘶……”白清玉闷哼一声,他想扶住自己的额头,但被五花大绑,根本无法动作。
梁羡又笑道:“还有,丞相还告诉了孤一个,不能告诉昏君梁羡的小秘密€€€€”
他故意拉长声音,看着白清玉探究且侥幸的眼神。
梁羡打碎了白清玉最后的侥幸,斩钉截铁的道:“原丞相可不是一般人,竟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孤说的对么?”
白清玉当即沉下脸色,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果然是饮酒误事,自己昨日竟如此多嘴,把这样的秘事全都抖落了出去。但白清玉又有些纳罕,按照自己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总也不至于醉得如此糊涂……
白清玉张了张嘴,本想装傻充愣,梁羡已经抢先道:“丞相可不要装傻。”
白清玉沉声道:“既然君上都如此说了,卑臣也不与君上兜圈子。君上握住了卑臣的秘密,卑臣不也握住了君上的秘密么?大抵算是两清罢了。”
他说着,眼神暧昧的看向梁羡,他口中梁羡的秘密,必然指的是梁羡双性之体的事情。
梁啸立刻道:“什么秘密?孤能有什么秘密?”
白清玉冷笑:“君上的身子特殊,旁人不知晓,卑臣两次与君上亲密无间,还能不清楚么?已然看得……清清楚楚。”
“啧!”梁羡咋舌,他现在还在腰疼,敢情白清玉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羡抬了抬下巴,道:“既然都有秘密,丞相有没有想过合作?”
“合作?”白清玉眯眼。
梁羡道:“丞相大人如此野心勃勃,便没想过,若是揭穿了孤的秘密之后,孤虽是先君独子,但孤的叔叔伯伯可不少,那些梁国宗室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说到底,丞相可不姓梁,便算孤不做这个梁国国君,也轮不到丞相罢?”
梁羡说的没错,如今的这个年代,讲究的便是一个“正统”,凡事都要看血脉。梁羡是先君的独子,所以先君才会隐瞒他双性之体的身份,一定要传位给梁羡,否则先君的那些宗室兄弟乱起来,整个大梁国都要四分五裂。
如今的白清玉虽是大梁第一权相,但说到底,他的人脉太过于“干净”,还无法与这些梁姓贵族争天下,若是梁羡这会子下台,白清玉的确没有把握一呼百应,还需要集势才可。
梁羡又道:“孤需要继续坐在这个国君之位上吃喝顽乐享清福,而丞相你呢,需要利用丞相之位集权,巩固你的权势,咱们不如一拍即合,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如何?”
起初听着还挺正常的,但后面的就……蛇鼠一窝?白清玉皱了皱眉,这比喻当真不雅。
梁羡见他还在犹豫,笑眯眯的继续游说:“孤与丞相,如今是最知根知底儿的人,刎颈之交忘机之友还免不得背后捅刀,咱们这种互相握住把柄的干系,不比那些虚虚实实来得实在么?丞相还在犹豫什么呢?”
白清玉的确是在思量,他的心思本就深,心窍也比旁人多长了一副,自然要多考量考量,梁羡游说之时免不得凑近一些,白清玉一抬头看的清清楚楚,梁羡颈间的红痕将他白皙的天鹅颈衬托得娇艳欲滴,让本就清晰的荒唐之梦更加鲜明,不停的回荡在白清玉的脑海中,仿佛滚水一般沸腾。
“咳……”白清玉微微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君上乃我大梁的一国之君,君上的言辞,自然便是驱使卑臣的命令,卑臣敬诺。”
说得七拐八拐的,梁羡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成交的意思?需要这般文绉绉的么?
梁羡道:“那好,既然如此,咱们详细合计合计,昨夜丞相说的那个预知之梦,关于陈金石与邹安瑾,欲图谋害孤之事。”
“君上,”白清玉道:“可否先将卑臣的束缚除去。”
白清玉如今还被五花大绑,衣衫不整的捆在榻上,如此说话实在不雅,令白清玉压力不小。
梁羡一笑,暧昧的上上下下打量白清玉,道:“以免丞相反悔,等孤与丞相合计完了,自然会解开丞相的束缚。”
白清玉耐着性子,眼眸微动,昨夜醉酒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如今再编纂一些胡话来找补,显是来不及的,因此唯独用这件事情博取梁羡的信任,才是如今最好的谋划。
白清玉干脆和盘托出道:“不瞒君上,国师陈金石早与舒国公子晦私下联络,想要利用邹安瑾在明日的围猎上,给飞鹰的爪牙淬毒,只要被飞禽抓伤见血,彼时暴毙!”
梁羡冷笑:“想毒死孤?”
他又问白清玉:“你可看清楚了,毒药藏在何处?是什么样的飞鹰?”